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说?”雉珩看着母亲和哥哥离开了厅堂,他挠挠头对果儿说道:“你说是不是啊?果儿。”只见果儿看着他俩离开,似乎没有听雉珩说话。“喂!你怎么不说话。”
“啊?说什么?”果儿被雉珩拽了拽衣袖。
“我说大哥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跟娘说,我们就不能听?”雉珩又重复了一遍。
果儿低着头收拾碗筷道:“想必是要紧的话吧。”
雉珩看果儿的神情便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凑近果儿笑道:“喂,听到大哥要成亲了,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果儿微微转过头看了雉珩一眼,一撇嘴道:“没有!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你骗不了我。”雉珩笑了笑道:“能让大哥亲自开口说要成亲的子一定是独具魅力,我也很好奇这位未来的嫂嫂。”
“那你可就要收敛一点你的少爷习了,别在你未来嫂嫂面前失了礼数。”果儿端起碗筷便要往厨房去。
“喂!放下,放下!这些事儿自有人去做,你还是陪我完成那件‘渔舟唱晚’吧。”雉珩把果儿手里的碗碟搁下拉着她朝自己房里去,“今天就能做好了,我要你做第一个欣赏者。”
唐夫人随鹤琮到了书房,“你快告诉娘,是那家的姑娘?”唐夫人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娘......”鹤琮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一个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本。这是娘您从小教我们的,是不是?”
“是啊。”唐夫人点点头,然后便笑道:“噢,娘猜到了。这位姑娘是不是家境不太好呀?你怕他们的家世配不上我们唐家?”唐夫人笑道:“傻孩子,只要这姑娘本纯良,你又喜欢。娘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的。”
“娘啊。”鹤琮伸手握着母亲的手说道:“可能这一次您会觉得孩儿很荒唐,但是孩儿想让您知道,孩儿这一生喜欢的只会是这个子。”
唐夫人听到儿子的表白不笑了,“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你对娘说没有用,要对你的心上人说才行嘛。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姑娘是谁呢,我见没见过啊?”
“娘,你们没有见过,不过您听过她的琴声。”
“琴声?”唐夫人想了想,脸上的笑容突然凝重起来,“你说的是那天宴会上抚琴的子?”唐夫人看着鹤琮问道。
“是,就是她。”鹤琮立刻解释道:“娘,她虽然身陷风尘但品真的很......”
“不要说了!”唐夫人挣开儿子的手说道:“看来先前的那些闲言闲语都是真的了。鹤琮,就算你想娶农夫的儿都不成问题,只要对方是清白的人家。可现在你却要娶一个风尘子,这绝对不可以!我们唐家丢不起这个人!”
鹤琮早就料到了母亲会有这样的反应,“娘,绛雪和别的风尘子不同,她的品善良,当年定是迫不得已才沦落于此的。”
“就算品行善良又如何?”唐夫人严厉地看着儿子说道:“一条玉臂千人枕,儿子,你以后还要在商界立足的。有了这些闲话你将来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抬头啊?”
“娘!您听我说,我是绛雪的第一个客人,她是清清白白的!”鹤琮保证道。
唐夫人看看儿子,冷笑道:“清白?人在青楼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娘!我......”鹤琮皱了皱眉,说道:“我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是否清白我最清楚!”
“你......”唐夫人听了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嘱咐过你多少次,逢场作戏是为了生意,千万不能流连。你到底有没有听为娘的话呀?”
“娘!孩儿时刻记着您的嘱咐。可是孩儿真的喜欢绛雪,如果娘认为这样会坏了唐家的名声,那孩儿这就把所有的产业都交给雉珩,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唐家的名声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夫人满面怒容,“你爹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你是长子嫡孙一定要多吃点苦守着这份家业,将来等弟弟长大了兄弟俩一起撑起这个家。现在你为了一个人就全然不顾你爹的遗言了吗?”
“娘,孩儿怎么会忘记爹的嘱咐呢?只是孩儿真的对这个子情根深种,如果要在事业和她之间做个选择,孩儿宁愿选择她。”
“那个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唐夫人不解地说道:“鹤琮,你变了。你一向很懂道理,很有分寸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鹤琮听到母亲的责备立刻跪倒在地,“娘,孩儿知道惹您生气了,孩儿不孝。但也请娘替儿子想一想,儿子十五岁开始承担起这个家,每天逼着自己学东西,四年来孩儿天南地北到处走,现在终于能不负爹的嘱托守住了这份家业。儿子不是不想成亲,唐家人丁单薄只有儿子和雉珩两个,儿子也想为唐家早日开枝散叶,让娘能享儿孙之福。现在儿子终于找到一个值得我去爱一辈子的人,为什么娘就是介怀她的出身呢?既然娘能接受贫民子做我们唐家的媳,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绛雪呢?”鹤琮含泪向母亲磕头,“娘,儿子求您了。您就应了儿子这一回吧。娘......”鹤琮不住地磕头。
唐夫人是鹤琮的亲生母亲,当然知道儿子的脾气。鹤琮一旦认真起来谁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就像他十五岁时下定决心要替父亲撑起这个家一样。更何况现在说的是他的婚事,就算以母亲的身份勉强让他放弃,他心里面始终会有所芥蒂。母子二人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唐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容我想想。”
“娘!您......”鹤琮抬头看着母亲,似乎感觉到了希望。
“我没有答应,只是说想一想。”唐夫人搀扶起儿子道:“你先回去,也好好儿想一想其中的利害关系。等我们二人都平静下来后再谈这件事。听话,回去吧。”唐夫人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哈哈!大功告成!”雉珩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道:“渔舟唱晚,落霞映红。果儿,你看,好不好?”
