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冤家常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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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清晨,徐长风早早来见慕容寒,言明辞行之意。慕容寒见他去意已决,遂赠送了一些随身银两,兄弟三人将徐长风送到殿外,与徐长风拱手相别。徐长风离开石城,随意捡了条小道下山。山上薄雾流转,空气中充满松树的清,朝阳自树缝间照下万条柔和的金光,鸟鸣阵阵,景十分幽静怡人。徐长风悠然穿行于山林间,正自十分惬意,不经意间看见一个紫衫少走在前面,那身影十分熟悉。徐长风想了一想,遂疾行几步赶上。见她脚步一停,疑惑地望过来,便微笑道:“楚姑娘,在下徐长风。”楚婉儿不解地问:“你就是前些日教主的贵客是吧?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呢?”徐长风笑道:“你燕大哥告诉我的啊!”楚婉儿红了脸,“哦,他没说我什么吧?”徐长风有意试探道:“燕云飞说,你是他的心上人啊!”楚婉儿羞得转过脸,嗔怒道:“你别听他乱讲,没有的事啦!”说着举步下山。徐长风暗忖,“果然被我猜中!不过看起来她好像并不中意燕云飞。听她的口音是南方人,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徐长风跟过去。

  “楚姑娘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闷,就自己出来散散心的,你可不要告诉他们!”

  “不会,我已经辞行了,这就是下山去的。”

  楚婉儿顿住脚步,“你要走了?”

  “是啊,不过难得来中原一次,在回天山前,我想要到处转转。”

  “哦,那你就先走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忽然斜刺里冲出两个人,一言不发,两柄长剑就朝徐长风疾刺而来,徐长风足下一点,身形拔高,在空中一转,长剑已经拔出,楚婉儿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霎时间徐长风已和他们斗在一处,未几,“呯呯”两声,徐长风收剑入鞘,那两人已摔在地上,肩臂处鲜血泉涌,长剑落地,其中一人怒声叫道:“徐长风,今天你若不杀了我们,以后绝不会放过你!”徐长风淡淡地说道:“你们是来替韦叔明报仇的是吧?听说韦叔明虽然好,但对晚辈弟子一向多有照顾,今日能得到你们以死相报的忠心,也算地下有慰了。你们走吧!”言罢转向楚婉儿,见她一副心有不忍的样子,就说:“楚姑娘,在下送你回去吧。”楚婉儿却急急上前,“两位大哥,我来给你们包扎一下吧?”那两人挣扎着站起身,一人怒道:“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两人捡起地下的长剑,捂着伤口,咬牙忍痛走了。楚婉儿呆立原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徐长风苦笑一声,“唉,楚姑娘,那在下就告辞了。”楚婉儿还了一礼,看他渐渐走远,便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坐下,呆呆出神。这一番剧斗实在让她触目惊心,江湖上的打斗砍杀这才第一次见识。她忽然觉得有些想家,不如今天就跟燕云飞说吧,可看他天天都那么忙,他能有空送自己回去吗?楚婉儿不苦恼地叹了口气。

  “哟——大清早的叹什么气啊?燕云飞呢?难道就你一个人?”一个清脆的声忽然在她身边响起,楚婉儿吓了一大跳,忙起身看去,原来是一个苗服的少,依稀是元宵节那晚见过的模样。“你,你是——”楚婉儿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她本能地觉得她出现在这里不像是偶然,她想起这个子的那些随身携带的毒物,不心中发抖。“啊,你还真是一个人!这么说,今天你就别指望还有人来救你了,哼!”这个苗服子发出一阵冷笑,她欺身上前,纤指轻拂,点了楚婉儿的穴道,楚婉儿顿时动弹不得。这人正是蓝和月,她这些天徘徊在这一带,本来是想见见燕云飞,不料让她意外抓到了楚婉儿这个情敌。她抽出长剑,架在楚婉儿的颈上,轻声慢语地笑道:“好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啊,眼看着要消玉殒喽!”楚婉儿闭上眼睛。蓝和月正想下手,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就这么杀了你,也太便宜了你了!”楚婉儿睁开眼睛,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倒出了一粒红的药丸,“这个么,是本教主新研制的五毒散,就拿你来试试新吧。”她伸手捏住婉儿的下颌,迫使楚婉儿张开嘴,将药丸塞到咽喉处,楚婉儿不由得吞入腹中,心里只有暗暗叫苦,只觉得如火烧火燎,知道是剧毒的药物。片刻之间,楚婉儿已支持不住,倒地昏迷过去。蓝和月轻轻一笑,悄悄离去。

