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推辞了弗雷泽邀我至邓肯庄园度假的好意,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学校里渡过的圣诞节。
深感从小到大欠下弗雷泽太多人情,所以在获得一份正式体面的工作之后,我实不愿继续蒙其庇护收容其下;不过好在当众宣明了立场,学校的教授们开始不是流于表面的接纳我,所以可预见这个圣诞并不会显的过于苍凉寂静。
弗立维乐见言归于好,斯普劳特满足平安无事,麦格相信协议达成,而作为当事人的斯内普和我然约而同的以最叵测的居心,坚信对方手底至少藏了一打王牌,更在憋足劲持续暗自积蓄,以便在最后关键的时候猛兀发难——然而现实却是迫于势单力薄,面对邓不利多的代言人我不得不选择单方面的逆来顺受。
我父母在这所学校就读时,邓不利多就已经是校长了,他比我们一家人加起来还活的久的多,所以心机谋划早就不能以常理估计:他捉住最恰当的时机,指使斯内普这柄利剑逼的我当众示弱屈服,甘拜下风,却至今没有做出一个哪怕是安慰叫停的动作,反而继续放任他对我明里暗里试探挑衅——莫非邓不利多是在等候我的奋起反击?
我心念电转,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斯莱特林虽然最识时务,但也绝不忍气吞声——剧毒的复仇反噬只需抓住一个瞬间就足够了——他先利用斯内普压制了我,现在却又反手拿我考验斯内普——他希望我能拿出说服整个学校的证据!
他不再信任斯内普了?
不!那他根本不需要证据!
那么便是他认为斯内普并不自知,或者正难以自制的踏上迷途——由他亲自动手势必会破裂与斯内普十年间建立起的信任,所以才会希望借助我一个无援外来者的手,不循私情的整个挖出斯内普光凭自己无法正视的真相!
——斯莱特林的传人,打开密室的凶手,正在受到斯内普坚信不疑的庇护!
“洛哈特教授,这本吓唬小孩子的书值得使您这么震惊吗?”移动的阴影挡住地窖里的魔法火焰,空气更加潮窒寒冷。
我媚惊醒回神,将一本斯内普私人收藏的《强力药剂》塞回原处,“不,斯内普学长,我只是很奇怪您的收藏里还会有这种低级程度的图书。”
斯内普凑近点看了眼书脊,中肯道:“这本书编集的药方大多在于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歪门邪道的目的,但不可否认有一些十分实用。”他心情烦躁的继续转身工作,“洛哈特教授,我是请您来协助整理秘藏药材仓库的,请您也专心一点好吗!”
星期四下午的魔药课发生了不小的乱,庞贝夫人的医疗室少有客满。等斯内普教授焦头烂额的处理好持续爆炸的魔药和受伤呻吟的学生时,回头却发现辛苦积攒出的药材仓库也遭受到损失!
星期四下午?对照一下课表,我隐约有点了悟,不过还是觉得最好把秘密吞下肚子——这想必是格兰杰的杰作——混乱中逃难的学生撞开了门,不受控制的爆炸波及仓库,几个柜子受到了损坏,某些药材无以挽回……
我重新挑出那本《强力药剂》,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有特别贵重的药物损失吗?”
斯内普直起腰“咳”了一口气,审视重新分拣好的药材清点道:“还成!虽然这几样……少了些……但大部分没有失效。”
我走过去看,重新分好的有七八种药材。蠢笨的问出它们的名字记在心里——假设格兰杰只想也只有能力配制一种魔药,那么最难得的所有药材必定包含其中——不过这些药材足以配制几十种药剂,所以兴许不妨下次她再索要签名时,我可以问问她谁是那个倒霉蛋,满足一下好奇心。
其实整理仓库这种事完全可以找个值得信赖的学生来做,不过斯内普坚持认为有些药材具有危险,所以害我错过了一个十二月的温暖的周六懒觉!虽然整个过程我不情不愿几乎就是满房间游荡,但斯内普显然并不介意——他可不放心那些心肝宝贝们被我玷污——况且他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把我绑在身边,让我难受和讥笑我崩溃失态。
自从上次被激怒爆发,我悲伤的发现不仅没有探到邓不利多的底线,反而暴露出了自己的,这就不能避免斯内普见血般紧盯不放,几乎是一有机会就亮出毒牙噬咬这处旧伤。
“看别人工作,自己却把手插在口袋里,也是贵族的一贯立场吗?”
我叹气,这不是又来了。
“嗯!”我也不怕被看见这副惫懒样子,假装认真道:“我的立场正是混吃等死,所以您真的不必在意我的存在,直当我提前报废就行——反正这里是在地下。”斯内普即便再想为难我,也更不能忍受地窖里有我的书茫
“我总算理解贵族越来越少的原因了。不过这样无害的灭绝也不失为省力的好主意!”
