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句!”梅深远抚掌笑道,“听雪真不愧为才绝啊!”
楼湮前一刻泛了迷茫的眼却清明了起来,望向卓玉!眼中的清柔未散的雾气笼了明眸,目光中对卓玉的痴迷化为一片凄迷。口中喃喃重复着她的话:“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迷人人自迷?”
然后自嘲一笑,不错,这茶并不是酒,也不能醉了自己,是自己想醉!
颜清思,当今国主的亲弟弟,虽然嫁过一次,可仍是完璧之身。他贞洁烈子,自小许配严诺,却闻严诺受伤边关,不顾一切前往。得知严诺命不久矣,就地下嫁,言:此心只许君一人。
此句不知感动了多少年轻公子们!
虽然最后严诺过世后被接皇宫,却未回宫,而是回了严家。处处以严夫人自处,谨守夫道,孝敬严诺父母,虽没有夫之实,却做到了为夫之事。可严父过度思子而去,严母也随即逝世,颜清思又代严诺守孝三年,这才顺了国主的意回了宫。
如果,如果是别人喜欢卓玉,他可能会去夺去争去抢,可是那个人偏偏是颜清思。这让他如何不能自醉?如何不想醉?
身形微晃,云引音好心地扶了他一把,“你没事吧?”
楼湮轻摇头,“没事。”话语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
梅深远见此,又看了眼卓玉,似心中了解了一些什么,于是起了身。
谢益南凑到卓玉耳边笑道:“怕是老梅有意送楼湮回去了,怎么样?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见楼湮醉醒的迷人模样,卓玉平静地问道。
谢益南习惯地伸手搭了她的肩,轻声道:“赌楼湮会不会拒绝她!我赌——”
“会!”卓玉抢先一步道。
谢益南暗了脸,于是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卓玉白了她一眼,轻吐一字,“猜!”
谢益南嘁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闷声道:“算你赢了!”
卓玉笑着看向楼湮跟梅深远,那个人是不会轻易地让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域的。
“不用了,我的人就在外面呢!他会送我的,如此良辰景,不要为了我而误了大家的兴致才是!”楼湮幽幽地望了卓玉一眼,便微摇地站了起来,向大家一礼,“楼湮先行告退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云引音略为担心地起身问道。
楼湮轻摇了头,“不用!”然后便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那样子颇让人有些担心。
谢益南给站在一边的男侍使了一个眼,那个男侍便跟了过去。此时她的心里也在奇怪差点呢!这赏樱会才开始多久啊?还没有半个时辰呢楼湮就先走了,瞄了瞄如故的卓玉,心想,他们俩果真有些什么。
梅深远也便回到颜笑语的身边坐下,独自饮了茶,不言不语。
这时的赏樱会才是真真正正的赏樱,一个人也不说话。谢益南闷得慌,见颜笑语的目光全集中在云引音身上,便又想出一个主意。于是又依了身子过去,对卓玉道:“你说,如果有人调戏云公子,颜笑语会不会生气啊?”
卓玉只道她无聊想找个话题跟自己谈谈,便也挂了戏笑道:“她会不会生气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呢!应该没人会调戏引音的吧?”谁会那么无聊啊!
谢益南眼珠转了转,泛尽了笑意,“你说的哦!”
卓玉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就点了头认了。
却见谢益南放下杯盏站了起来,走向云引音。
卓玉看着她走一步路回头向自己嘻嘻笑一笑,表情古怪地想,难道她还亲自去调戏引音不成?不怕她那怪病发了?
云引音有些奇怪太阳怎么被摭住了,抬头一看便见谢益南笑吟吟地挡在自己的面前,“谢郡王?有事么?”
正纳闷间,谢益南倒低下了身子,换上跟云引音第一次见面时那轻挑的表情与眼神。取出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折扇,挑起他小巧的下巴,“人!你就从了我吧!”
此话一出,顿时后院的人觉得着一阵冷风吹过。
卓玉拢了拢外衣,奇怪气温怎么突然下降了不少?
颜笑语的眉毛跳了跳,那表情不知是厌恶还是生气,反正不是高兴便是了。
梅深远在一边喝着茶,悠哉悠哉地,似乎他的面前有一部天大的好戏正在上演。
颜清思有些愣住了,微笑的表情僵在脸上。
云引音也僵了身子,他千想万想就是想不到谢益南会突然对自己来这么一套。
反正一时间大家的表情都是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谢益南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表情,心里暗笑,这次看来是我赢了!
