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八年三月初,春天的气息尚未走远,斯特罗的铁蹄便踏碎了人们的春梦。
整合之后,他兵分三路,向紫月的地盘发起进攻。东路军,由大将科隆哥领兵五万,从新占的临海城出发,一路往西;西路军,由大将皮丘领兵五万,从赤龙河上游沿着沃伦索山脉南下,进逼维城;中路军由斯特罗亲率精锐二十万,兵临宸宇关。
在安雒城驻扎的叶雪红闻风而动,派臭头领军三万进驻璩城,抵御科隆哥军团;派汀黛丽率军三万奔赴维城北部,迎击科隆哥;自己率领余下的九万精锐奔赴宸宇关,与斯特罗展开攻防战。
经过一个冬天的修葺,宸宇关又恢复了数百年前雄关要塞的巍峨风貌,象一枚钉子钉在安雒城西北的广大平原上,成为两军必争的关键据点。
叶雪红当然不会象那些军事白痴那样把八万精锐全塞进宸宇关里,而是率军驻扎在宸宇关东面略偏北的位置,与宸宇关、安雒城鼎足而立,互相呼应。
双方都在密锣紧鼓作最后的调配和动员,到决战开始时,已经是三月中旬了。
三月十九日,斯特罗特意选了这么个日子发动总攻。
“拿一万人出去,把宸宇关的壕堑给填了。”斯特罗下令道。他语气非常豪爽,就象宴席上那些暴发户商人一般。事实上他派出的是二线部队,他的目的很简单:以十四个省份源源不绝的物资和后备兵员,消耗叶雪红军的体力。
叶雪红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派遣左眼带领三千铁骑从敌军侧腹突入。
斯特罗又派出两支兵马对叶雪红本阵进行骚扰性进攻。
叶雪红一概不理,他非常明白:象斯特罗这样的老人不会第一天就发动真正的猛攻,现在的都是试探性攻击而已。
与此同时,宸宇关城门大开,守将米都刹率领两千重步兵进逼斯特罗的攻城部队。
斯特罗看得一阵心动,好想趁机派遣魔元军团前去夺关。踌躇良久,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四千名象鬼一样的苍血狼骑还没现身呢。
“派长弓队,给我不要命地射!”斯特罗下令道。
叶雪红当即派出一队刀盾兵替换下左眼的骑兵,同时宸宇关上发出了零星的魔法攻击。
……
一整天下来,就象军事演习一样,双方大半的部队都亮了相。而伤亡总数加起来不到三千人。
第二天,斯特罗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之一:投石机。从前投石机被魔法军团取缔,是因为前者成本太高而且行动不便。现在有了广泛传播的次魔法,投石机的生产变得非常容易,作为消耗据点中魔法防御力量的廉价工具,投石机被重新派上了战场。斯特罗正是瞄准了这点,在去年冬天赶制出八百架这种投石机。现在,每两百架为一组,依次向宸宇关攻击。不间断的飞石给宸宇关的魔法护盾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第三天,叶雪红也拿出秘密武器了。他命人组装起四台无间魔炮,架在宸宇关城楼上往斯特罗阵里狂轰了一通。虽然没能敌军造成太大的伤亡(因为有魔法防护),却也制造了不少的骚乱。叶雪红乘机进攻,把斯特罗军逼退了十里。奈何斯特罗阵势严谨厚实,叶雪红也无力扩大战果。
第四天,叶雪红挥军后撤,斯特罗又重新压了上来。
中午,叶雪红正在营帐里喝茶,亲兵急匆匆来报:“叶帅,不好啦!不好啦!”
“何事?”
“敌人、敌人派了几个高手袭击宸宇关,关上的兄弟们抵不住,米都刹将军还受了伤。”
叶雪红霍然站起,吩咐道:“传令三眼,叫他代掌全军。”他身影消失在原地。
……
宸宇关上,卡南率领公会中......
硕果仅存的六名长老冲上城头,正与守军开战。这里的守军都是百战精锐,虽然主将受伤,兀自拼死抵抗。
卡南见守军难缠,高声招呼几位同伴:“不要恋战!跟紧我!破坏敌人的大炮!”
但凡军事据点都有空间禁制,一般的瞬间移动的不能使用的,故此卡南他们也只能用双脚走到炮楼上。此前他们也是被投石机扔进来的,跌了个七荤八素。
卡南杀到炮楼前,祭起一个十米直径的超大火球,又压缩成拳头大小,火元素无限塌缩,甚至引起了空间的局部变形。卡南心中一喜,没想到激战关头,自己的实力终于提升了。
塌缩的火球象流星一般奔向无间魔炮。
魔炮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当然不能,且莫说无间魔炮只是毫无防御的一组魔机构件,就算它带了强悍的魔法防护阵,也抵挡不住塌缩状态的火元素。
魔炮抵挡不了,但有人能抵挡。
谁?
