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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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片人声,思诺有些犯困。骡车上挂着索相府的灯笼,所以正被人安排往前排。感觉自己真的很象是砧板上的肉,等着被切片切丝或是剁成馅儿。懒懒的闭上眼睛,没有兴奋,没有焦燥,没有奢望……不,奢望还是有一点的,那就是希望自己初选即被淘汰,可以回家了,可以和娘在一起了。娘!……唉,她一定是整未眠吧,可是然能来送儿一程。倒是大贱包那两口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将她塞上了车。她还记得上车前,自己从牙缝里挤出的那句话:“好好待我娘和思岩,否则,咱们鱼死网破!”顿时那两人都怔了怔,赫舍里忙表了态,说紫晴就如同自己的亲,思岩也就是自己家的儿,怎会不善待?思诺鄙夷地瞟了她一眼,真是谎话连篇!倒是张德忠的话更中肯些,只是透着些沧桑与无奈:“儿,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这边儿,有为父哪,你放心。”

    放心?如何放心得下啊,自己到了宫中,还不是与世隔绝一般,他们真是对母亲不好,自己又如何得知呢?只能用那句话震慑一下罢了。

    一阵北风呼啸着从轿帘缝里挤了进来,还夹带着几片雪。思诺下意识地紧紧了身上的斗篷,又下雪了吗?一个月前,还和两个帅哥哥在雪地里尽情玩闹呢,如今却变成这样的情形……大哥,你真在贝勒府吗?请你一定……帮帮我们啊……

    “这是索相的孙儿?留牌子留牌子,快,把车拉到那边去。”一个尖尖的嗓音把思诺扯回了现实,怎么?这就算是初选通过了?他们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万一碰着个惨不忍睹、满目疮痍的,也不怕被怪罪,唉,真是有钱能使什么东西都推磨啊。

    就这样,思诺被留了下来,和其他等待复选的秀一起住进了凝院。这是对复选秀集中培训的地方,教些宫中礼仪、规矩什么的,而且在这里还要进行一项名为“摸玉儿”的考察。这次的复选因为过年的缘故,推迟到正月十五以后了。很多外地来的秀根本阑及回家,也就临时住在这里。而京城里的是可以放假回箭年的,只是,思诺根本不知道这些。她被分到全是外地秀的组里,自己住了一个单间。因为挂念母亲和思岩,又不是情愿牢选的,所以也不大和别人说话。他人也都知道她是索相的孙儿,只当她傲气,也不来扰她。没事的时候,思诺就自己坐在房间里发呆。想着自己今后要面对的命运,不叹气。记得刚来这里时,大家都在院子等着分配住处。思诺四下里瞟了一眼,心顿时凉了大半截――自己想不被选上还真是难啊!虽说早就听闻满蒙那边的人,皮肤粗糙、面部扁平,可是也不能……就算是皇上“不好,重德”但是也太……这先天不足也就罢了,偏偏还都挺赶潮流,只管照着时下流行的发式妆容来打扮,本有几个还说得过去的孩儿,这样看来也是俗不可耐了。

    唉,想不到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现代知识,竟要去做深宫怨了。也不知印堂……思诺忙晃了晃头,想他做什么呢?既然注定了是这样的命运,再想起他,不过是徒添悲伤而已。但愿,他忘了自己,过属于他的生活吧。思诺抚了抚挂在颈上的项链,终是没舍得取下来。就做为,对那段情感的凭吊吧。

    张德忠府里,紫晴哭得气噎哽喉。赫舍里和张德忠已劝了半天,没有用。紫晴担忧、内疚、忿恨几种情绪纠结在一起,本痛骂张德忠一回,但因想到两个儿的命运还是被人家掌握着,便也不敢发怒,只剩下哭泣。张德忠一直解释说,宫里突然去了个大太监,一眼便看上思诺,而且听说是赫舍里氏,二话没说就留下了。以后还有两次复选呢,还可以想办法。

    紫晴已不再那么信任张德忠了,虽没淤哭闹,可开始绝食了,一定要等到思诺回来,才肯吃饭。这下张德忠可真着了急,他既怕思诺知道了,会不惜牺牲自己去揭露他的欺君之罪,又真的有些心疼紫晴,毕竟,这是结发之,还是有些感情的。无奈,张德忠差人到凝院要了封思诺的亲笔信,才算稳住了局面。

    思岩陪着紫晴哭了几回,待没有外人时,便劝母亲不要太伤心,保重身体才是。思诺最希望的就是她们两个平平安安,其他的,许是天意,我们无力抗争,不妨就接受吧。不然,思诺在哪里都不能安心的。

