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与云引音各骑一匹,绝尘而来。
到了天都城前下了马,牵马而行。
“这种天气,的确是赏樱的好日子。”卓玉抬头看了看耀阳道,“谢益南到是会选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徐铭静帮她算的。”不然怎么会昨天还时雨时寒,今日便变了天似的呢?
云引音好笑,他可不敢这样直直地称无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名讳,于是道:“国师通古知今的能力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谁知道呢!”卓玉闭了眼,边走边吐尽胸腹中冬天沉淀的淤气,将天的气息一口一口的储起,唇边的笑容便如那天般柔和。
云引音温柔地看着她被太阳光沐了的一身光彩,微风吹拂扬起的乌发,蓝的衣袂飘然,嘴角亦漾起微笑。
来到高阳郡王府,早有人向他们要了请帖牵了马去喂料,也有人引了他们进入那红漆正门。
郡王府内鲜有男侍,偶尔的一二个也是为了府中万一有男眷前来而准备的,其他清一全是人。
怪不得这府里如此清静呢!卓玉边走边想着,话说谢益南也不是那种喜欢安静的人哪!真是奇怪了,于是便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云引音。
谁知云引音一听便笑开了,卓玉追问,他这才道出了谢益南的怪症。
卓玉听了乐不可支,把玩着折扇道:“原来是这样啊!可笑可怜啊!”
仆人领他们到大厅前,说是所有人都要在这里等候,待人到齐了再一起去看樱。
卓玉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颜笑语的声音从大厅中传了出来,“听雪来了啊?有失远迎!”
于是见她从大厅中走出来,黑衣华服,执了把白底画梅扇。虽说那句话是对卓玉说的,但是自从她走出大厅以来,那目光可都盯着云引音呢!
卓玉自是知道她为何在这里的原因,怕这也是谢益南邀请自己跟云引音的缘故之一罢!思及至此,也笑言相见:“靖王爷好兴致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俗人赏俗罢了。”颜笑语此话说得到是真的,自己虽然有些文采,可是也不是为了专门来赏的。如果不是为了她的皇兄,她也不会找谢益南帮这忙;如果不是为了云引音,她也不会来赏这无聊的会。
念及,颜笑语便道:“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云公子,请公子移步到书房一览。”
云引音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应去不应去,却见卓玉笑了笑点了点头。想来想去,这颜笑语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不如随她去看看也好。也就点头应下。
卓玉见他们离去,自己便先进了大厅候着。
大厅里只有一人,只是眼熟,但不知其真实的身份。卓玉只是礼貌地抱拳,就算是见过了。便挑了衣摆在椅子上坐下,伸手端了一边的茶,掀盖吹叶轻饮。这郡王府的茶还不错,清亮清,还有淡淡的轻红漾在其中。
颜清思见颜笑语出去跟她谈话,心里已经紧张成了一片,此时见她走进来跟自己一礼。自己却只有笑着点头的份,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清静。
难道这就是谢益南为何请自己的原因?卓玉掀了眉,只笑一笑,赞道:“好茶。”
这句话不单单是为了缓解颜清思的不安,也是为了破了这淡淡的尴尬。
果然,颜清思轻展颜道:“听雪好眼光。此茶名为‘瑞雪’,乃采冬天雪落未开的梅苞芽所制。”
“怪不得了,我说怎么闻不出这是何品种的名茶呢!而且还有这淡红之!原来是梅啊!”卓玉恍然大悟道。
颜清思见她如此喜欢,便笑道:“不过是闺中无聊时的闲情逸致罢了!如果听雪喜欢,我让下人备些送到府上可好?”
卓玉有些惊讶,“这是公子带来的茶?”
颜清思解释道:“赏好启能无好茶?”于是拂袖端盏,“虽然郡王府中的名茶不少,可是说起这雅事来,用此茶最为应景。”说罢也浅喝一口,那淡红似从茶水中跃了出来,染上了他的双颊,更显温。
卓玉忍不住笑了笑,看了看杯中茶水映着微光,“好茶好,甚雅。不过这茶还是要应了景对了风才行,公子相赠再多也是惘然啊!”
颜清思不明她的意,放下杯子奇怪道:“听雪如此,怎会愁无景可寻无风可觅呢?”
卓玉道:“这可不敢说,这世上虽风景尤多,但入得了我眼的也不过一处罢了!”
