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林震动以后,巨石上面的绿逐渐枯死,剥落……微微一阵风吹过这片树海,灰烟般的飞尘一一从项鼎眼前飘散而过。
项鼎脸变得阴冷下来,只有巨石有死气溢出,这些青苔才会死亡,封印之石果然有异,看来只能去叫师傅回来了。
韩庄回到陶关,已经是凌晨里一两点的事情了,他心里万分不爽的背着一袋子草药往家里走,出去一趟便顺手摘了这些药草,他那里不对啊!做这种事为什么这么自然了!
哼!他被师兄教傻了!
总算走回到不求医馆大门口,看到虚掩的门内还有暧暧的光,咦!他居然也会嘴角上扬的时候!
推门进院子,厨房的灯亮着,堂屋的灯也亮着,鼻端还可以闻得到饭菜。
于是,的笑了。
厨房里传来师兄的声音道:“回了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嗯!他招呼都不打消失半个月,回家之后,师兄居然还等门做饭,天下有这等好事吗?
“小墨,厦手没!”师兄继续道。
小墨???
小墨是谁?被师兄叫小墨的人只有一个咧!不就是白墨那家伙,她不是在伊水山,怎么会在这里!打死他都不要见那个人。
他紧张四处张望,确认没有类似于自己的人出现,他眼瞳缩了一下,看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咬咬牙,二话不说就悄悄退到了屋外。
门外的风,冷得可以,妈的,害得他有奸不得,白墨,这笔帐,老子记下了,有空再找你算!
明明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然见有人应答,白楚从厨房里出来,青石板铺灸院中小路,有几个明显得不明显的凌乱脚印……有人来过又走了。
是什么人?他困惑的追了出去,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里。
是小庄!为什么回家了,又离开了?
他站在门口,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追去问问!
由山上下山必经路上,一个黑靴长发的身影撑伞伫在树下,看到远处缓缓走来人了,撑伞的人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忽然上前去,道:“墨,白叔让我来接你!”
也抬首,温厚的人诧异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孩,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孩子她认识,她们两人四个小时前才见过面!
“你是……”白墨轻轻点头道。
那人嘴边勾起一个酒窝,笑道:“我是欧阳北,白叔的养。小篱的。”
“你说的小篱,是大哥的……”
“儿!”
干干脆脆的告诉白墨答案,欧阳北眯着眼眸留意着白墨的神情,那人似乎有一点惊讶,那神情里流露出的失望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她就是小篱,都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那子温耗微笑着,眼神也是柔耗,没有半分不妥,轮到欧阳尾巴摇啊摇!忽然她语出惊人,说了一句:“墨,你是不是小篱的妈妈?”
白墨差点一头栽地上。
“怎么……可……可……,我和西若……我……”
正常人听到她的问话,如果要否认,应会是说和白叔没有关系,怎么这家伙一否认,开口就是和西若姨没关系。
呵!这是不是叫不找自招!
“原阑是啊!”小有点可惜地砸了砸嘴:“多希望你是啊!小篱每天都想剁了他亲爹下酒了,忍得可真辛苦!”
“为什么小篱想杀大哥!大哥人好,不会对小篱不好的啊!”白墨急得脑门上有点冒汗了,都快语无轮次了。
一路尾随跟过来的莫东篱实在是越看越要崩溃了,这臭家伙没一刻是正经的。就不能好好套话吗?
“小篱不是想剁白叔啊!是想剁韩叔了,你想想摊上你有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亲爹,你不是也想剁人吗?”小嘿的一笑道:“墨,你说是不!”
“你说的韩叔,不是姓韩名庄的吧!”
白墨的声音在一瞬间冷得几乎掉冰碴了,小心道一声,oh,my,god!
随后她笑容可掬,吐字有力道:“是啊!就是妖王大人啊!墨,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韩庄亲口说,小篱是他儿吗?”
啧啧!!!原来面像这猛善的人生起气来,居然比阎罗还可怕啊!小的嘴咧了一下道:“是!是韩庄亲口承认,他强要了西若姨的!”
“很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温和淳厚的人声音压得好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道:“小北,你和妖王有仇吗?”
听罢此话,欧阳北温柔地笑了……
脸颊上带着两个貌似可爱酒窝的家伙,因为笑的关系,原本就狭长的丹凤眼更是眼角上吊,露出丝丝的邪气。并非有心而是无意,不管怎么说……丹凤之目原本就透着邪魅之。
“如果他不是小篱亲生父亲,那他就没有任何活下来的价值!”某只笑得如同看见眼前有绽放一样灿烂。
这孩子笑得如此温煦,说出的话却杀气嶙峋!是这样的笑容,这样说话语气,让白墨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并非如表面上看得那么君子!
她有几分诧异,大哥收养的孩子情怎么生得如此狠绝!
再看今天小篱为这孩子牵动所有情绪,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跟大哥说,不要等我吃饭了。我晚点回去!”白墨轻声道。这孩子先放一放,有件事她要先处理。
“对了,我收到消息,韩庄大人往东边镇口去了。墨你要早点回家吃饭哦!”小浑然不觉自己的形象在白墨眼前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满肚子坏水的。
“欧阳北!”
忽然的耳边传来一声喝,面前的小听到这个声音脸都白了,看得白墨惊叹不已。
“小篱,你来了!”
