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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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璟煜向后一仰,根本不顾扯到伤从上翻到另一头去,秋瑀宸也不真拽着他,任他逃到一边,非璟煜额上都是大滴大滴的冷汗,依然嘴硬道,“我不疼。”

    秋瑀宸知道他恐怕又是自己犯了毛病,刚才不知道怎么自虐过,只得耐下子哄他,“无论你自己怎么折腾过今天总是不能再罚了,过来吧。”

    非璟煜倔强的摇了摇头,“没有,没事。”

    秋瑀宸沉下脸,“小非,不要让我像吓小孩子一样的数秒。”

    非璟煜别扭的拧过头,秋瑀宸抬起了手腕,非璟煜眼打量着秋瑀宸并不温耗面,只觉得气压陡然降低,时间像是被沙漏挤出来一样,强硬不了多久,就自己乖乖的一步一步蹭过来了。

    秋瑀宸倒也没凶他,只是轻轻替他褪下衣服,非璟煜肩头在缓缓颤动,秋瑀宸的手指刚触到棉质的内衣,非璟煜就又下意识的缩了下身子,秋瑀宸一点也没犹豫,伸手就将内衣揭了起来,一眼就触目惊心,那些令人担心的红伤痕全都翻起了血口子,就像是被剖腹的鱼,卷起的伤痕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白,秋瑀宸扬手就是一巴这在非璟煜头上,“这是怎么回事?”

    非璟煜小声道,“你说了不打的。”

    秋瑀宸一把将他拨拉过来,“回话!”

    非璟煜垂着头,“盐开水烫的。”

    秋瑀宸粗暴的将他压在上,却小心翼翼的替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盖好被子,伸手抓起上的电话拨给非罹,非璟煜腾地从上跳起来,死死抱着秋瑀宸胳膊,“别不要我。”

    秋瑀宸扣下听筒,手腕上是鲜红的指印,他明白非璟煜的恐惧和求恳,却依然忍不住生气,“留你在这里只能害你受伤难过,还留着干什么。”

    非璟煜露出了难得的受伤的小鹿样的哀求神,“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秋瑀宸只是看着红的墙纸,每一个图案都是非璟煜自己画上去的,非罹说过,璟儿喜欢用自己的血调墨汁,不知道这一次的画有没有浸着他的血。秋瑀宸语声平和,“小非,我记得告诉过你,疼廷不是证实存在的最佳方式。”

    非璟煜缓缓松开了拉着秋瑀宸胳膊的手,低头看着地面,秋瑀宸的拖鞋是和沈默一样的图案,“您也说过,找一个喜欢的人,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同样可以让我们知道,生命存在的如此真实。您已经找到这样的人了,可是我,还没有。”

    秋瑀宸叹了口气,“和罹叔回去吧,没有照顾好你,我会和他道歉。”

    非璟煜一脚踹向秋瑀宸所坐的小凳子,“滚,现在就滚,如果我在你眼里永远只是不得不背负的责任,我才不会回来,我才不回来!”

    秋瑀宸站起身,“好。我马上叫人给你订机票。”

    非璟煜冲下抬起凳子砸向秋瑀宸,“你这个混蛋!”只可惜,身上的伤已经逼得他连凳子都举不起来,刚一抬手,就滑脱了跌在地上。非璟煜也不捡,一个人赤着脚跑进了室,然后秋瑀宸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个孩子就是将自己蜷成小松鼠的样子缩在水龙头底下,开出最大的冷水试图淹没自己。秋瑀宸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刻意提高了声音,“叫安管家来找我。”然后又敲了两下室的门,“冬泳去外面泳池,我走了。”

    秋瑀宸将刚才被非璟煜掉在地上的凳子捡起来,才刚刚放好,室里一个的水人就冲了出来,闷声不响的收拾东西,背影落寞地让人心疼,秋瑀宸折过身轻轻拍了拍非璟煜屁股,“真不想走?”