叶雪红。
名剑秋蓝出鞘,冷幽幽的剑光似乎吸走了阳光的温暖。剑锋划过,空间中的一切都自动退让,为剑锋留下无尽的虚空。
——“秋蓝一剑名天下,万象来仪觐帝王”,这便是叶雪红的剑。
曾几何时,荷拉对黑子(那时候他还是黑斗篷)说到,叶雪红有着超脱生命的气度。今时今日的叶雪红兴许还没到那样的高度,但是他的剑,确实具备了王者风范。
塌缩火球又如何?在秋蓝的剑锋面前,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啵”的一声湮灭了。
卡南目瞪口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心血力作就这么被叶雪红轻松破解。
叶雪红浅浅一笑,抱拳作揖:“卡南大师,小子无礼,得罪了。”
卡南气恼道:“叶雪红!你不要自以为是!在老夫面前,你屁都不算!”
叶雪红也不争辩,略一调息,骤然发难!
“名剑——断千锋!”
又是这一剑,这是叶雪红独创的剑术,曾经在国宾馆里杀得帝国送亲队鬼哭狼嚎。
这时的“断千锋”跟以前又有了区别。如果说初创的时候它象困兽的铁网,现在的“断千锋”则有如沧海怒潮,磅礴大气,沛莫能当。
卡南在巨大的剑气压逼下几乎无法动弹,遑论抵抗。同行而来的四长老见势不妙,拼死冲到卡南身前,一瞬间爆发出两百多重护盾,抵抗剑势。
“轰隆隆”一串空鸣,四长老连人带护盾被切开数百块,直到他变成一滩碎肉了,护盾的光芒还没完全消失。
卡南得此缓冲,总算撑起了数十层护盾挡住了叶雪红这剑。他原也不会如此不济,只是一来刚制造出塌缩火球,消耗颇巨;二来没有提防叶雪红突然发难;三来,最重要的是,他是魔法师,近身防御本就不是他强项。换了别人,哪怕是修习二流的斗气的斯特罗,也不会如此狼狈。
叶雪红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扬手招来了地行者——经过几个月的跋涉,“天地风云”四大行者部队已经穿越沃伦索山脉,回到叶雪红身边。
一百名地行者冲向卡南和剩下的五位长老。
与此同时,宸宇关里的精锐部队要集合过来了,把他们团团围困。叶雪红以为万事已定,此战必定可以擒获卡南一伙,殊不料……
卡南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居然是上古的超级魔法卷轴!
打开,施展……
居然没有反应?莫非卷轴放久了,会发霉失效?
下一刻,叶雪红狂吼:“全部人后退!快!”
所有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地服从长官命令撤退。
再下一刻,天幕上凝聚起巨大而浓厚的阴云。阴云沉甸甸的,象铅。太阳被裹住了,空气中响起忽远忽近的哀鸣,整个空间似乎被扭......
动着……
“咔”一声轻响,阴云间闪起一小片电光。
紧接着,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型红色电光从空中劈了下来!
宸宇关的魔法防御和空间禁制瞬间被打破。卡南适时大喊一声:“撤!”他自己率先瞬移逃跑。
另外五名长老不甘落后,纷纷瞬移离去。
叶雪红反应迅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六长老身侧,飞起一脚把他踢上半空,同时把全身能量汇聚于秋蓝之上,离手飞掷,正中六长老的魔元。
六长老修炼多年,体内魔力磅礴浑厚,此刻魔元被击散,能量一瞬间释放开来。
巨型电光受到能量牵引,“轰”一声劈在六长老身上,后者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电光却没有丝毫减弱,顺势击在地面上。一阵天摇地动过后,众人一看:电光落在宸宇关前,余波所及,宸宇关整面城墙化为灰烬,两门无间魔炮人间蒸发,数百名来不及撤走战士形神俱灭。
再往前一看:宸宇关前的地面出现了直径超过三百米的半球形大坑。这几乎有宸宇关一半的面积!
幸存者都抹了一额汗,幸亏电光被牵引发生了偏移,若正正打在宸宇关上,那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接下来两天,双方的军队都安静得很。本来是一场试探性的偷袭,谁也没料到会得出这样的结果。
卡南一次性损失了两位长老连同一个超级卷轴,固然是损失惨重。
叶雪红丢了两门无间魔炮和数百军士,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宸宇关的城墙被毁了。
虽则如此,斯特罗也开心不起来。因为那个大坑直径超过三百米,深度也有一百多米,要穿越这个大坑去攻打宸宇关,斯特罗还是宁愿拆墙。
那天,花头巾屁颠屁颠地跑去斯特罗那,向他献策道:“哇塞老大!你真的太英明神武了!半天就把宸宇关的城墙炸掉,我军大捷指日可待哇!哦对了,我还计算了那个大坑的容积,总共是一千七百多万立方米,只要我们扔个八九千万人进去,就可以把它填掉。哇塞!那可是踩着尸体攻城啊!多么伟大的阴谋哦!”
斯特罗一听,火冒三丈:“阴你妈个的谋!我所有统治区加起来才三亿人多一点,要填你先把自己填进去!”
花头巾被骂了一通,沮丧道:“老大,我不就是说说而已嘛,不填人,也可以填些别的啊。”
斯特罗一听,灵机一动,琢磨了一会儿,吩咐道:“嗯,也有点道理,这坑,还是好填的。”
花头巾疑惑道:“一千七百多万立方米耶!我们这二十万人不打仗日夜开工都要做二十天呐。”
斯特罗奸笑道:“说你比猪蠢你还不信,咱不用泥巴填,咱用水填。”
“用水填……”花头巾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