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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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美丽的,没有危险的人和事物,人们第一印象都是良好的。就快要三十岁的我依然如此,蓝衫帅公子不卑不亢、优雅的谈吐和举止迅速赢得了我的好感。他是一个贵族,和酒楼中的其他公子不同,他的财富与修养是世代累积出来的,这是贵族和暴发户最大的不同。寒风粒雪之中,他保持着一个男人应有的礼貌与风度,他叫潘佑。

    在我还是本尊唐小燕时,我就知道他们家族在南唐影响力很大,我还远远的看见过他和李煜在一起,李煜竟露出难得的笑容。在我对李煜进行的那次心理测验中,周娥皇算是李煜半个朋友,剩下的那一个就是潘佑。

    我们就近走进了一家酒楼,客人很少,潘佑只要了两杯热茶,老板却表现得非常热情。潘佑告诉我,刚才聚会的酒楼是他家族的产业。我就奇怪了:“这个老板应该把你当成竞争对手,怎么反而极力巴结?”潘佑说:“老板想把酒楼卖给我家。”他说完,两眼仔细的端详着我。俊男美女的直视总会让含蓄的人不知所措,我将头轻轻扭开一点,心想:“他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样直溜溜的看着妇女?”

    潘佑说:“林夫人,李煜对我说过,他曾经喜欢过画上的你。”

    我大吃一惊:“李煜连这种事情都告诉给潘佑,他们可以称得上亲如兄弟了。”好朋友、知己,是只停留在精神层面上的。而兄弟,是可以坦诚相对的,比如李煜和潘佑说不定一起洗过澡,一起对比过阳具的大小长短。

    潘佑又说:“不过今天,我相信了。林夫人,不,唐小燕,你可真是一个奇女子!”“但是……”潘佑又转折道:“我又不相信李煜说的话了,他说你为了权钱名,不惜改头换面,再嫁给了林仁肇将军。”“可是……”潘佑这段话说得很反复,“今天听夫人咏的词,直叫人心酸落泪。诚如夫人所说:‘只有出自自己的内心才能进入别人的内心’,这是多么真诚的一句话啊,这绝不是虚伪、爱慕富贵荣华的女人能说出来的话!”“夫人!”潘佑的语气坚决,像是决定了一件事关天下兴亡的事情,“我的叔父主审你哥哥萧锋利的案子,我尽量帮你,这绝不是徇私枉法……”潘佑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出了我想听到的话。

    我盗窃来的才华不敢接受这样的赞誉,我的心却可以接受这样的赞美。我起身,深深的一个拜谢,喟然泪下。这其中,四分真情,六分是想到其他伤心事硬挤出来的泪水。我说:“这《金镂曲》其实还有一首,感动于潘公子的大恩大德,这一刹那,刚来的灵感,单单咏给潘公子你听。”

    我已经不怕改变历史了,我又盗版出顾贞观的《金镂曲》第二首:“我亦飘零久。……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千万恨,从君剖。……言不尽,观顿首。”

    做暗杀之类的坏事,给人酬劳,雇主通常爱分成两半,这是很有道理的,充分的把握了人的心理。

    果然又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读书人,每次什么运动、什么国难,先冒头去死的都是读书人。我又想起了孙晟,而这个潘佑历史上的结局我也知道,死谏!杀死他的还是亲胜兄弟的好友李煜。

    焦急的等了半个月,收到刑部的消息,秋后问斩。“不幸中的侥幸了,这段时间内我必须自己想办法。”我心想,“既然我已经决定改变历史,我不但要救下萧锋利、潘佑,还要救下林仁肇,杨业……”人们只想到了那些历史上的悲情女子,其实那些命运多舛的奇男子更加可怜。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历史被我改变后的种种可能:“嗯,赵匡胤仍旧能统一中国,赵匡义不会当上皇帝,李煜也不会死……日本将是中国的附属……”我甚至独自一个人在幽暗的夜里偷笑出声,所谓手淫强身,意淫强国,就是像我这个样子吧。

    正当我夜郎自大,越想越兴奋的时候,一个背微驼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口。我心里暗骂一声:“这个老太婆,又来偷看儿子和媳妇有没有睡在一起了,想要孙子想疯了。”我在家中的地位每况愈下,这个勤劳的“婆婆”很快的赢得了下人们的好感,“好吃懒做”的我除了早上给“婆婆”敬茶,其余时间无所事事。

    攘外必先安内。今天我刚用各色各味的花瓣洗了个热水澡,我起床走进林仁肇的房间,推醒他,低声说:“帮个忙,你不要出声。”林仁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就摇起床榻,林仁肇很沉,正好把床榻摇得“咯吱”作响。窗外的“婆婆”影子警觉起来,满意得点了点头。

