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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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璟煜瞟了一眼秋瑀宸,不知是顺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有任何辩解的脱掉了上衣,□的后背上是排列地相当整齐的伤痕,很轻易就能够看出每一下的力度,可是沈默在非璟煜脸上炕到任何关于痛苦的痕迹,甚至连强忍痛苦的挣扎都没有,只是额上凝结着的小汗珠无可隐藏的昭示着惩罚的严峻和受刑者的痛苦。沈默抬起头,甚至在秋瑀宸眼中找不到任何类似于惩罚自己时候的一闪即逝的温柔,那样漠然的眼神更加令人心寒。

    非璟煜大概是习惯了教练训诫时的毫不留情,也并不去抬头寻找一丝丝安慰,毕竟,在极端的痛苦中,失望是非常负面的一种情绪,他相当有条理的将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就伸手扶住了沈默肩膀,沈默的双掌还是疼调害,按在非璟煜肩膀上承受着自己身体本身的重力也相当的难熬,可是一想到对面的那个人居然就这么坚忍的承受着比自己多得多的惩罚,也只是紧紧咬着牙。非璟煜好像并没有类似于沈默或者何胥的经典的咬嘴唇动作,只是偶尔会用灵巧的舌尖轻轻舔一舔嘴上的干皮。秋瑀宸看他摆好了姿势也不再犹豫,没有任何保留的十下击上去,沈默甚至能够感觉到非璟煜因为无力承受煎熬不断在他肩膀借力时的痛苦。秋瑀宸惩罚的时候一向是没有什么台词和提示的,一切都要自己说,非璟煜挨完了十下,只是轻轻的吸了口气,沈默能够感觉到肩膀上倏然就没有了力度,这个人只怕又是依靠着自身的力量支撑的。也许是习惯了独自背负属于自己的一切,也许是不愿意依赖一个陌生人。

    非璟煜显然对这样的惩罚驾轻就熟,并没有因为刚才力度不小的责打而忘记自己的责任,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陈述自己和沈默的错误之二,沈默心中实在是煎熬极了,想到自己无论做错什么都是别人受过,即使是真的说不出来那些话也不得不逼迫自己,每听非璟煜按照程式化的句子陈述一遍,心里就像是用一把重锤敲着一样,每一个字都让他脸红的厉害,平时大不了就死撑着不说,可是,如今,个可是不敢再耍了,非璟煜刚一说完,沈默就立马接话,“沈默——师兄——说得——”说着说着就不知该怎么说,索不说了,可是看秋瑀宸立马扬起了藤杖,心都颤了,马上接一句,“教练,我们错了。”说完这一句就将头藏起来,脸上烫烫的,实在是不知还该怎么办,自己判断受刑的数量吗,那到底多少下才合适。若是真的报得太重,自己倒还罢了,非璟煜已经平白挨了这么多下,还受得起吗?

    秋瑀宸像是完全炕到沈默的底线,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非璟煜脊背,非璟煜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沈默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有完没完,认了错还是要打,秋瑀宸这一次是顺着脖颈以下,每一鞭的间隔都很长,几乎有足足十秒钟,藤杖落上去的声音也更闷,非璟煜并不长的指甲已经扎进了沈默的肩膀,偶尔也能够听到咝咝地声音,然是非璟煜在抽气,只是实在克制不住从齿缝间泻出来的呻吟,秋瑀宸这一次是五下藤条,可能是作为拖延的惩罚要少一些,但是这五下并不是惯常的排得紧密,而是每一藤之间隔着几公分,从脖颈以下到臀部以上,刚好是将这一段距离六等分。沈默压着非璟煜肩膀,甚至可以听到冷汗从非璟煜发根处冒出来的声音,非璟煜的双臂已经根本没有力气重新打直了,秋瑀宸明察秋毫的提着藤杖就是五下抽在沈默背上,“手臂伸直!”

    非璟煜微微张了张手指,眨了下眼皮,将手臂重新伸得平直,继续自己的错误,有的没的,大概说了有七八条的样子,沈默只是将头折进脖子里,等非璟煜说一句就接一遍知错了,秋瑀宸不满沈默的鸵鸟态度,一定会用毫不留情的责打逼沈默自己报出应得的惩罚数目。

    沈默咬着舌头,语声也在打颤,“沈默认为这样的不负责任应该得到20下藤杖的惩罚。”或者是“沈默认为这样的任应该受到10下藤杖的教训。”诸如此类的毫无尊严的替自己的量刑标准,尽管接了有几十句的样子,但还是不能够坦然应叮甚至说到后来仅仅是一共六个字的是,我们知错了,也是先强逼着自己发出“是”的音,“我们”两个字声音立刻就了下来,又害怕不好好表现连累师兄,“知错了”重新放大了声音,关于惩罚应该的数目,沈默已经无力去想到底该打多少下了,逃命似的背完那些句子,可是每一句话语音都在颤,说到后来,今天没有挨多少下的沈默居然脆弱到想流泪,他第一次发现所谓反抗是多么无助而可笑的事情,秋瑀宸只轻轻一扬藤杖,他就知道自己又没有做到教练的要求连累师兄受罚了,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和自己使子,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秋瑀甯乎已将非璟煜打到无力支持自己身体的重力,才总算接受了他和沈默的联合检查。沈默听非璟煜程式化的感谢教练教训,自己实在说不出口,只是低着头哼唧了两句,秋瑀宸倒像是不愿再抓错,命两个人起来,沈默缓缓抬起头,只觉得脖子酸肩膀疼,因为脑充血而有些站立不稳,可是想到非璟煜无辜替他挨了那么多下,恐怕是更不好过,于是一直起身子就想伸手去扶非璟煜,非璟煜却只是皱了皱眉,摇摇晃晃地站着,像是下一秒钟马上就要倒下,却依然固执地拒绝搀扶。秋瑀宸微微挑了下眼皮,“旁边跪着去。”