    非璟煜一句话也不说,秋瑀宸走进盥洗室拿了一个大毛巾替非璟煜擦干头发,“最后一次机会。”

    非璟煜咬着发青的嘴唇不说话,你都赶我走了我还要再说什么。秋瑀宸没有一点犹豫,“你今晚去候机大厅睡吧。”说完就转身离开。

    非璟煜死死攥着衣柜门,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秋瑀宸一点也不劝他,手已经触到了门锁,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非璟煜秘回过头,“我不走!”

    秋瑀宸转过身径直走到非璟煜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直踹在他小腹上,非璟煜的身体立刻撞到衣柜上,后背上的伤直直这样撞过去,非璟煜根本站不住,整个人像是个被拆掉了线的木偶,从衣柜上滑下来瘫在地上。秋瑀宸一伸手就拽起了非璟煜衣领,“这脾气永远改不了是不是?嫌我下手太轻了要去自虐,以为我真的不舍得打你?”

    非璟煜被秋瑀宸提在手上,到处都痛自不必说,尤其是脖子被衣领勒得难受,根本连气都透不过来,再加上刚才冲了冷水受了凉,现在是不停地打喷嚏,秋瑀宸揪着他就扔到上,“衣服脱了,快点!”

    非璟煜知道哥哥是发了火,哪怕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也不敢再犟,跪爬到的另一边缩成一团脱衣服,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羞,全身都是一片红,垂着眼睑红着耳朵将最后一条小内裤也脱掉,非璟煜还是不庚来,绕着的另一边走过去乖乖地拉开抽屉取藤杖,捧在手中怯怯地一步一步挨过来。秋瑀宸看他现在这副可怜样也有些难受,想来这孩子平常嚣张强硬到何种程度,打断骨头也不见得吭一声的,如今竟是怕成这个样子,他本是看他冲了冷水,怕衣服贴在身上感冒,伤成这样,即使是再气也不能再打的,可是非璟煜明显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低着头半蹲着将藤杖高举过头顶,因为身体上挂的水珠还在不自觉的发抖。秋瑀宸就是再气现在又怎么能打他,只是拽过来像哥哥教训弟弟一样在屁股上拍了两下就按到上去,“乖乖趴着!有算账的时候!”说着就又自己重新拉开非璟煜衣柜找了一条大巾。

    “起来!”非璟煜知道秋瑀宸正在气头上,可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辈子都没这么乖巧过,任秋瑀宸给他擦干了身上的水。秋瑀宸看单也湿了,伸手推他去另一边,“给我那边站着面壁思过。”说罢也不看他,自己开门要下人准备新单和羊毛毯子,还不忘吩咐一句备好了推到门口就成。气鼓鼓的将非璟煜锁在门里自己则折回来向情人请假,沈默写心得写的正忙,看秋瑀宸脸不好,也不乱吃飞醋,只是要情人喝点水再出去,秋瑀宸看情人懂事,心头的火气也平了不少,去柜子里翻了一管药膏塞进口袋里,低头略吻了沈默一下就重新去了非璟煜房间。

    非璟煜还是可怜巴澳对着墙站着,秋瑀宸将毯子单抱进来,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全部铺好,将弄湿的单子叠好才道,“还站那干什么,等着发烧吗?”

    非璟煜这才委委屈屈的重新趴好,秋瑀宸换了被子给他盖上,语声依然冷厉,“我不和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无论为了什么原因,疼得是自己。使气任都没边沿了,从前怎么教得你忘了是不是?”

    非璟煜将头埋在枕头里,本来心中就委屈,听秋瑀宸说得严厉也不答话,秋瑀宸看他一声不响的趴着,明显是不服气,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有人桥,果然是安管家来了,秋瑀宸吩咐道,“煮一锅浓浓的姜汤,烫烫得端上来。”

    安管家刚走出门,非璟煜就咳起来,边咳边道,“我不喝姜汤,你知道我从阑吃带姜的东西,打死也不常”

    秋瑀宸语气强硬,“今天就是让你全给我喝了,一滴也不许剩,若是有这个本事,大可试试我敢不敢打死你。”

    非璟煜也不示弱,“我就不常”

    秋瑀宸掀开被子就将已经虚弱到连反抗都没有力气的非璟煜拉出来,“逼着我替你去毛病是不是?”