正得意洋洋意,倏然一意从天而降,带着些许的亲蜜唤道:“小南南?”
“哈?”谢益南得意的表情一下子被这叫唤声冲得一干二净,她抬眼,只见一白衣人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微笑。
“?你来干嘛?”
徐铭静笑意浓浓地走过来,然后温柔地揪起谢益南的耳朵,“你跟我来一下!”然后对后院的众人微点了头,“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好说好说!”颜笑语似乎非常开心徐铭静过来打扰,连忙起身笑道。
真是势利!谢益南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耳边的痛蓦然加重!她不由呼痛!“啊哟!!轻点!”这时的她哪里还会顾着调戏人啊!手中的折扇落地,手足无措着被徐铭静拖出后院。
卓玉笑着看着这一幕,然后起身,“时辰差不多了,我也应该回去了。”
颜笑语口头留了几句,见她去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婉留,看了一眼颜清思,又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云引音,无奈地放行。
卓玉带着云引音走出府,刚刚看到有人来接楼湮。
是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卓玉一眼便认出正是二年前展袖的手下。
璃羽扶着身子微软的楼湮进了软轿。回头看了一眼卓玉,不带任何表情与感情的,淡淡一瞥。
卓玉没有示好,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上了马,拉了缰绳离去。
璃羽示意轿夫可以起轿了,自己却走在轿窗边。
“她走了么?”软轿里传出楼湮清泠夹着疲累的声音。
“走了。”璃羽眼中流出一丝温情,柔声道,“回宫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
“回宫?天大地大,何处才是我容身之处啊!”楼湮自嘲一声,“我真的累了!”
璃羽的语气渐渐复杂起来,“要不?去楼里?”
“不用了!”楼湮叹了一口气道,“哪里都是一样的。”终不能摆脱的,又何必逃避呢?
璃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她呢?”
轿中传来楼湮略些失落的声音,璃羽都能仿佛看到他苦笑的表情,“争?怎么争?对方是他啊!一个让我恨也恨不起来,怪也怪不起来的男人!你要我怎么去争?怎么去抢?”
“也许哪一天,国主就为他们二个指婚了。而我?那时候的我又算什么?又能算什么?”
璃羽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走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热闹的集市,嘻笑的人群,只有这一处小小的天地是沉静的。
卓玉回到月白居时已经是未时了,不消一会儿又是用晚餐的时间了。
在卧室里,她叫人送了杯茶来,闻着茶,不知不觉中想起今日那人自醉的样子。醉醒,俏眼半朦,纤腰荷姿,如果说这后院的儿迷了人眼,那么他的样子便可惑了人魂去!
这茶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可以醉至如此?醉到不顾自身的形象,醉到不顾在什么场合?
将茶杯放下,卓玉轻笑,也许是自己的嫉妒心发作,竟然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样的一面。
不过,那又如何?
“尊主,宫中来了请帖。”
卓玉的头微微抬了抬,“进来!”
云引音手中拿着明黄的请帖走了进来,然后呈给了卓玉便退到一边。
宫中的请帖!奇怪了!卓玉接过,打开来一看,只是瞟了一眼便轻轻一笑放到旁边。
云引音看了看卓玉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尊主,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只是又要进宫了,如此而已。”卓玉小抿了一口茶,虽然那杯茶已经冷了,但是茶味却是清冽甘甜。
“我不想去!”楼湮坐在躺椅上望着窗外,淡淡地对璃羽道。
“可是这是国主的命令,帖子已经下来了。”璃羽递给他一本黄的请帖。
楼湮回头看了一眼,“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真的太无聊了!”
璃羽叹了一声,将帖塞进他的手中,“无论如何,你不想去也得去。这不是谢郡王的私人诗会,这种场合请了你,你不去。不是拂了国主的面子吗?”
楼湮正要回话,却又咽了下去,心里想起那个人,如果自己真的被指婚,能留在天都,也算是留在了那个人的身边罢!
“好吧。”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就在这里做个决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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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较忙.估计这是清明之前的最后一章了..汗!
我对不起大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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