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开始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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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开始放手

    非璟煜将头从圈起的手腕中抬起来,神情是难以言表的认真,“如果哥哥只是哥哥,弟弟只是弟弟,球员只是球员,教练只是教练,那你又为什猛沈默在一起?”

    秋瑀宸将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微微靠在椅背上,像是已经做好了一次长谈的准备,他轻轻揉了揉非璟煜的头发,“小非,你是不喜欢我和小默在一起,还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

    非璟煜道,“我不知道,我没想过回来之后是这个样子。”

    秋瑀宸粹一边下车,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俯下身子就非璟煜抱起来,非璟煜会意,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像从前的时候一样,只可惜,甚至连他自己也异常清楚的知道,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秋瑀宸抱他上车,要他靠在自己腿上,对这些天而言,近乎是异常的亲近让非璟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死死抓住秋瑀宸的衣服下摆,是不是要永远离开我了,所以,在我这没知进退的问出这些之后才对我这。

    秋瑀宸轻轻捏了捏非璟煜鼻子,“小非,从前我跟着熳汐哥,他对我很严厉,很严厉。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能够有自己的弟弟,一定会宠他疼他纵容他,让他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弟弟。”

    非璟煜抽了抽鼻子,鼻尖凉凉的,他侧躺着枕在秋瑀宸身上,瘦削的脸紧紧贴着秋瑀宸的腿,“然后呢?”

    秋瑀宸笑道,“然后,自己做了哥哥才知道,就错的那些事,真是怎么罚都不冤的,想起来,哥对我还真是不错。”

    非璟煜低哦了一声,那自己挨罚看来也不冤了。

    秋瑀宸轻轻揉着他头发,非璟煜的头发很硬,甚至有些扎手,“小非,有时候我们很难驾驭自己的情感,就像是当时看到何胥,就会觉得他天生就是做队长的,看见你,就会想像疼弟弟一样疼你,看到小默,就情不自的想要爱他呵护他,甚至是在第一眼就认定了那是要陪我一生的一个人。我是不大会哄人的,也难免在陪他的时候想起你,可是,尽管是为你为他做同样的事,心中也一定是不同的。”

    非璟煜的身体抖了一下,秋瑀宸的衣襟被他拉得快要变形,他却渐渐松了手,你可知道,我问你这个,并不是想要听你说他对你有多重要的。

    秋瑀宸顺着非璟煜脊背,一边用右手拍着他一边用左手替他揉红肿的臀,像是宠一个孩子,非璟煜将身子向里侧靠了靠,狠狠咬着自己嘴唇,腥甜的味道一点一点弥漫,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推开你,都被这么明确清晰的拒绝了,我又还有什么脸面赖在属于别人的怀抱里不起来,可是,我舍不得,我就是舍不得啊。非璟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卑贱,你为什没能跳起来踹他两脚然后冲下车收拾行李跟他说永远不见,你为什么做不到?原来,你只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可怜虫,什么尊严,什么骄傲,原来只不过是贪恋着他怀里的一点点温度。纽约的贫民区,你见过有人去捡被车辙压过的面包,你嗤笑哂笑冷笑说人要活得高贵,可是现在,你和他们有什么分别?

    秋瑀宸明显感觉到非璟煜颤抖的身子,可是他依然只是用心的替非璟煜揉着伤,甚至还吟着的调子,从前,这个孩子怕黑睡不着,总是闹着自己唱歌给他听,那首略带着残破的《dodo》的调子,浓浓的异国风情。那时候,这个孩子就紧紧攥着他的手,甚至会因为梦魇而在他的手背上留下血痕。

    可是今日,依然是同样的调子,非璟煜却突然疯狂般的尖叫起来,啸声很刺耳,接近于跳楼的人从高处一跃之后的声音,“不要唱了!我不听!我不听!”

    秋瑀宸将他从腿上抱起来,紧紧拢在怀里,低唤他,“小非,小非——”

    非璟煜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向下坠,身子一动就牵扯到后面的伤,冷汗落得更急,秋瑀宸起先是用手背替他擦汗,后来竟是顾不得用衣袖去替他抹,非璟煜虚脱了一般,如同电影中的尸体,搭在秋瑀彗膀上。“如果,如果最后依然是拒绝,为什么还要对我这!”

