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博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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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瑀宸想,他应该和父亲心平气耗谈一谈,用属于儿子的方式,陆叔说,因为内疚,父亲在他修养的这段时间里亲自处理了很多恒河的琐事,甚至还特地回翻了自己曾经的档案,担心他的伤,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还专门去做了心理咨询。秋瑀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但是他知道他没出息的感动了。

    秋煋来得很快,陆戠郗放下电话还没多久他窘了,秋瑀宸知道,无论任何交通工具,那是从恒河到这里的最短时间。因此,在看到秋煋的时候,他甚至为自己没有严重到要卧病在感到惭愧。他紧紧抿着嘴,然后叫了声父亲。

    秋煋没说什么,沈默笑着也叫了伯父,秋煋想挤出些笑容来,或者貌似和蔼可亲的跟他说,忘了答应我要改口的,可是,他真的说不出,对着儿子,他永远没有做小伏的理由。他长期的教育和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他自己也不觉得他应该讨好秋瑀宸。虽然不是说我生了你你就应该听我的,但是,他实在想不到他要怎么样去做。

    陆戠郗轻轻踹了下秋瑀宸屁股,秋瑀宸抬起眼,想说什么,可是却正好碰到秋煋目光,又是什么都没说,秋煋盯着他,好久,他道,“瑀宸这就去工作。”

    秋煋的声音依然很威严,“不用了。”说着就哼了一声,示意秋瑀宸跟他走。

    秋瑀宸回头望了下沈默,陆戠郗揽住沈默肩膀,挥手要他走。沈默点了下头,“我弄好了就去晨练。”

    秋瑀宸跟在父亲后面,他突然间不想解释昨天的事,他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秋煋开了车门,秋瑀宸要驾车,秋煋看了他一眼,判断他开车的能力还是有的,也没有推让。秋瑀宸态度恭敬,甚至比秋煋的任何一个专职司机都恭敬,秋煋却只是道,“沿着城。”

    秋瑀宸没应是,默默发动了车子,秋煋突然觉得这样沉闷的空气里说什么都很压抑,索直接开头,“我上次同你说的事,想明白了吗?”

    秋瑀宸的手很稳,声音也很稳,“是,瑀宸决定了。”

    秋煋居然没有追问,“很好。”

    父子二人又沉默下来,秋瑀宸走的路很空旷,他想,这样他激怒了父亲被从车上扔下来就可以跑回去,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他相信速度能让他将如今的情形认得更清些。

    秋煋坐在副座上,那个坐姿很舒服,是个可以等待很久的坐姿,秋瑀宸却没有要纠缠的意图,“瑀宸问过小默,他不希望因为一些其他的理由带一个孩子到这世上来。”涉及到他父亲曾经的观念和处事方式,他选择了非常中的词。

    秋煋点头,秋瑀宸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瑀宸也想过,父亲上次提的,瑀宸,不能答应。”

    意料之外的,秋煋居然没有任何反对,秋瑀宸本以为他上次和自己说的接受人工授精为秋家留个后是底线,他有些疑惑的望着秋煋,秋煋没说话,秋瑀宸踩下了刹车。车子靠在路边,秋煋道,“关于这件事,因为一些意外,我有了些其他的决定,暂时和你无关。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希望,我也不会再提起。”

    秋瑀弪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形势已经急转直下,简直,简直好得太出人意料,他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然后他重新发动了车子,用职业赛车手的方式,最快反应,最短用时。

    秋煋狠狠拍了拍他肩膀,“我不管乔熳汐教给了你什么,我希望,你能够重新查一查关于九天会和海沙帮的事,有些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还有,你的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

    秋瑀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问,他从未听过他的父亲称赞他的母亲,甚至不曾提及。秋瑀宸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漂浮在啤酒泡里,他的流向一点也不由自己决定,甚至,好像和他最相关的事已经和他无关。这样的不安让他开始忧虑,他终于向父亲提出了第一个问题,“瑀宸能不能知道,是什么,让您改变了主意?”

    秋煋笑,笑得很苍凉,“你认为是什么?”