我抓住一丝机会:“那您的好友马尔福先生呢?您和他的深交该不会是出于对濒危物种的猎奇吧!”
“卢休斯不一样。”斯内普否认道:“至少马尔福庄园非但没有破产,反而在战争后越来越好!”
算你狠!
“他的名声可不好!据说他是个两面派的食死徒,投机者,很难想象您竟然是他独生儿子的教父。怎么,连他自己也信不过自己的人品吗?”
“……”就在我以为扳回一城时,斯内普淡淡道:“您父亲的名声也不好。”
我顿时语塞,地窖里瞬间沉寂下来。
我紧紧握着袖口,默默的看着阴郁黑暗的背影来往与柜子和天平间收放记录,虽然很想向他大叫“我母亲不是被谋杀的!”,却又觉祷有立场——毕竟,当年我也与父亲深深隔阂。
“但是出人意料。”忽然斯内普又开口道:“老洛哈特男爵不仅没有加入食死徒,也没有帮助凤凰社——您知道凤凰社吧?——在战争和仇恨面前,坚持信念很不容易。”
“他两不相帮,所以最后也没人帮他。”我感觉好受一些:“他是个古怪的老家伙。不是出于同情,更不是出于正义,而是认为巫师的存在是为了使世界越来越好,而不该是首先去犯错误。”
“没想到世上还有抱着这么天真想法的斯莱特林。那么您呢?”斯内普又问:“‘为了促进巫师和麻瓜的和谐共处’,这个理想听起来就像是假的。”
“您也看了我的书?”我忍不住开始笑:“要签名吗?“
虽然炕见斯内普的表情,僵直背影却也足以将他说漏嘴的尴尬窘迫暴露无遗。
“我在罗马尼亚的黑森林里游荡了近十年,一个月不见人迹那是很平常的事。”不无感慨道:“若是能够遇见巫师,那几乎是默林神降!但是毫无例外,无论麻瓜还是巫师,都能为疲惫的旅行者提供食物和安寝的睡眠。”我再一次申明己见,不是虚浮的名誉,也不是传统的继承,而是自己的所经所感,“和那些不见天日的年份相比,这所学校就像伊甸园,不该有人在这里死去。”
“那么您想怎么做呢?像默林和亚瑟王那样,成为指引黄金男孩战胜黑暗的明灯?”
我又冷又饿直打哆嗦——他居然对一个多月前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不过不足为奇,相比他对几乎死光的波特家的怨恨这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这还不只是开始,他继续向我喷吐毒液:“我们的男孩可预见的未来将遍布狼人、巨怪、食尸鬼——教授您不去兼职神奇生物课真是可惜!”
“得了!”我厌倦浪费精力无理取闹,疲乏的挥挥手:“有的人习惯尽早消灭隐患保存自己,而我选择尽可能活的久想办法对付。我对成为英雄并不上瘾,只想保住小命写我的畅销书。”
斯内普已经收拾好柜子向上走:“那霍格沃茨的学生和教师们能否有幸一听畅销的保命忠告?”
我跟在他后头走上阶梯:“如果您开门见山直接来问,我不会扭扭捏捏故作姿态;但您总是七扭八转才绕到正题——您的脑袋里装着整个学校的楼梯吗?”
“不,仅仅是整个学校。”斯内普走出地窖,等我出来便结结实实的给门和门锁上了好几道咒语:“那么恕我直血—”
感谢默林,我终于可以节省三分之二的吐沫对待午餐了。
“既然这没情愿受我刁难,您为何不选择离开霍格沃茨?”
我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得不承认这是让人措手不及的突然袭击。
“嘿——”我沮丧叹气道:“您当我不想吗?但是据我猜测,邓不利多校长的鼻子比我们能看见的都要长。就算不在这所学校,我也逃不出他的手心——相反,正因为我坚持学校里不该死人,他才尊重协议保障我的命,换句话说,这里是我能选择的最安全的囚笼。”
“我很遗憾您对学校的不信任——言归正传,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问题吧。”
“是的教授,我绝不敢隐瞒一个字,坦白从宽。”我整理一下思维:“如果行凶的真是斯莱特林封在密室里的怪物,那么我敢打赌除了默林本人,没有巫师能够独自对付一只一千多岁的怪物!但是语言本身就有力量——是的,‘打开密室’——怪物可能难以对付,但是打开密室的巫师却可以摆平——我想可能有必要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交给学生们一些争取时间逃命的方法,但是,在这个时候这样做,又担心引起过度的恐慌……”
“我倒有个好主意。”斯内普得意的回头冷笑:“您可以在大家面前履行诺言,使您的贵族名誉得到最好的维护。”
噢!不!
默林在上!
请让我面对斯莱特林的另一头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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