    此时宫里,也住进了一位秀。正是宜的侄,胤禟的表。郭罗络·玉容原本是满心欢喜的来拜见姑母,以为这次肯定和表哥定下婚事的。不想只见了胤禟一面,便找不到人了。倒是那位不拘小节的十阿哥,见天儿的来献殷勤,送这送那,还带着她在宫里四处游玩。玉容不好拒绝,毕竟这位也是位皇子。孩子到底是需要人哄的,玉容的郁闷心情因为十阿哥的殷勤而爽朗了不少,对十阿哥本人也颇有些好感。这些宜自然都看在眼里,并俱实向康熙汇报,于是康熙大笔一挥:封郭罗络·玉容为十阿哥的嫡福晋,择日完婚。

    胤禩、胤禟向乐得合扰嘴的胤礻我和有些发呆的郭罗络·玉容道喜。话说胤禟的心情也是很不错,因为自己的五哥已然从老祖宗那里讨了旨,一过正月十五,便要南下去游历名山名寺,拜会惮师参悟佛经,为老祖宗祈福积德。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带着胤禟去。

    “怎么还不来?不是早都准备好了吗?还得回秉这么长时间…….”胤礻我焦燥地来回踱步,嘴里嘀嘀咕咕。

    “是为老祖宗祈福嘛,当然会谨慎些。你也不小了,好歹稳当些,这没停地转圈,八哥都要被你搅晕了。”胤禩说着,嘴角却漾起一丝笑意。“是不是容儿表要回杭州了,心里舍不下啊?”

    “啊?哪儿话,我是……我是关心九哥来着,希望他此行一切顺利。”胤礻我的脸红了一下。胤禩更是忍俊不,这个毛头小子居然也害羞起来,便又逗他说:“是啊,九弟的事顺利了,十弟才好准备大婚嘛。”

    “就是嘛……哎呀八哥!你今天怎么拿我开涮了?你再开我玩笑,我可要去八嫂那儿告状了!小心你的……咦?”

    “怎么了?”胤禩顺着胤礻我的目光看去,却是几个太监领着两队新选的秀走了过来。

    “给八阿哥、十阿哥请安,两位爷吉祥!”领头的太监尽快过来见礼,后边的小太监和秀也都跪了下来。

    “罢了,起来吧。”胤禩一向温和,没有什么架子。看了看那些秀,随口问道:“是要私储秀宫去吗?”

    “回八爷的话,正是。等太皇太后和各宫娘娘最后看过之后,就见分晓了。”领头太监向前跨了一小步,低声说:“听说,皇上和宜娘娘有意在这里边为九爷选位福晋呢。”

    “哦…多谢你费心了。”胤禩按住了要说话的老十,轻轻摇了摇头。手里却有一块银子递到了那太监手中。“去忙吧,别误了你们的事儿。”

    “是是,奴才们告退了。”领头太监喜笑颜开的接了赏,领着众人跨过一道宫门,往紫城深处走去。

    思诺也在这两队秀之中。她原本是很好奇的,打算进了宫好好地参观下这正在盛世之时的帝王之家。可是之前的那项所谓“摸玉儿”的检察让她郁闷透了,甚至有些愤慨!真想不到还会进行这样无视人权的检察!那两个四五十岁的人在□的秀身上摸来捏去,还评头论足一番,不时又迸出间很疑似婚前教育的话来,难怪从房间里出来的秀都是满面通红。思诺别的倒不在意,就是不能忍受四只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同恋啊~~~~老同恋啊~~~~~~变态啊~~~~~~恶寒哪~~~~~

    所以一路上思诺都闷着头,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皇宫大内的景致。路上也断不了碰上这个遇见那个,走走停停,有时候还要下拜行礼。直到穿过一道宫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

    “都妥了,明日动身。"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声霹雳在思诺心中炸响--印堂!

    她忙停了脚步转身望去,却只看到两扇正在关闭的朱红大门。明明是印堂的声音哪,思诺也顾不得许多,直直地走过去要看个究竟。

    “嗨!你干什么哪?皇宫大内,岂能乱走。真没规矩!“尖尖的声音使思诺一愣,是啊,皇宫大内,印堂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家是皇亲国戚、封疆大吏?

