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蚩尤开辟异世界,时光飞逝流转,诸多魔族于此地聚化修炼,逐渐形成了堪与神界分庭抗礼的强大势力。
魔界,和神界完全对立,存在于天上与神界平行的反世界。魔生存其间,狂妄肆意,不老不死不灭,无欲而无不欲。
魔界高层自魔帝以下,依次为魔尊、长老、护法;另有震雷、巽风、坎水、离火四堂分驻各地,守护边界。现任两位魔尊:赤魔尊墨释,负责对外战事统筹、兵力部署;玄魔尊幽溟,主管内务,维持朝政大纲。四位护法:夔奡、肸旬、虣隳、懁肆,护卫魔宫周全,直接听命于魔帝调遣。九位长老,均为前朝耆宿,一般不参与政事,遇到重大决议事项才会出席元老会。
魔崇尚武力,任性妄为。未曾化作人形的最底层魔物全无秩序可言,散居于荒山野岭,相互争斗厮杀,弱肉为凶强者食。只有极少数魔物通过黾勉修炼,得以进化。低等魔族情形略好,彼此几乎从无往来,各自闭门苦练魔功。中等魔族的法力甚为高深,且颇具灵智,多为朝廷所用。最高级别的魔不仅功法超绝,亦精于权谋韬略,一般会进入核心统治层。
然而对多数魔族而言,其尚武不羁的本性并不因权位升迁而彻底改变,是以不似天庭那般律法苛严,亦无诸多繁文缛节。上层要职时常出现人物变更,甚至魔帝亦不例外,曾有接连两任魔帝为了静心修炼而主动禅位。
魔族统治层及习得高深法术者几乎均为男体,源于元祖蚩尤坚信雄性方能拥有至强的力量,所创法术多为刚猛霸道类,并不适宜女体修炼。魔女往往法力低微,地位卑下,多是低等魔族,或者成为中高魔族的侍妾使女。除非其父夫兄弟位高权重,方可得以依靠。
千万年以来,能够修得高等法术的魔女,除了当初蚩尤之女外,只有现任魔帝之妹斯涵公主。六千年前,她更是为了参悟无上法力,毅然放弃尊崇的地位,远离魔宫,闭关修炼,至今尚未出关。此举博得了魔族上下一致的钦佩赞赏。
(注:神魔不禁婚娶,但大多无情亦无繁衍。神的创生乃元极神木所结圣果依术聚形而成,魔乃通过修炼聚化而生。然神魔可消耗自身血气灵力创出生命,作为子女。故有上述父夫兄弟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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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间唯一可与天神匹敌的族群,魔族与神族之间纷扰不止。异空之井乃两界彼此连接的唯一途径,双方均派重兵驻守。多年以来,形同水火的两……
族于此处争战无数,偏又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现如今,忽然传来异空之井即将封闭的消息。
此时赤魔尊府邸的正厅内,杜若将军惶恐的看着魔尊沉默不语的来回踱步,不由暗自抱怨:“为何偏让我来转达这个糟糕的讯息?难道陛下已料到墨释大人知道了会抓狂么?当真是老奸巨猾!”眼见墨释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却想不出任何安慰话语,也想不出有效的脱身理由,空自焦急:“老大不会一怒之下又要和我比武罢?”
自从嗜武成狂的赤魔尊和天门神将交手以来,罕见的棋逢对手,一时无暇他顾。以前时常被打的苦不堪言的杜若可算踏实了一段时日,可惜好景不长。异空之井业已存在千百万年,好端端的何必封闭呢?杜若忿忿不平的寻思着,突然眼前一亮:“大人,你的空间瞬移术已达炉火纯青的程度,就算封井也无关紧要罢?”