    秋瑀宸轻轻顺着他头发,待他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非璟煜动了动身子,像是要逃离秋瑀宸怀抱,秋瑀宸却只是拢着他,“我知道你不好过,我也不好过。”

    非璟煜的神态看起来倦极了,只是脸依然苍白,“没什么。”

    秋瑀宸要他重新趴下,非璟煜摇头拒绝,何必呢,如果只是制造回忆的话。你给的已够多,可是和我要的比,却远远不够。

    秋瑀宸倒是在一瞬间严厉起来,甚至是狠狠的在非璟煜已经伤痕累累的臀上落下一掌,“小非!”

    非璟煜的嘴角又飘起标志的带着讥诮味道的笑容,还要说什么呢?秋瑀宸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温柔,而是将他按在自己腿上,非璟煜像是真的累了,竟是连挣扎也不想,任他摆布,秋瑀宸还是要他枕着自己,甚至脱了他袍,非璟煜的身体本能的颤栗,可是却终究咬着牙没有拒绝。秋瑀宸将手掌缓缓压在他□的臀上,如同从前很多次一样,仅仅是一点点力度,甚至这样的力度连揉开淤血都达不到,可是他明白,非璟煜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爱抚。两年前,他的强势他的霸道让这个孩子像蜗牛一样,近乎是自虐般的狠狠揭下身上的壳,摆脱了负担的时候也失去了保护,可是两年后,他又如何能让这个孩子将全身的嫩肉都磨成茧,来替代天然的保护壳呢?

    “小非——”秋瑀宸轻声叫他名字。很多时候,非璟煜有太多特权。即使在他最生气最愤怒,恨不能用藤杖扯了这小孩的时候,依然只是叫他小非。多几分亲昵,多几分宠爱。即使是沈默,做错了事也会得到他连姓带名的毫不留情的呵斥,可是对这个孩子,他舍得打断他两根肋骨,却舍不得给他稚嫩的心哪怕最小的一点点伤害。即使他知道,其实,无论是怎样的狂风骤雨,这个孩子依然受得起。

    非璟煜没答话,只是躺着。秋瑀宸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打了五下,落掌很快,每一下都在伤势最重的地方,非璟煜的身子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放在案上的鱼,拍一下颤一下,连最后的求生意志都丧失了。

    秋瑀宸甚至是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在他大腿上又狠狠的拧了一把,非璟煜吃痛,却固执地不肯咬嘴唇,任凭冷汗一股一股的流。秋瑀宸看他是真的一副杠上了的样子,倒也是真生了气,“将他身子一拨,就是俯卧的姿势,然后将两腿分开,只细细的掐了一点大腿内侧的嫩肉,“装死?”

    非璟煜只觉得秋瑀宸的指甲已经扎破了皮肉,倒像是还要抠进去,痛就自不必说,可是越是痛就越是死犟,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头埋进座椅里,甚至自己还又分开了腿。

    秋瑀宸松了手,指甲里都是非璟煜的一点点肉屑,秋瑀宸将头偏向一边,就像是心中被挖了一块似的,却终究道,“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非璟煜依然是没话,却轻轻摇了摇头,秋瑀宸突然觉得不对,将他抱起来,才发现座位的垫子上已被打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秋瑀宸一急,拽过非璟煜就在他臀上又是一轮巴掌,打得一向以臂力著称的自己手酸,“不听话是不是?不打你就永远不明白是不是?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全都忘了是不是?”

    非璟煜任他怎么打也不开口,可只骂了这两句就忍不住,“我没忘,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忘,你说,我是你最好的弟弟,也是唯一的弟弟,你永远都不会丢掉我这个弟弟。”

    秋瑀宸看他终于开了口,也松了口气,可是巴掌却落得更急,“没忘还敢胡思乱想,没忘还敢自怜自哀,没忘怎么就一定要逼我打你?”