果儿心里面装着别的事情根本没心思去看雉珩琢玉。听到雉珩说大功告成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道:“你忙了这么久总算做好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喂!果儿。”雉珩叫住她,“你以前自己也说过大哥不会喜欢你,既然你知道这个结果,为什么还不肯放下呢?”
“你又在胡说什么?”果儿转过头来看着雉珩。
雉珩走到她跟前说道:“你听到大哥要成亲,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你敢说你心里面没有不开心吗?果儿,其实你心里面很清楚,一个没有结果的希望就不要再抱着不肯放下了。”
果儿瞪了雉珩一眼,道:“你真的很讨厌!”
“我讨厌?”雉珩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因为我能看透你心里想些什么,所以我才讨厌?”
“知道还问!”果儿瞥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正如你所说,我知道大少爷对我怎么样,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但是今日大少爷突然说要成亲,难道你不震惊?”
“哦~~”雉珩点点头道:“原来只是和我们一样震惊啊?那你可不要在新娘子进门的那一天躲起来地哭哦!”
“谁会哭啊?”果儿噘着嘴道:“我替大少爷开心,能让大少爷动心的子一定是天下间最好的子了。”
“这倒是。”雉珩笑道:“大哥这个人这么认真,这回开了口一定是下定了决心。”雉珩看看天道:“大哥和娘也应该谈完了,我这就拿‘渔舟唱晚’去给他看!”说着就拿起那件玉器跑去找鹤琮。
果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空笑道:“是啊,是应该放下了。我也很好奇这位未来的大少奶奶。”
雉珩没有找到鹤琮,明天就是交货的最后期限了。雉珩心急着想先让哥哥看看自己的作品,既然不在家里那么一定是在玉作坊。雉珩便跑去了玉作坊。
“哥。”贞儿端着茶进了子刚的房,只见他还坐在砣机前拿着刻刀凑近手里的玉镯仔细雕刻着什么。“不是昨天已经做好了吗?你又在做什么呀?”贞儿放下了茶走了过来。
子刚刻完最后一刀,“贞儿,你还记得爹临终前跟我说的四个字吗?”
“记得。雁过留声。”贞儿说道。
“对!雁过留声。”子刚把四个玉镯递给贞儿道:“爹当年就是为了四个字耿耿于怀,如今我会遵循爹的遗言,以后在每件玉器上留下我自己名字。”
贞儿拿起玉镯,只见玉镯内侧用篆体阴刻着“子刚”两个字。“你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啦?可是你没有跟大少爷说过,会不会......”
“这是我爹的遗言,我会坚持。如果大少爷不允许,我就不会再做玉器。”子刚极为坚持,“以后凡是经我手做的玉器,都会落上子刚款。成也好、败也好,都要让别人知道这是出自我陆子刚的手。”
雉珩来到玉作坊问过文伯都说没有见过大少爷,正当雉珩要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贞儿。
“二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啦?”贞儿问道。
“我来找大哥。”雉珩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去休息?”
“我刚打了水给大哥洗脸,一会儿就去睡了。”贞儿问道:“对了,明天你跟我大哥就要交货了,二少爷一定已经做好了吧?”
“是啊。已经做好了,我来就是想找大哥去看看。”雉珩很开心听到贞儿关心自己的作品,“我没有带来,否则就给你看看了。”
贞儿笑道:“其实不用看都知道,二少爷做的一定是上品。”
“你怎么知道?”雉珩笑问道:“我指给你看过一块有瑕疵的玉佩,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上品呢?”
“后来我地去库房看过二少爷做的玉器。手工精细,技法娴熟。都归在上品之列呢。”贞儿悄悄地说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文伯啊。我连哥哥都没有说过。”
“哈哈,有眼光!”雉珩开心地笑道:“改日我带你去玉君德,那里有更多好东西呢。”
“那我就先谢谢二少爷了。”贞儿笑道。
“不客气。”雉珩和贞儿说了几句后就贞儿就离开了。雉珩也准备回去。
“二少爷。”有人叫住了雉珩。回头一看是作坊的小伙计长生。他走过来道:“二少爷,这么晚了小的送二少爷回去吧。”
雉珩摆摆手道:“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
“二少爷,有句话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说。”长生突然面露难。
雉珩皱皱眉道:“什么话?尽管说吧。”
“小的刚才无意间听到二少爷和陆子刚的聊天,所以才突然想起这件事。”长生左右看看低声道:“小的那日在陆子刚房外听到他跟他谈论起二少爷的治玉手法。”
“噢?怎么说的?”雉珩倒是挺好奇。
“他说......”长生低声道:“他说二少爷做的玉器欠缺灵气。”
“啊?什么?他真的这么说?”雉珩皱着眉看着长生。
“是啊。我亲耳听到的,不敢欺瞒二少爷。”长生认真地点头说道。
雉珩听了心里老大不快的,他眯着眼睛说道:“欠缺灵气?哼,明天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有灵气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