墨释淡淡摇头:“异空之井乃是两界唯一通道,若以冲逆法力彻底封闭,井内的时空会完全错乱,对神魔皆有异乎强大的禁忌力量,本座的空间法术亦是无用。”
杜若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没了声息。
厅内再次陷入沉寂,半晌,墨释沉声道:“你先出去罢。”
杜若如临大赦,快步退下。
墨释缓步走到水晶窗前,茫然远望,依旧是灰暗的天空。魔界日不见阳,从异世界外面映射而入的清光带来所谓白昼;夜不见月,浓重的雾气恒年弥漫飘散着,漆黑如墨的天幕,偶有星辰闪耀,往往预兆天象剧变。永恒的单调苍茫中,惟有四季不败的团簇奇花分外艳丽夺目。
景自是旧景,他只觉一阵烦闷,思绪早已飞越天际。上次和飞凌的比武草草结束,难道竟是最后一战?如此对手,毕生难求。莫非就这样结束一切么?早就劝他前来魔界,他执意不允。哼!然而转念一想,如此坚韧固执的神将才正是自己所熟悉欣赏的啊。墨释露出一丝隐约的笑意:“飞凌,我定会寻出办法再与你对决!”
异空之井外,一个孤傲的高大身影。
“瞬移术既然无法施展,本座倒要试试这个封印究竟有多大的力量。”焰发红眸的赤魔尊眉宇间凝结着狂烈的霸气,低喝道:“炙焰焚天.破心。”双手交握,一道巨大光束向着魔界方的结界撞击而去。竟然毫无声响。火系法术的强势威力,似乎无声无息的被结界吸取殆尽。
墨释面色不变,手上加力,更强的光束汇聚凝结,遽然冲向结界。依然全无声息。然而片刻之后,结界附着的石门上骤然现出数道微小的裂痕。他心中一喜,正待继续发劲,忽觉一股强大的法力从异空之井内部激射而出,竟将猝不及防的他逼得后退一步。而那些裂痕,随即迅速的消失不见,石门瞬间恢复原本的光……
洁平整。
墨释蓦然顿住,冷傲的眸子盯住石门,渐渐露出兴奋的光芒。方才那股神秘法力绝非自身的招式反弹,而是井内藏有高手抵住他的攻势,同时修复了裂痕。究竟是神?是魔?那股气劲似阴似阳,非正非邪。既无神族的刚正平和,亦无魔族的邪异凶煞,着实难以辨别,但不可否认的是,力道惊人。若能与此人一战,倒也是乐事一桩。他摆出法式,准备发出炙焰焚天的第二重招数。
忽然间强光烁闪,一名高冠华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墨释面前,闪电般封住了他即将出手的招式。
墨释见状只得收势不发,眉心微皱,躬身道:“参见陛下。”
魔帝縢颉早已习惯了他的肆无忌惮,假意不解他的意图,微笑问道:“墨释爱卿,这么晚还要练功么?”
“不是。”
……
……
“回去歇息罢,明日还有元老会。”
“是。”
“墨释……”
“陛下还有何吩咐?”
魔帝目光炯炯凝视着他:“你不想了解异空之井为何封闭么?”
墨释淡然道:“臣不喜追问太多问题。”
魔帝笑道:“只喜欢自己解决?”
墨释的双眉渐渐紧蹙,沉默不语。
魔帝无奈摇头,忖道:“明知他这么个执拗性子,我怎还是自讨没趣。魔族素来狂妄无忌,但对待上主多是恭敬顺服。面对我还这般桀骜不逊的,除了墨释再无他人,偏偏自己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家伙。墨释虽狂傲冷漠,睥睨天下,遇事却沉着镇静,指挥如意,有将帅大才,又绝非骄横自大、滥杀无辜之徒。尤为难得的是他贵为赤魔尊,毫无争权夺势的野心。纵然魔族大多无欲无求,然而为了谋取权势,有些臣属同样精于阿谀奉承,明争暗斗,同愚蠢的凡人、虚伪的神族并无区别。”他暗叹口气,苦笑不已。
“陛下若无他事,臣告退。”
“嗯,你去罢。异空之井封禁的缘由,明日元老会上,寡人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魔帝收回思绪,淡然答道。
翌日清晨,魔宫主殿卓御殿。
肃然寂静中,魔帝缓步而出,环视众臣:“今日寡人临时召集元老会,乃是为了日前异空之井封闭一事。”说到此处,语声微顿,目光似乎不经意的扫过墨释,后者依然是一贯淡漠无谓的神色。魔帝转开视线,继续言道:“众位爱卿可有何疑意?”