    我故意大声对林仁肇说:“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注:这句古文我不会翻译,照实写出。)林仁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这一手,他不敢出声,任我在他的床上“施威”。恍听到窗外“婆婆”的影子发出窃笑声,知子莫若母,林仁肇不出声,才符合他对待女人时的脾气,“婆婆”信了个实。“婆婆”的影子走开后,我长松了一口气,留下嘴巴还张着老大的林仁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这个老女人大概就等着抱孙子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得尽快结束这样的生活。我和潘佑又私下见了几次面,看得出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很着急的想办法。我反过来安慰他:“别急,等时机。”又过了半月有余,潘佑过来告诉我:“皇上最近龙体欠佳,担心前方军事,晚上梦多。”我估摸的算了一下,李璟算是正常死亡的皇帝,就在这几年内了,而太子李弘翼暴卒,比他父……

亲死得更早。潘佑又告诉我:“皇上每次做梦,都要找人解梦,不过去的都是太子的人。”

    我焦急得等潘佑继续说,他却总喜欢顿两下,把话分成两段,这是他的谈吐习惯或者是想让别人听得更明白。“皇上想迁都,太子主战。两个人吵得很厉害,皇上一气之下,说出要废太子,立皇弟李景邃为储君的话来。”我听了心想:“这个李弘翼真不孝顺,还自不量力,自大狂就是自大狂。”我这个想法刚从脑袋里滑过,一个隐约的计划浮现在我脑海里。

    从穿越到现在,我运用心理学都是被动的,当遇到危险时,我运用心理分析逃过了几次灾难。而这一次,我决定主动出击,我要运用我的知识改变古代,我要击垮李弘翼,像历史上的那样让李煜成为太子,这是拯救萧锋利的办法。

    偏执性人格阻碍,也许你身边就存在这样的人,因为这种病发展缓慢,刚开始多不为周围人所察觉。会逐渐发展为一种或一整套相互关联的妄想,内容可为被害、嫉妒、诉讼、钟情、夸大、疑病等。妄想多持久,有时持续终生。但很少出现幻觉以及其他精神病常有的共同症状。

    李弘翼属于被害妄想,他认为社会中存在针对他的恶势力,有计划地迫害他,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病人不断扩大自己的对立面,从最初的对手扩展到一个部门乃至整个社会,谁不相信他讲的话,谁就是被敌人收买了。而我,就是要利用这一点,这一刻,我彻底的背叛了一个精神病医生的职业操守,但我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因为我当时认为,我对付的是一个本质本来就很坏,不可挽救的一个坏人。

    我让潘佑劝李煜先去外地躲避,也就是散散心。在这关键敏感的皇位争夺时期,我要稍微转移李弘翼对李煜的戒心。我怕潘佑劝不动李煜,而我又不能直接去劝对我抱有偏见的李煜。我再次假扮成那个老婆婆,苦苦守候在琴室,可是一连几天都没见到李煜。就在我失去希望,打算不会再来琴室,也就是最后一天等到天黑,转身要走的时候,李煜出现了。

    黑暗中,我看不见李煜最近的气色如何。李煜也没看见我,我只听到他自言自语:“唉,前段时间一天来一次,而后三天来一次,今天是最后一天,婆婆,你还是没有出现吗?”

    我心中暗喜,轻拂琴面,仍然是《沧海一声笑》。李煜听到稀疏的琴声,竟带着哭腔说:“咫尺之间,天涯之远。”看来他今晚的情绪波动很大,来琴室这里散心也是一时的主意。也不知他说的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还是他和周娥皇之间心里的距离。

    今晚乌云蔽月,李煜看不到我的脸,我也没有特意躲避李煜。李煜突然向琴室这边走来……

,边走边说:“婆婆,我的一位好朋友劝我现在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可是,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国势日微,大哥他又……”李煜想说一些李弘翼的不是,复又迟疑。“我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李煜能说出这样的话,令我稍感欣慰,说明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有所好转,周娥皇停止了对丈夫生理干扰,是她不忍心?还是太子李弘翼觉得登上皇帝宝座已经是胜券在握,不再加害弟弟了?

    眼看李煜就要接近到我的面前,他将认出我的真面目。而我又不想像逃离周娥皇那样躲开李煜。我忽然“哈哈……”纵情长笑,用喉咙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声在黑夜里听起来很是鬼魅。李煜果然止住了脚步。我趁机加快抚琴,唱出:“沧海笑……苍天笑……江山笑……清风笑……苍生笑……”我以前只是弹奏《沧海一声笑》,从来没有唱出过歌词,一下子唱出来,还真把李煜听震住了。

    知音就是知音。李煜说:“原来这首曲子配的词境这么雄大。的确不符合我。可是听婆婆歌词中的意思,婆婆是想让我离开?”

    我说:“以退为进,未必是坏事。皇上本来就打算迁都,你为什么不去即将成为新都城的地方,先躲避这场宫廷风暴呢?就如歌词中所唱的,谁胜谁负天知晓,你没有能力改变的事情,为什么不顺其自然……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

    第二天,我就得到消息,李煜这个没主见的人竟向父亲申请外调了。这还是不够,李煜外出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还要再弄出一个假想敌给李弘翼,转移他对李煜的仇视。这个人选,我已经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