明显小是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啊!同样撑伞而来的,丽的小姑娘冷着一张脸出现在她们身后,轻道:“爸叫我拿伞给你!墨……姨……”
最后一声,莫东篱声音有点涩,白墨怔似的看着把伞塞到她手里的孩,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另一个相似的人影来。
二十一年前,与大哥约见西湖,大哥迟到了。
她就顺便去那西湖之上的断桥,蛇族到了西湖这地方肯定是要去。
戏文里不是有过白娘子和许仙一说吗?她很好奇,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什么力量可以让蛇族放弃修行甘为凡人的吗?
那日,桥上人颇多,她一时兴起招了场小雨,驱开人群。
那漫天江南烟雨中,她本是一个人独站在桥上看那瘦西湖的杏雨。
而那人却在那时出现了。
也是这样把伞给了她,那人看看自己,又看看她。忽地一笑,神采飞扬的面容犹若湖边三月的光。
那人生得好看,可是再好看的人,她都见过,从未曾心动过。
只有那人一笑,有着笔墨难以绘出的风姿神采。
那刻起,注定了她一生的陷落,独嚼苦果!
因为她……晚认识那人一步,那人那时已经是她的……大嫂了!
“长得好像!”她喃喃道。
“我长一点都不像韩庄好不好!”
小姑娘生气神情的惊醒了她,收起满脑子飞扬的思绪,她勉强微笑道:“你怎么会长得像我哥啊!我是说,你长得很像你娘,是个漂亮的姑娘了。”
“我那里漂亮了。”莫东篱诧异道。
被人夸的孩子好像有点脸红了,呵!她心情好像好了一点了。
可她抬头注意到小正神情宠溺看着小篱时,她略震惊了一下。
小对待自己人的温柔和对待外人时的那种假话连篇和不假思索的奸计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一个人在格上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异?她有点想不通……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想不通的事情先放一会儿,有个人她该见见了。
陶关,东城口。
有些人越不想见,越会见到,这是什么该死定律啊!
韩庄诅咒那个泄露他形踪的家伙不得好死,至于是不是死在他手上,他能从悬在他脑门的剑下逃脱再说吧!
“白墨,一见面就要弑兄吗?”他暴吼道。
面前抱臂站着是一头蛟龙,巴蛇一族中惟一修成龙的家伙,就算他打得过这家伙,他也心虚得无法真的动手。
就只是对上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眸,他就有想逃的冲动了。
“哥哥!我们不是好久不见了吗?”
一把明晃晃的剑封住妖王去路和来路,白墨冷冷注视着自己亲哥哥道:“为什么当年要那样陷害我?”
有吗?他怎没记得自己陷害过他这个被师兄教育得很好的!
“韩庄!”看到他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蛟龙几乎用气疯了的语气道:“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咬我一口?”
原来是问这个?他还以为这家伙一辈子都不会有勇气问他这个问题了。
“都过了二十年了,那久以前的事,我怎么记得!”他故做神情冷漠道。
而指着他的剑,忽的朝他逼近。
靠他妈!他不会是真想杀了他吧!他可没做什么坏事阿!他只不过把亲咬了一口,将毒下在她体内而已,她那么强又不会毒死!
她哥目光有点变了,从来做错事都是理直气状的男人,居然也会有今天这么心虚的神情。
不会,应该不会,她哥就算是个王八蛋,也不会这忙她的?
白墨克制住纷乱的心绪,吼道:“你再敢说不记得,我真的砍了你。告诉我,那天你到底把什么人丢给我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韩庄脑门有冷汗流下。小墨把那人当仙似的,就差放在神台上供着了。
他那时是不是脑袋被门被夹了,才会选个最不适合做那事的人做那事啊!
“哥……倘若你对我还有一丝兄之情,请……你告诉我,我那拆磨的人是不是她!”
耳边听到小墨的吼声,他心狂跳一下,都二十多年了,小墨还在意那件事吗?
他该说什么?都是我的错,本想杀了那个臭人的,却因为你来救人,顺便把你牵扯了进来。
“多说无用,你想打想杀,悉听尊便。”不把事实真相说出口,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个,那人固然可恶,要是再搭上小墨的命。别人的兄长,他算是真的白当了。
利刃划破了他的肌肤,他瞪视面前的子,雨水淋湿了小墨的长发,发丝下,她深的眼睛隐约闪着光,愤怒而狂肆——完全不同于二十年前那个温和安宁的孩了。
也许今天真的要死在自己亲手里了。
“哥!你不否认!”忽的,小墨颓然收剑,缓缓道。
他诧异看着自己,那眸子竟是一片死灰!
“你去那里!”他抓住小墨的衣袖问道。
小墨不答,看得他心里一阵虚寒,他紧紧攥住小墨衣袖,后者对他身后,露出个一个苦笑道:“大哥,你来了!”
他如同被雷击一般不敢回头,身后有声音缓缓响起道:“都回家!”
白楚撑伞面无表情的站着他们身后……
知道了,师兄什么都知道了,师兄再也不会允许他待在陶关了。
妈的,死小墨什么时候翻旧帐不好,偏偏选在今天。
白墨凝视着妖王大人仓皇的神情,轻道:“哥!妈说得对,我们家的人,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生。错过这人,遗憾便是一世。”
终于了解为什么哥总是不放过大哥和大嫂了?可是……喜欢一个人,就可以毁去他的至爱吗?
那个在雨中温柔为她撑伞的人,死了!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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