  徐长风走到山下,没再遇到寻仇的人,他思虑再三,总觉得还是对楚婉儿单独一人的状况放心不下,于是匆匆赶回,接近先前相遇的地方,远远地见到一个淡紫的身影倒在地下,徐长风暗道不好,急急飞身过去,将楚婉儿扶起身。“楚姑娘?楚姑娘?”喊了几声,发现她面潮红,额如火烧,人已毫无知觉,急忙试试脉搏,幸好还有轻微的跳动。徐长风急从怀里掏出自己常备的天山雪莲丹,掰开她的嘴巴,运起功力,喂入她的腹中,又赶紧将她背在背上,急急往石城赶去。刚到得石城底下,就听到背上有呻吟之声,知道是天山雪莲丹发挥了药效,赶紧把她放下来,一面就让看守索道的人赶紧通报。

  楚婉儿连声咳嗽,呕出了几口血,徐长风看血暗紫,知道她是身中剧毒,可自己统共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会有人乘隙下了毒手?而且楚婉儿又不是江湖中人,她会有什么仇家,要如此置她于死地?来不及多想,徐长风立即将手掌按在她的背后,开始运功为她驱毒。过了半晌,楚婉儿又吐出几口黑血,睁开了眼睛。徐长风赶紧把她扶住,“楚姑娘?你怎么了?”

  楚婉儿费力地集中了视线,才看清是徐长风在她面前,她断断续续地说:“那——那个苗族姑娘,她,她——给我吃了一粒——五、五毒散!我,我——”她头一侧,再次晕了过去。

  徐长风抱起楚婉儿,才走几步,只见石城上飞鸟一般掠下两条人影,霎时到了面前,原来是慕容寒和燕云飞到了。两人抢到跟前,一齐喊道:“婉儿——”见到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慕容寒伸手接过,握住她的脉门,一股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她的体内,楚婉儿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

  徐长风说道:“慕容兄,燕兄,楚姑娘刚才醒来时说,她被一个苗族子强迫吃下一粒‘五毒散’,看样子是身中剧毒!”“苗族子?蓝和月?”燕云飞失声道。徐长风说:“我没有见到。早晨与你们两位分别后,在下山的途中遇见了楚姑娘,说了几句话,我原来想先送她回来再走的,唉,但楚姑娘说不用,我本来已经到山下了,又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山上,才赶回来看看,不料发现她已经昏迷。唉,我真不该留下她一个人,我真该先送她回来才是!都怪我!”

  楚婉儿觉得体内有一股温暖的内力在缓缓游走,所到之处烧灼之感顿减,说不出的舒服,渐渐地恢复了一些意识,发现是慕容寒在抱着自己,他的大手正握住她的手腕。见她醒来,慕容寒低声问道:“你还好吧?”停了一下,又说:“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燕云飞自责地说:“婉儿——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楚婉儿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温柔地说:“我没事,燕大哥,你不要担心。”燕云飞恨恨地说:“我这就去找蓝和月,一定要她交出解药,我会杀了她为你报仇的!”楚婉儿忙说:“燕大哥,你和她好好说,要来解药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伤她命,她——也是因为喜欢你才——”燕云飞赶紧打断她的话,“四哥,婉儿就拜托你照应一下,我这就去找她!”匆匆对徐长风点了点头,身形飘飘掠起,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慕容寒抱着楚婉儿,和徐长风一起回到石城里,将楚婉儿送回她的房间,早有婢过来安顿楚婉儿在上睡好。徐长风从怀里掏出那瓶天山雪莲丹,递给慕容寒,“慕容兄,这是小弟随身携带的解毒良药,就送给楚姑娘服用,刚刚我已经给她服下一粒了,到明天这个时候再服。”慕容寒伸手接过,“如此多谢徐兄了!”徐长风又说:“不知燕兄有没有找到那个子,小弟也去尽一点力,多一个人找总好些,慕容兄你留下照应着吧。”慕容寒点点头,徐长风遂去。

  慕容寒走到边,看着楚婉儿柔弱无力地躺着,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生气,他在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试出脉搏依旧微弱,他扶起楚婉儿,将她的手指垂在边,用手按在她的背后,运功为她驱毒。慕容寒的内力何等深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楚婉儿的手指尖已渐渐变黑,渗出了紫黑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每一滴落下,石板上都冒出一缕青烟,“哧”的一声,烧出一个小凹处,可见这种药物之毒。良久,再无液体渗出,楚婉儿的面也渐渐恢复正常。慕容寒扶她躺好,自己运功调了一下内息。

  楚婉儿看看他的脸,怯怯地说:“谢谢你啊,我,我好多了,你——”

  “你好什么啊,我并没有能把你体内的毒全部逼出来,还得看情况呢!”慕容寒没好气的说。他站起身,“大清早溜出去干什么,真是不省心!”言罢转身,大步走出去,楚婉儿听他对门外随侍的婢说:“小心照应着,有什么赶快来告诉我!”两个婢齐声应道:“是,教主!”慕容寒才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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