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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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篷社联合苍月孤狼探谷取“草”?

    这个消息在大陆的暗通道里流传着,一时间各大势力都蠢蠢欲动起来,无数觊觎者把目光投到无阳峡谷周边一线。

    叶雪红一行的踪迹也很快被曝光了,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打算过隐匿行踪,故此他们离开神武关后不久,身后便吊着无数“尾巴”。一些大势力甚至临时成立了“夺草部”,专人负责,实时跟进。

    世事很复杂很玄妙,不过抽丝剥茧之后往往就是同一个套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然而现实中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又谁是蝉呢?没有人说得清楚。古人云:“计人者必计于人”,盖此理也。

    而身为“蝉”的叶雪红一行似乎很有被当作猎物的觉悟,他们不但没有对“螳螂”们报以颜色,甚至没有关心过自己的身后。

    叶雪红说:“路是千万人走出来的,我们总不能封路不让人家走吧?”

    约克本说:“宵小之辈,不值得本少爷动用天才的大脑。”

    老管家说:“少爷是老社长钦定的接班人,少爷这么做,一定有其道理。”

    黑斗篷说:“我只接受命令!”

    卡南呢?他懒得说话了,看似木然的目光却时而闪过一丝精明。

    然而不管“蝉”的表现如何,“螳螂”是不会放下镰刀的,也不会把后腿当镰刀使用。他们依然兢兢业业地尾附其后,殚精竭虑地分析着每一条情报。

    离魂草啊,从前有个国王以七座城市换取一株而不得,这价值足以让大多数蛰伏在阴暗中的人们疯狂不已!

    那么“黄雀”呢?“黄雀”身后的“苍鹰”呢?

    小镇外若干里处,一座幽静的庄园。

    表面上看来,这只是土财主的私地,实际上却是白魔宫的地下据点之一。当年革新联盟始建,白魔宫、皓天社和共和国是三大势力。共和国的前身是坎卡拉共和党,十几年前推翻了当地的帝制统治,建立了新政权,但是这个所谓的“革新政权”其实很不彻底,在旧贵族势力面前表现得非常软弱,只能说是一个打着“革新”旗号的老式政权;

    皓天社到今天为止,正式成员还不到二十人,属于大陆上最隐蔽的势力之一;

    白魔宫上一任宫主惊才绝艳,只用了十年时间便把白魔宫发展为势力遍布全大陆的庞大组织,可惜发展得太快了,以致组织内部臃肿混乱,成员良莠不齐,革新同盟的许多机密就是被白魔宫的人给泄露出去的。

    当年“蛆之秋”事件,叶雪红为了整肃同盟内部,对白魔宫的打击最为严厉,几乎把后者连根拔起一锅端。而后紫月代表皓天社与共和国多番谈判,不果,最终革新同盟分裂,共和国依然把持着革新同盟的控制权,而皓天社则吸收了同盟的部分精英,建立了魔机工会。不久后,共和国也发现了革新同……

    盟已经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于是把同盟中最听话的小势力牵走,与共和党合并,组成了共和革新党。

    由此一来,革新同盟名义虽在,实质已亡。夸张点说:现在连路边一条小狗都可以打着革新同盟的名义抢骨头。

    白魔宫当年遭受重创,上任宫主被叶雪红杀死,他们整个组织便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只听说后来由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继任了。

    这女子是谁呢?

    庄园内,披着洁白轻纱的背影伫立在窗前,她象雨后的茉莉、空谷的幽兰,单是静静然一立,便予人无限的遐思。然而靠近她身边却发现,她并没有茉莉的清新气息或者幽兰的淡雅高洁,却是寂沉沉地散发着死气——亡者的气息。

    “咿呀——”门被推开了,蝴蝶走了进来,迟疑着来到“背影”的身后,说:“姐,我来了。”

    “背影”没有说话,只望着天空长长地叹息。

    长久的沉默让蝴蝶难受了,她赶紧说:“姐,你有心事么?”

    “背影”又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是你父亲和兄长的忌日。”

    父亲?兄长?蝴蝶眼神迷离着,她感到这两个概念好遥远、好模糊,然而在某一瞬间,似乎又清晰起来,那可是血脉相连的啊……那是什么样的音容笑貌?似乎越来越真切、越来越清晰了,可呈现在面前的时候,竟然一个是叶雪红,一个是约克本……啊!然后是姐的容貌,她为什么横亘在虚空里……“不要!”蝴蝶蓦然惊醒,却汗透重衣。

    “背影”冷笑一声,说:“怎么了,我的好妹妹,你又想起什么了?”

    “我……我没有……”蝴蝶还没定下心神,自然说慌不通畅。

    “背影”却似乎不愿计较,声调转缓道:“你从小就跟我们失散了,感情凉薄点也不奇怪,可你知道么?父亲是如何地爱我们,他老人家死之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兄长生前为了寻觅你的踪迹,踏遍了千山万水。”

    她说到情动处,声音便有些哽咽,稍顿了一下,续道:“蝶儿,你觉得我这当姐姐的,待你还好么?”

    蝴蝶忙说:“姐姐待蝴蝶自然是极好的,便象亲姐姐一般。”

    “背影”一听便生气了,语气急转凌厉:“‘象亲姐姐’?难道我们不是一父母所出的?”