    非璟煜立正应是,一步三摇的走到一边,沈默目力所及之处是整个背脊赤的一片,秋瑀宸用藤杖将沈默的视线成功收回,随即就是毫无感□彩的问话,“现在告诉我,根据你刚才的反省,你们一共应该得到多少下的惩罚?”

    沈默愕然,刚才只是随便说的,非璟煜陈述了十几条错误,他有的说十下有的说二十下,那些句子将他的耳朵都烧红了,又怎么可能还记得清楚总数。但看秋瑀宸问地郑重,也不敢说不知道,只是想着多说点大概是没错的,虽然冰冷的数字让他无力面对,但总比现时就加罚好,只得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报告教练,沈默认为总数是230下。”说到这里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居然一晚上又欠了这么多,难道每一学期开始都要活在还债中吗?

    秋瑀宸却只是对跪在墙角的非璟煜道,“告诉他准确的数字和规矩。”

    非璟煜的声音有些无力,就像是从地底飘出来,“根据沈学弟刚才的叙述,准确的数字应该是一百九十下。多算或者少算的部分都要加倍,所以,我们的惩罚数目已经累积到270下。”

    沈默将头埋得更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次,又是害非璟煜要多挨八十下藤杖,可是秋瑀宸却丝毫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用藤杖命他转身,以收尾似的干净利落的十下藤鞭作为教训,冷冷道,“看来你非常有必要熟悉规矩,从今天起,每天早中晚各抄一遍,用蝇头小楷,睡觉之前整理一份学习心得,不少于2000字。走!”

    沈默抿了抿嘴唇,“是。”

    秋瑀宸却在他转身出门的时候叫住他,“今天早上中午的罚抄回去之后都给我补齐了,第一天的学习体会想必不少,今天的心得最少8000字。还有,明天我会向你的班主任了解上课情况,我不希望听到一个关于你和周公交流的消息。”

    沈默只觉得连天都塌下来了一片,原本只是以为今晚背会就好,可是现在居然又多了每天的罚抄和心得体会,罚抄还好办,心得可怎门好。最近教练真是奇怪,又是打手板又是罚抄书,和私塾先生似的,也不怕一觉睡醒长出两撮山羊胡子,正在心中暗骂,背上的伤就痛得不行,手上的旧伤原本还不觉得,可是现在痛得越发厉害,想到居然还要用这样的手罚抄,沈默不得不停在走廊喘了口气,蝇头小楷,意思是荧笔?可怜的孩子用手背推开了门,自己在秋瑀宸房里找墨汁,却无意间瞥见一套装饰的小鼎,不由得舒了口气,幸亏不是发片龟甲或者钟鼎让我刻上去。

    非璟煜本本分分的跪着,秋瑀宸安安静静的坐着,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其实,秋瑀宸倒是不常罚他们跪的,毕竟是打球的人,常跪对关节不好,可是现在,也只是作为一个反省的方式吧。他听得出来,非璟煜几乎是带着麻木的来继续那些程式化的规矩,甚至除了身体本身的对疼痛的必然反应外,连脸红都没有过。想起刚才他和沈默完全不同的反应,那样没有任何疏漏的认错就像是嘲弄,嘲弄着自己将活生生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变成机器的事实。

    秋瑀宸起身站在非璟煜身后,“你想说什么?”

    非璟煜没有回头,语声恭敬,“非璟煜想明白了,教练只是希望我学会照顾别人,体谅别人,做队长,代人受过是天职。”

    秋瑀宸的语声很冷淡,“不愿意?”

    非璟煜的回答同样冷,恭敬的淡漠,“坦白说,能够成为队长,是我的荣幸。Z中的每一任队长都不简单。”

    秋瑀宸顺手就是狠狠一藤落下去,“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非璟煜本就无力支撑,更何况是藤条加身,身子马上就向前一倾,“若是您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和他和睦相处,甚至是结下同队长那样的友谊,我做不到,我不是队长,我没有那么伟大,尽管,今天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像以前的我自己。”

    秋瑀宸蹲下身子将藤杖放在非璟煜身边,“这是坦白?”

    非璟煜摇头,可是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是自白,我,从来都没有瞒过您。”说到最后一句,语声竟是有些委屈,终于在强装的坚硬中透出了一点孩子气。

    秋瑀宸用指尖弹了弹他后背,非璟煜立刻痛得一哆嗦,秋瑀宸却只是笑了一下,“希望你保存体力,你各白,这些,和你应得的,差很远。而且,我不习惯于给任何一任队长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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