    领头的太监跑过来,正训斥她,一看是索相的孙儿,也没好多说。只是催促了一声:“姑娘发什么呆哪?再不走就误事了。"

    思诺回过神了,向太监福了福,忙跟上队伍。是印堂又如何呢?自己如今的处境,只有等皇室选过了,不用了,才可能恢复自由身啊。还是断了无谓的念头,免得自添烦恼吧,自己当前最要紧的,是保全娘和思岩,如果可以,当然还有自己。

    “九哥,可来了!“

    “九弟,如何?“

    “都妥了,明日动身。“

    “好,走吧,清雅居,已备好宴席。”

    “叫上容儿表吧?”

    “表正陪着额娘呢,怕是阑了。”

    “是啊,天天被你烦着,现在要走了,总得陪娘娘话话家常。”

    “我哪有天天去嘛……”

    储秀宫里,莺声燕语、争斗。能闯到这一关的,都有两把刷子。思诺仍是懒懒的,不似别的秀,在一起互相认识、聊天儿,还兼带着打听些什么消息。无所谓,不被选上才好呢,也不要配什么亲王贝勒,就打发自己回家好了,自己的婚姻问题也不劳驾朝廷去操心了。贝勒……不会阴差阳错地配给真贝勒吧?也不知他和秦天秦夏是什么关系……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思诺摇摇头,赶走自己这些不着调的胡思乱想。又看了看这些已有些姿的孩子们,叹息。唉,要为某一个人断送青了,要和若干个人共用一个丈夫了,还这么兴奋,堕落啊~~~~~~

    “思诺格格?”

    “啊?”思诺一愣,自己在这地方应富有熟人啊。却看到一位端庄大方、衣着也很得体的少向她走来。

    “是思诺格格吗?”她微笑着问。

    “呃……思诺就可以了,什么格格不格格的。”思诺被她的友好打动,一个人正无趣,有个朋友也好。

    “你还真是不拘小节。我叫兆佳·如月,我们见过的。”

    “啊?”思诺有些懵,何时与这彬彬有礼的小见过?

    “贵人多忘事啊。额娘带着我去府上坐客时,咱们见过。不过听说那时你刚从杭州回来,正忙着补习功课呢。”

    是正忙着补习如何做大!这位小说话还真给面子,思诺不对她颇有好感。于是二人便攀谈起来,思诺有歹也在清朝混了十年了,再说本就是个外向活泼的格,如月为人又随和,很快她们就成了朋友。如月还向思诺介绍其他几位格格,因为看她们都有些傲气又防备的样子,思诺也只点头敷衍,不甚往心里记。

    第二日,储秀宫无事。秀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说话儿,听说这最后一关是在三天以后,太皇太后要亲自验看,大家都有些紧张。连思诺都感觉不一样了,当然,和她们不一样的,她是因为能看见这位传奇太后而兴奋。这两天都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不过是再强调些礼仪什么的,有个别话说得不好的秀,再加紧练练。其余时间都是自由活动了,不过不能出储秀宫。

    思诺站在假山上望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虽说这里雕梁画栋,构造精,可是毕竟时节还只是初,园子里光秃秃、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向宫外望去,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而且别的宫院还有一段距离,也炕到什么新鲜事儿。思诺垂头丧气的走下来,嘴里抱怨着:

    “全都是枯树枝,真没劲!”

    “谁说的?你看。”在旁边的如月却拉着她走到一丛灌木前,指着上面的小芽苞让她看。“再过几日,就应该开了。”

    每一支枝条上都错落的生长着这些小芽苞,有的似乎已经有些开裂,隐隐地透出些嫩黄来。思诺心里突然有些发堵,喃喃自语:“这、这是……”

    “这是迎啊,每年天都它第一个开的嘛。你不会不认识吧?杭州那边也应该有啊。”如月没察觉思诺的异样,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你看这边,还有呢,那一株……莫非是杏?咦?思诺,你怎么了?”

    思诺正陷入对往事的回忆,正在为曾经的约定而失魂落魄。被如月一叫,刹那间回过神,顿时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笑笑说:“是么?想不到皇宫里还种这么多果树,再过几个月就不愁没果子吃了。”

    “啊?你……嘻…思诺…你可真逗,哈哈哈……”如月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就忍不住笑个不停。思诺愣了愣,细想自己那句话,还真是好笑,难道皇宫还缺几个果子么?便也跟着笑起来。

    二人正乐着,发现周围的人突然都向储秀宫门口方向聚集而去。正奇怪是怎么回事,只听得众人的请安声:“八阿哥、十阿哥吉祥!”她们也急忙跟着拜了下去。

    “都起吧,不必拘束,我们也只是随便来转转。”温存的男声,让人心里暖暖的。思诺觉得有些耳熟,抬眼望去,然想前面人多物多,竟炕真切。便扯了如月往前挤,要好好瞻仰一下这位八贤王。