    蝴蝶惶恐了,并略显颤抖地说:“姐,蝶儿不是这意思,我……”

    “行,你不用说,我明白!”背影往后挥一下手,打住了蝴蝶的分辩,“你是还没有习惯吧,孤独了这么些年,是委屈你了。”

    蝴蝶却哭了,也不知是惊惶还是感动还是委屈。

    “背影”续道:“然而受委屈的何止你一人呢。你姐我,从立志为父兄复仇开始……你知道我作出了多少牺牲吗?为了坚决踏上这条复仇路,我抛弃了我最爱的未婚夫;为了获取复仇的本钱,……

    我出卖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我最多的时候一晚上要陪几个男人睡觉吗?”说到这里,她止住了话语,似在回味那段不堪的岁月。

    蝴蝶泪流满脸了,她使劲地摇着头,也许是被故事所感染了,悲不能胜,也可能是难以置信这样的事实。

    而“背影”的声音变得嘶哑而低沉,且带着无尽的沧桑,“每晚十几个啊……”她说。

    她还说:“蝶儿,我知道你不愿意这么做。就当我这做姐姐的求你了,好么?”

    蝴蝶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了,良久,她脑袋终于坚定而缓地点了几下。

    “背影”一直没有回头,却似乎能“看”到身后的情景,她略为满意地微一颔首,接道:“近来他们身后的尾巴越来越多了,你短时间内不宜跟我接触,以免露了马脚。你回去加紧修炼,到练出了‘影身’后再跟我联络,知道了吗?”

    蝴蝶猛抽了一下鼻子,挽起衣袖擦干了泪痕,继而抿着下唇,点头应诺。

    庄园外,天气放了晴,绵延的山脉被阳光蒸出浓浓的雾气。

    蝴蝶走在雾里,蝴蝶走在雾外;蝴蝶走在山脉的阴影里,蝴蝶走进阳光的普照中。然而她感觉总是冷的,总是灵魂飘荡荡的找不到一丝凭依。

    “哥,哥哥……”她失神地念叨着,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2-

    小镇里也出了太阳。

    难得天晴,叶雪红来到马厩,细心地给马儿清洗毛皮。

    这段日子里,叶雪红感到自己阳光了很多,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事实上他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发生了变化,少一份诡异妖冶,多了点真挚自然。

    不知何时,叶雪红对马儿产生了感情,他爱上了料理马匹的活儿。不单是马,还有墙角的小草,路边的小狗,但凡一切鲜活的东西,他都报以了善意的目光。“世界是多么的可爱啊”,他想。

    啪啪啪!拍掌声在墙头响起。叶雪红抬眼望去,来人一头金色短发,身穿银丝编织金线镶边的宽袖长袍,手中却拿着一条油淋淋的大鸡腿一口一口地啃——这人正是阿什。

    “想不到凶名卓著的苍月孤狼居然会亲自洗马,本大人又长见识了。”阿什道。

    “呵呵,墙头凉快吗?”叶雪红笑问。

    “不但凉快,还视野开阔。”阿什举起衣袖擦了擦嘴,“如果有人要逃跑的话,本大人一定可以第一时间逮住他。”

    “嗯,看来坐墙头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我爬不上去。”叶雪红摇了摇头,惋惜道。

    “鸡腿,来一个不?”阿什从怀里掏出另一条鸡腿。

    “当然。”

    “你不怕我下毒?”

    叶雪红“哈哈”一笑:“毒死总比饿死强。”

    阿什也跟着笑了,感慨道:“都快五年了,你还记得那句话啊?”

    “记得……当然记得。”叶雪红眼中浮现出缅怀的神色。

    五年前,叶雪红打……

    算抢劫一个贵族车队,他在雪地里等候了五天五夜,终于等到了目标。叶雪红的剑从来没有失手过,他自信这次也不例外。

    目标接近了……

    叶雪红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他从不掩藏自己的杀气,他知道自己的杀气是多么的凌厉,按情报上所说,目标只是个纨绔子弟,绝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还能镇定自若。

    然而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怎么疑惑,叶雪红都得挥出他的剑……

    目标果然不是庸手,不过也就是“非庸手”而已,叶雪红自信能在十息之内取他首级。

    剑如电掣,步步紧迫……

    然而他的美梦还是被打破了,因为一条鸡腿,一条新鲜出炉的油淋淋的烤鸡腿。

    面前的人金色乱发,一脸孟浪的表情,叶雪红觉得他才象真正的纨绔子弟,然后他的武技无疑倾覆着人们的视觉。叶雪红甚至觉得这人的武技是他所见之人中最厉害的。

    “鸡腿神剑?”叶雪红终于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他的传说。

    “叶雪红!”阿什笑了笑。

    下一刻,两人又斗在一块。飞雪漫天,剑影漫天,人影,也漫天,却时而有几滴油脂飞溅出来,打在雪地上,先融化了雪,继而在地面上烧出一个个坑洞。

    其他人越躲越远,终于在他们眼里只看到一团白茫茫的飞动着的雪雾。

    “铿——”一声清吟,两人分开了。

    叶雪红呼吸微显急促,他握剑的手依然稳定,阿什手中的鸡腿只剩下骨头。

    叶雪红冷哼一声,那条光棍骨头也随声而碎。

    叶雪红“哈哈”一笑,说:“原来你还没能真正的抛开剑,原来你还没能做到‘鸡腿就是人、人就是鸡腿’的境界!”

    他想,这回阿什没了武器,一定不是自己对手了。却不料阿什不知从哪儿突然抽出一把长剑,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继续”。

    叶雪红看得眼睛都掉了,不忿地道:“你不是逢人就说‘弃剑不用’的吗?怎么……”

    阿什阴险地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本大人是有备无患!这叫智慧!懂不?年轻人。”

    说罢,两人又斗在一起。

    他们从官道打到密林,从密林打到深山,从深山打到……

    “咦?那是什么?”叶雪红忽然停下动作,跳出圈外,指着天上几个黑点,一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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