    非璟煜死死拽着椅套,耳边都是劈劈啪啪的声音,疼不疼已经不知道了,只是大声保证,“我没有,我不敢了,哥我不敢了,不要赶我走,我听话。”

    秋瑀宸从来没听他说过类似于不敢了这样的话,知道这孩子并不是怕疼,只是怕自己会丢掉他,更是心疼地不知怎门好,带了几成内劲狠狠拍了一巴掌之后就扶他起来,替他套上袍,“听着:答应你的,我都没变,除了你,我永远不会再有别的弟弟,就像是除了小默,我永远不会再其他的人一样。以后,我会和小默一起照顾你,一起对你好,当然,做错了事一样会揍你——”

    非璟煜别过头,“我不用他照顾。”

    秋瑀宸非常迅速地点头,“好。你可以不要小默照顾,但是,你必须尊重他,像你不喜欢熳汐哥却依然尊重他一样。当然,球队的事,你有权力自己决定,如果他无视队长的权威,无论是我还是社规都不会纵容。”

    非璟煜全身都像是被火过了一遍,尤其是后面更疼调害,才刚挨了藤杖,现在又挨巴掌,秋瑀宸的责打像是比何胥用藤杖打得还痛,可是,即使已经这么痛,答案依然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恐怕是底线了吧,非璟煜苦笑了一下,将身子蜷了起来,像一只小松鼠,尽管这样的姿势会让他后面的伤痛得更厉害,可是,却是除了窝在秋瑀宸怀里之外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秋瑀宸知道现在再怎么说也不能够改正这孩子的偏激,只盼他别再自怜自哀才好,于是轻轻打开了车门,却在下车之后又将头探进来,“回去之后先去惩戒黍两小时,反省一下自己对何胥的态度。不是他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是。”非璟煜将头抬起来又迅速低下去,秋瑀宸不再说什么,开车送他回去。不觉在心中惦记着沈默,今天这样一闹,回去又晚了,小默该等急了吧。可是想到后座上那个一身是伤的孩子,也不敢加快车速,只是平平稳稳的驾驶。

    一路沉默,一个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一个是想说的然愿出口,等回去的时候,非璟煜却固执地不要秋瑀宸抱他上楼,甚至连拒绝也是不带任何语言的,但仅仅是摇头的样子也让人连心都揪起来。如果注定要放开你的手,那我宁愿在放不开之前逼自己一个人走,是不是这样,伤害就会小一点。从前,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只对我一个人好,给我喂饭替我上药哄我抱我逗我开心,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的,可是现在居然有另一个人,比我得到的多一百倍,你为我做过的,全部为他做过,你为他做的,有些一辈子也不可能为我做,又叫我怎没嫉妒。是不是爱情就一定那么伟大,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爱人我就一定要退让,那,我注定是输的那一个了,根本就不在一个起点,他是爱人,是你的唯一,是你看到第一眼就认定要相守一生的人,所以,你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对他好是你的义务,对我好却只是权力。义务必须要履行,权力却随时可以放弃,更何况,我还只是个和你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弟弟罢了。

    非璟煜一个人跳下车,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却看也不看秋瑀宸,只是固执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迈,尽管身后的一片伤疼得揪心,可是却根本不回头,一瘸一拐地挪,只可惜才走了两步绝倒在地上。秋瑀宸一个人站在他身后,看到他固执地爬起来,又摔下去,再爬起来,容下心没有上前去扶一把,他知道,非璟煜此刻心中正做着最艰难的抉择,走过了,就是海阔天空,走不过,就是伤痕累累,可是,无论结果怎样,自己都爱莫能助。这个弟弟从小得到的太少了,才会把一点点拥有当作是全部的寄托,可是,他的生命,自己再也背负不起了。他去西班牙的一年,虽气他害何胥差点结束了运动生涯,可是,又何尝不担心。只是,一直隐忍着不肯给他任何联系,直到他回来。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那半只冰蓝的眸子透出绝望的光吧。可是,他的肩膀可以给他靠,哪怕一辈子,但是他的怀抱注定已经专属于另外一个人,即使,在这一点上,自己也没办法真的决绝吧,但是终究,还是要走出这一步。

    非璟煜跌跌撞撞的走进门,大大喘了一口气,抬起眼,却看到沈默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睛,带着些焦急,带着些担忧,更浓的,是期待。而乔熳汐和文禹落正站在沈默身后,一个虚虚揽着沈默肩膀,一个轻轻替沈默披上外套,非璟煜在这一瞬间再也无力支撑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全部的奢望轰然倒塌,原来,从很久之前开始,自己就已经注定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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