话音未落,懁肆问道:“陛下,异空之井若是封了,如何再去神界收拾那群混蛋?”他脾气暴躁,性子直率,率先嚷了出来。
魔界的宫廷仪礼相对从简,君臣之间的关系颇为亲近,远非天庭或人间王朝那般等级森严,规矩良多。面对懁肆的粗鲁言语,魔帝并不介怀,微笑道:“事有轻重缓急,攻打神界也不必急于一时。”
肸旬讨好道:“陛下所言极是,想必此举……
大有深意,非臣等所能了悟。还望陛下为臣等指点迷津。”几位长老连忙随声附和。
虣隳叹了口气,惋惜道:“陛下为何不提早通告一声?微臣也好追随赤魔尊,先去南天门杀个痛快。这异空井要是无时无尽的封印下去,简直闷死!”此言一出,举座皆笑。虣隳护法最为好战嗜血,残酷肆虐,在神魔两界均是凶名素著。魔帝数次劝诫,他略有所收敛,却始终难以真正的改变。
肸旬责备道:“陛下圣意岂是你所能了解的?你和老四成日只知打打杀杀,全无长进。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魔帝含笑道:“虣隳、懁肆对我界忠心耿耿,寡人岂会怪罪?”
“陛下圣明仁慈,实乃臣等之福。”肸旬崇敬仰慕之情悉数堆在脸上。数位长老唯恐落后,一时殿堂上颂扬声不绝于耳。
魔帝环目四顾,只见虣隳、懁肆满脸茫然,似是不懂为何由谈论封井忽然转为歌颂主上;幽溟与长老之首翎翚始终眉眼低垂,面无表情;夔奡和另几位未开口的长老则露出赞同的微笑;墨释却是眉心微蹙,显已厌烦不耐。
魔帝挥手制止,嘈杂顿停。“幽溟爱卿,你有何看法?”
银发白衣的玄魔尊闻言抬起头来,沉吟道:“据闻神界近日新晋一名女官,法力如何尚不清楚,初次受封即任职一等神武将军,初昊甚至将碧血剑赐予她。最为难解的是,似乎她并非元极神木之实锻造,乃是天界某仙山修炼成形,此前毫无声名。天庭册封官员素来极重出身及名望,依循惯例,此等修真者最多封个低级的官衔,根本不具备觐见天帝的资格。无论如何,绝无可能直接位列神将。臣认为此事十分蹊跷,封井是否与其有关?”
墨释不屑冷哼:“碧血剑或许值得一看,可一个女人能有甚么作为?”
肸旬本想称赞玄魔尊消息灵通见解深刻,未料到赤魔尊抢在前头出言反驳,连忙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旁人看来自是神色怪异。
懁肆奇道:“二哥你的表情怎么像吞了个苍蝇?”
肸旬狠狠瞪了他一眼,破天荒的保持沉默。他一贯左右逢源,狡诈多疑,偏又胆小怕事。如果定要选择,他宁愿得罪玄魔尊。其实幽溟固然平和宽厚,态度温文,但深沉含蓄,极可能是深藏不露更加难缠的人物,然而魔界上下依然惧怕墨释远超于他。所谓神鬼怕恶人,原来魔族也不例外。
虣隳面露诡笑:“赤魔尊大人说的不错,没准那女娃是狐狸成精,把天帝老儿迷的丢了三魂七魄,不能自拔,只好召进天庭,封个大官儿做做。”
群魔尽皆大笑。魔帝眼中光芒闪动,并未言语。
“陛下,既然魔界一方结界已成,不知神界那端是何情形?如若未曾施法,日后我们岂非只能挨打而无力反攻?”四大护法之首夔奡终于开口。
魔帝微微颔首,似是赞许夔奡看问题一针见血。“爱卿不必多虑,神魔两端是同时封闭的,绝无纰漏。”
“同时封闭?”墨释双眉一挑,面露疑色。
“莫急,待寡人从头说起罢。”魔帝深知墨释看似暴烈,实则心思缜密,其余群臣也绝非草包。这番话如何说得滴水不漏,当真要费些心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