    啊?是他?还有他!思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撤步就往后退。

    “咦?你做什么?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如月不解,被她带着来回转。

    “呃……他不是说不必拘束吗?我们还是接着去赏骨朵儿吧。”

    “话虽这么说,可这么躲着太不敬了吧?再说好些人还巴不得凑上前去搭讪呢,你倒跑得紧。”

    “搭讪?为什么?”思诺一边找旮旯藏身,一边问,心里好生奇怪。“咱们不是要当子吗?这猛阿哥套近乎,算不算乱……”

    不等那个伦字出口,如月已经捂住她的嘴,脸也煞白:“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你阿玛额娘没跟你讲过吗?不是一定会做嫔的,有时候亲王贝勒……”如月突然又红了脸,没再说下去。

    思诺这时明白过来了,除了可能做小妈,还有可能是儿媳、弟媳、侄媳……好混乱的皇守系啊~~~~~~

    不过自己得罪了臭屁石(原来是“臭屁十”)可是千真万确的。本来宫中就深不可测、遍地荆棘,如今自己又树了这么一个劲敌,真不知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快走吧快走吧,不是说老八惧内吗?怎么还敢明目张胆来这里招蜂引蝶?快带着你的臭屁十弟回家吧……

    思诺正闭着眼在心中念叨,听到如月有些腻腻的声音:“十三阿哥也来了。”

    十三爷?爱新觉罗·胤祥?怡亲王?思诺顾不得被臭屁十认出的危险,一心想看看这位忠义侠王。扶着如月的肩膀踮起脚尖儿东张西望。完全没留意如月已是杏眼含羞,满面飞红。

    在哪里、在哪里……啊?!是他?还有他?!

    思诺只觉得两眼昏,耳朵嗡嗡做响。不是吧?这么巧?

    “如月,你确定--那是十三阿哥?”

    “嗯,见过一面的。”如月的脸已经类似于熟透的西红柿了,声音也细小如蚊。

    “那旁边的……”

    “是十四阿哥。”

    天!思诺彻底缺氧!感情自己在京城初遇男那天,不是什么帅哥开会,是、是阿哥聚会!

    “不会,弄错吧?”思诺还心存一丝侥幸。

    “当然不会,你看,阿哥们的腰带是明黄的。”

    明黄……四条明黄的带在阳光下晃动着,晃动着,一直晃到了思诺的近前。

    “几位爷吉祥。”

    听到如月的请安声,思诺的眼睛才开始重新聚焦--四位皇子已经站在眼前了,阑及躲了,思诺只得硬着头皮也福了下身。然后将头垂得的,几乎把脖综断。

    偏那四个人八只脚在她面前游移着,就是不走。

    “你……你抬起头。”是臭屁十的声音。

    思诺眉头一拧,唉,豁出去了!是福不是,是躲不过!隧抬起头来,并挤出一个貌似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还露出了两颗门牙。不料碰上的却是老十满是疑惑的目光,心里发虚,忙将眼神转移。谁想一下转移到了十三和十四的身上,他两个也正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她。不心里叫苦,怕是要被揭穿了。索又垂下眼皮不看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你叫什么名字?”是八贤王在说话。怎么忘了他了?思诺将身体转过来,面向八阿哥,回道:“赫舍里·思诺。”说完又抬眼望去,果然这位哥哥和善多了,而且耐看得很,也不枉自己封他做实力派。然而朝向那三个瞪大小眼儿的阿哥的脸颊,莫明的有些发烧。思诺又不敢扭脸看个究竟,八阿哥看她的眼神也有些玩味起来。真是一群心眼儿太多、心思太深搞得人心率不齐的家伙!思诺干脆还是低了头看自己的脚尖,这样倒还感觉安全些。

    “索相的孙儿?”八阿哥又上前了两步,思诺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气。不好不好!这厮莫非有非份之想?宁可嫁给冷面四也不要跟了这个倒霉催的吧~~~~

    “也难怪这段时间张大人总是眉开眼笑,却原来是找回了这么一个闭月羞的儿。”八阿哥似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说给谁听。思诺听得这话很不受用,感觉怪怪的。他是在讽刺?还是根本就知道我的底细?或是知道张德忠的打算……

    正愣着,那几位却轻声谈论着什么往别处去了。不多时,在一片恭送声中,阿哥们离开了储秀宫。思诺第一时间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几乎是虚脱地趴在上。好半天,如月才从院中返回,坐在思诺的边怔怔的。和思诺不一样,她完全是另一种心思。总之,天来了么,有些生命难免有些不安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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