颜清思低头细细想了,这卓玉说的不仅仅是风景,还有人罢?如她般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对她的情意呢?于是便抬了头,柔声询问道:“那听雪心中的风景可有我的那一份么?”
卓玉听了倒不言声,只是微笑,跟聪明人说话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必担心他听不懂。
颜清思见她光看着茶,却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心里乱如麻,不知对方如何想,再想出口时却见一个人站到了大厅的入口。
静静的,似乎已经站了许久了。
轻裹紫衣羽裳,头发简简单单地挽了起来用一根清素玉簪固定,只留下二段络从脑后顺到了身前,鬓间长丝随风,如下凡的仙子。目光从颜清思移到卓玉的身上,面无表情。双手笼在了袖中,无人发现,那双手在微微颤抖着。
原来——国师让自己当心的就是这个么?
卓玉回头,她知道楼湮站在那里已经不止一会儿了!自己跟颜清思后半段对话他都听见了吧?这几日不见,到是消瘦了不少!
本想上前,就算跟他要在外人面前演戏,也想跟他说上一二句无关紧要的话,却见他无神的双眼。
是误会了吗?还是——
“听雪!听雪!”谢益南看也不看现下是怎么一幅情景便忙不跌地跑了进来,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怎么啦?这么风风火火的?”卓玉莫明其妙地站住了身,“你先说,出什么事了?”
“后院————”谢益南目光闪烁,看了看颜清思跟楼湮,有些难言。
“啊?”卓玉没有听明白,但是她到后院一看便明白了。
那株白樱还没有开,枝头上只是发了嫩白的苞,可是却没有开出一朵来好让等它的人消了这份心急。
梅深远也无语地看着这株树。
突然,卓玉哈哈大笑起来,不能自己,指着谢益南狂笑。
谢益南耸了耸肩,“它不开,我有什么办法啊?三日前就长了苞,我以为差不多要开了嘛!哪知——反正就这样了啦!我又没说错。”
她双手环抱一脸我是正确的表情,“反正白樱开不开它都是白樱啊!我叫你们来是赏白樱的,又没有说是樱!”
卓玉收笑,却止不住溢出的开怀,“是是!郡王此话有理!我们这就开始赏樱罢!”
此时云引音也跟着颜笑语走了过来,面露喜,看来颜笑语这次的礼物是送对人了。
虽然院中的白樱未开,但是也不碍他们欣赏其他的景。除了白樱,这后院中的水榭小池、假山看起来也甚是别致。
谢益南让下人送来了白毯水果清茶,大家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畅聊笑谈。
谢益南跟卓玉一席,云引音跟了颜清思与楼湮一席,梅深远跟颜笑语一席。
大家具是说着笑话,放着心情,笑声随着风。
谢益南饮了一杯茶,然后献宝似的地卓玉道:“你看我这后院,布置得如何?”
卓玉看了一眼,“不错不错!就是这株白樱未开让我有些不如意。”无意扫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便问,“那是什么?”上面放着一声东西,看它在阳光下的质地,莫不是一块玉罢?
谢益南顺着她折扇所指的方向看去,“噢”了一声,“那是一口废井,听说井里有一条怪蛇,奇大无比。在井中呆了几百年了,不离开也不离去,有人走近便伤人命。似在保护着什么。
于是前前前代国师便命人封了此井,那块玉是用来镇着那蛇的。我是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啦!不过我父小时候他的母王就告诉他不要碰那个玉了,于是我也就不碰啦!看那玉石上面的水孔,没有几百年也有七八十年了罢?”
“真的假的啊?”莫不是神话罢?卓玉有些不相信。
谢益南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挑了眉,“谁知道啊!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这么久了,我想寻蛇不饿死也渴死了!可是谁也不敢去把那块玉移开把石搬了,我也不准我动它,我也就消了这份好奇心了!”然后摇了摇头,执杯向四周的人劝饮。
卓玉看着那口废井若有所思,蛇、镇玉、保护,这一系列的词语像是想向卓玉开启些什么,但是她却想不起来。
谢益南饮完此杯,见卓玉还对着那口井苦想,便为她满了空杯,将茶塞入她的手中,“别想了,想那个干什么?它什么时候会被打开,被谁打开,我们谁也不知道!再说了,志不在此,操这份心干嘛啊!喝!”
虽是清茶,但是谢益南却如饮豪酒般,也许是现下有男眷在场,不好上酒,于是她只能以茶代酒了。
喝茶可不会醉,可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