    非璟煜本能的向后缩了缩,秋瑀宸伸手,“绳子给我。”

    非璟煜只觉得心中全是寒气,连脸也青起来,从前就是因为和秋瑀宸死扛,秋瑀宸明知道他怕黑,还用绳子将他吊在井里一个晚上,自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和他犟。秋瑀宸为了要他长记,绳子都要他自己收着,如今竟不知又要怎么收拾他了。非璟煜又害怕又委屈,秋瑀宸的面依然阴沉,“快点拿出来。小非,别以为我吓你,今天要是不喝干净,就把你吊在外面秋千上用吸管给我一点点吸,什么时候吸完了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非璟煜听他说得严肃,又知道哥哥一向是一言九鼎,恐怕真是做得出来的,想想自己要被吊在秋千上,别的不说,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了,以后还真是没脸再在秋家呆了,尤其是,若是这么没脸的样子都被沈默参观了,那可还怎么做人啊,在他面前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了。正在那磨蹭着就听到门铃响,秋瑀宸将门开了一条缝,果然是下人送姜汤来了,秋瑀宸自己堵着门将汤端进来,居然是满满的一大锅,非璟煜胃里已经开始泛酸。

    秋瑀宸将锅放在头,“要么现在开始喝,要么拿绳子出来。小非,不要逼我用更难堪的方法罚你。”

    非璟煜看秋瑀宸已经转到里间去了,不知还要找什么刑具,心跳已经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就是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扛,乖乖地抱着汤锅开始往下咽,大概是太过难堪,竟连烫也顾不得,咝溜咝溜的毫无贵公子风度的给嘴里灌。

    秋瑀宸重新走出来站在对面看了一会,确定小家伙是真的不敢再胡闹,于是轻轻敲了敲他埋在汤锅里的头,“去,坐在上,被子裹好了慢慢喝。”

    非璟煜站着没动,秋瑀宸将汤锅从他手上夺下来将他抱在上像堆雪人一样的用被子裹好,才又拍了拍他头,“就不能和你好好说话。”

    非璟煜像是还在生气,也不答话,闷声不响的喝汤,秋瑀宸看他喝得太急,正要说什么非璟煜已经冲下去了,卫生间里立刻传来了呕吐的声音,秋瑀宸有些心疼,却终究不惯着他,等非璟煜重新回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他喝完了剩下的小半锅才开口,“知道错了吗?”

    非璟煜低着头,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秋瑀宸从口袋中拿出药膏,将非璟煜按在上上药,看到那些被盐水烫得伤口就心疼,可是不由得更气这个孩子的胡闹,一点点不顺心就拿自己的身体撒气,非璟煜的自虐和沈默的自虐完全不同,沈默完全是孩子气的发发脾气,撒撒娇怄怄气,可非璟煜对自己下手完全没有分寸,仿佛只有疼团能证明他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秋瑀宸知道这与这个孩子的经历不无关系,可是这样的毛病,受伤的永远也只是自己而已,从前为这个劝也劝过罚也罚过,本以为非璟煜已经改了脾气,可是今天,他却又犯毛病。秋瑀宸越想越生气,上药的动作也重了起来,“究竟是什么大事值得这么折腾自己?下次想要疼了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说一声我送你到刑堂去,看你骨头有多硬!”

    非璟煜听他到底是疼惜多过责备,心中又暖了起来,只是小声道,“没有。”

    秋瑀宸狠狠戳了戳非璟煜的伤,“还敢说没有?”

    非璟煜不敢再说,只是乖乖趴着,任秋瑀宸小心翼翼的替他重新擦药,在心中暗道,其实,只要能像从前一样的对我好,就是再痛一千倍一万倍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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