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衙门清官寡,直谏挂冠多。
却说沂水古玩店掌柜吴三强因纵火杀人盗脏一案,被青州府衙判了个“斩立决”,他的夫人吴李氏卧床久病不起。忽一日,睡梦中进入一个密林深处,偶遇两位长者卧石对弈。他们以花岗岩石为棋盘,以手指为棋子;近前,却是“狐黄”斗法,又忽而不见。吴李氏甚是疑惑,感觉渐入仙境……比及醒来,大病痊愈,另有狐黄二仙护身,确有诊病行医之法术,过活富足。因求医问药者众,药医资费倍增数十番,且有图财害命之嫌,后来珍医法术全消,不再灵验。
吴李氏膝下一子,浑名吴三,年方二十,虽不象其母骗东坑西,以巫医为业,但也是一身懒散,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与泼皮无异。那巫医婆娘吴李氏,起初也曾管教,但终因“就成”的材料而作罢。
一天,巫医李氏闲得无聊,便去西邻魏家闲话。她听说魏家是已故朝廷挂冠隐居的老员外之子,兄弟叔嫂和睦,早有几分嫉妒。今见果不其然:哥哥魏仁憨厚老实,体健貌端,间做些小本的生意,生活殷实富足。弟弟魏义,年方十九,自小聪明好学,读“经、史、子、传”万卷书,学“诗、书、画”皆精。只因已故父亲失望于朝廷,痛恨官场并立遗嘱,不准登科及第。嫂子温柔贤惠,操持家务又是把好手,亦把小叔子当作自己的亲弟弟般待成。
这巫医李氏看着、想着便凄然泪下。自己的丈夫惨死,唯一的儿子又不争气……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巫医”,喜怒哀乐不露于形色,悄悄用衣襟搽掉泪水,趁叔嫂在外堂的间隙,便对魏仁道:“大侄子,有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但说无妨。”
“凡事你要多长个心眼。我听说你家叔嫂二人感情甚好,怕是有男女之事;今见眉来眼去,果不其然。你可要多留神啊!”
“嫂嫂多心了,内人和弟弟不是那等人,嚼舌头罢了。”魏仁微笑道。
巫医李氏走后,魏仁虽不信其言,但也常常思量:“平日里叔嫂感情甚笃,有些话语常常在背地后说,想来也是有些奇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罢,我试试他们便知一二!”
第二天早起,饭罢,魏仁道:“外边有些账目,我去打点几日,少则三天,多则五日。你们二人晚出早归,家里一应琐事,切莫大意。”
“哥哥且宽心,家里有嫂嫂,外边有弟弟,无论甚事,一并应承便是。”
“由弟弟主持则个。”魏仁提了行囊上路了。
哥哥走后,魏义便对嫂嫂道:“嫂嫂,哥哥出门需三五日方归,想必你也有些阵子没有回娘家了,何不回娘家小住几日,等哥哥回来接你不迟。”
“嫂嫂正有此意。只是不放心家里的鸡狗猪羊。”
“嫂嫂休挂念,叔叔自会理会。”
“可叔叔做饭、洗衣怎的?”
“我自己操持便是。”言罢,魏义便套车送嫂嫂回到了娘家,返回无话。
事也凑巧,这天戌时掌灯时分,忽听门外有人喊叫,魏义出去查看,吃了一惊!见一妙龄女子哀求:“大哥救我!”女子叹口气:“奴去崖庄○4看望病重的姨娘,途径山顶羊肠小道迷了路,又遇一恶狼扑来,咬伤了腿,失脱了盘缠,才就近来打扰大哥,万望不拒,救奴一贱命则个!”
月光下,魏义见那女子甚是可怜,衣衫不整,腿角破碎,膝盖处鲜血淋漓……观其颜,眉清目秀,泪眼涟涟,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小姐,请进吧。”
“多谢大哥!”便随魏义一瘸一拐地进了上房,胡乱敷衍了些红药水止疼,魏义又烧了一碗绿豆粥:“小姐且充饥。”停了一下,又道:“敢问小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为何就你一个人去崖庄?”
“说来话长。”小姐道:“奴本是京师悦来客栈驿吏之女平儿,在济南邂遇故知青州知府马瑞科和夏玉,结伴行至青州后,让夏玉陪平儿走一遭。不料玉儿身染疟疾不能成行,马大人劝说平儿将息几日再作道理。怎奈平儿思念病中的姨娘心切,不听劝阻,执意一人前往。马大人拗不过只好应允,便雇了顶轿子预付了轿银。轿夫到了小崮头还以为是到了崖庄就即刻返回去了。平儿一打听方知还有半天的路途,平儿急着见姨娘,便独自一人前往。也不知大哥这里是个甚么村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