    秋瑀宸心中一痛,难道是因为父亲真的不愿再逼迫自己,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他知道,这样的揣测会伤害到父亲,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去判断。

    秋煋解开了安全带,这绝对是不符合他格的举动,他缓缓道,“瑀宸,我告诉你一句话,很多事,如果注定的结果,那,就不必计较原因。”

    秋瑀宸回到病房的时候是茫然的,他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天板,他什么也想不到。然后,他听到桥的声音,甚至可以判断出来人是乔熳汐,那样温文有礼而又带着压迫的节奏,只能是乔熳汐。可是他不想起来开门,真的不想,他现在觉得一切都是一团糟,他特别累,他就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最好沈默这时候正枕在他腿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隐约知道是父亲和母亲的交易,但是,他想不出,父亲究竟是怎样才能够就这么放过他,只是打球到十八岁,熳汐哥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那如今,如今究竟是什么可能,父亲会做这样大的让步。

    乔熳汐并没有等待,桥敲不开的时候,他选择推门,推门很容易,他看到了白的棉被里的秋瑀宸,秋瑀宸没办法在这时候逃避,他张开眼睛,就看到了骊歌。

    “母亲!”

    骊歌从来没见儿子对她这么热切过,坐下来轻轻抚着他眼睫,“没事了,妈已经要你爸答应不逼你做那个乱七八糟的手术了。”

    秋瑀宸只觉得心口赌地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要对他的父母表示感激,可是,真正确定的时候,心下什么都没有。甚至,他从前最担心的,就这么圆满的解决的时候,他心中却全都是对父母的俏。他终于能够明白哥哥的心情,为什么,终于结了婚却根本没办法面对死去的父母,秋瑀宸想,现在,自己真的是不孝子孙了。

    骊歌揉着他头发,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她的小儿子在他面前如此脆弱,脆弱到让他甚至忘记了对母亲的戒备,秋瑀宸这一刻甚至比被秋煋打到奄奄一息时还要憔悴,他轻声问骊歌,“您究竟和父亲说了什么?”

    骊歌有些舍不得儿子的软弱,因为他坚强了就意味着自己将永远丧失保护他的机会,她轻道,“这是父母的事。”

    秋瑀宸望着她,“您也不肯告诉瑀宸?”

    骊歌觉得自己的心正被秋瑀宸的目光吞进去,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紧张过,她明白儿子的潜台词,在儿子心里,自己究竟是比秋煋亲的,这样的诘问让她空虚了整整十八年的属于母亲的虚荣得到了最大的满足,然后,她贪婪地想要更多,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儿子,除了十月怀胎之时从来没有能再一次拥进身体的儿子,她缓缓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你的命。”

    乔熳汐看弟弟难得和母亲这么亲,他小心翼翼地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这么多年,那些本该属于秋瑀宸的温暖,骊歌都给了他,他想,现在是他退让的时间了。

    秋瑀宸死死攥着拳,“母亲?”

    骊歌缓缓道,“你身上如今落下的这些伤,怎么样了?”

    秋瑀宸知道骊歌绝不是说废话的人,他也知道,这问题必然和他想求得的答案有着极密切的联系,因此,他并没有回避,“接骨的地方,关节的地方,都不太好。”

    骊歌点头,“你父亲下手太重了,你足足躺了六天才醒,身上这些伤虽有禹落替你调理着,可是功夫,已经差太远了。”

    秋瑀宸低下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明白,那些游戏中漂亮的式灌篮,很多他已经做不了了,甚至,是永远做不了了。他没恨过秋煋,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可以让步的,都已经让步了。

    骊歌道,“有一门功夫,是巫祝传下来的,好处有很多,尤其是续骨疗伤,如果你学会了,别说是恢复从前的功夫,武学上的进境,更是不可限量。”

    秋瑀宸没说话,他知道这对他的吸引力,这些天,他甚至不敢去想以后在球场上是什么样子。他签了和Z大的合约,甚至有自己订下的必进总决赛的苛刻条款,也不过因为,他把更多的热情已经放在执教球队上了。他不愿沈默为他担心,可是,若是不能同他一起在球场上飞扬恣肆,秋瑀宸想,自己就是死了都不会瞑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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