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波肯定是找不着我,否则车子再慢也到了。
我的估计没错,整整了一个小时39分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家里。电话铃大作,我赶紧跑过去。却不是仇波,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说是仇波有事,所以派他到指定的地方找我,却没找到云云,然后就是一大通抱歉的废话。
仇波肯定是帮姓潘的去了,他们之间的有友谊还是加厚神速啊,他这个大忙人居然可以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带人去救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手下,要不然怎么说兄弟如手足呢。很奇怪,我居然不怎么担心仇波的安危,可能是因为看到他的几个手下都不是吃素的吧。要说唯一担心的就是仇波能不能找到潘冷峻这个令人无法预料的事情了。这座城市那么大。
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有见到仇波回来,我像一只布娃娃一样茫然,不知道他是否平安。仇波的车不在,我的车又在潘冷峻那儿,我于是打的直奔仇波公司。
“少董不在,早上还没来呢。”仇波的秘书如是说。
“他也没打电话到公司么,没说明自己要去忙些什么?”
“没有,要不,我打他手机帮您问问?”
仇波的手机还在我这儿呢,我刚想回绝他的好意,隐约听到仇波的办公室有人说话的声音,千真万确,是仇波熟悉的声音。我扭头看秘书,她的脸上一阵尴尬。见我意往办公室走去,她忙过来阻止。
“安,少董吩咐过,谁也不能进去的。”
“…………”
“请您理解我的难处,安。”秘书张开双手像个屏障似的挡在我面前。
“你们少董吩咐的就是让你协助他欺骗我?”
“不是这样的……”秘书干脆放下我,自己跑去电话那儿拨。
要不我怎么承认自己卑鄙呢,就像现在,我站在门口,双耳贴在门上,全然不顾偶尔路过的公司职员诧异的眼神细心地听起里边的动静起来。值得庆幸,里面并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么桃——就是电视剧上常常上演的那种——相信大家都明白。仇波和潘冷峻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潘冷峻:昨天可真爽,想不到你这个大经理还留有这么一手。
仇波(满是得意):你小子也不赖啊,哪天有空我们练练?
潘冷峻:得了吧,就你昨天不忘用手遮住宝贝脸庞的熊样儿也想打赢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说老实话是不是因为害怕挨跪搓衣板?
仇波:行不行比过才知道,快漱口。我一会儿还要工作,你也要去接致散上班。
潘冷峻:真是的,你给我的这个工作太大材小用了吧,天天接送你人上下班,还其名曰保护,你的担心太多余了谁还天天守着要绑架她。这样的“班”我睡觉的时间都还多,每个月往我睡觉的时间砸钱,你不觉得浪费我还嫌奢侈呢。
仇波:那我每个月少给你点儿?
潘冷峻:少董,你手机响了。
为避免秘书把我的卑劣行径报告给仇波,我自觉敲了他的门。早;知道两个大男人说的都是这类无关痛痒的话打死我也不听。门开了……我愣了一下,但还未做出反映,那边已经反应极快地“砰”地一声立马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谁叫你去开门的,还不穿好衣服?”仇波出声埋怨。
“我也忘了自己是这种打扮啊。”潘冷峻说得好不委屈。
“幸好是致散,要是别的职员不仅你,我人也丢到家了。”
没错,刚才潘冷峻开门的时候是着上身的,左手还拿着漱口杯,一根牙刷叼在口中;眼睛的余光憋见仇波也是一脸泡沫,他对着镜子极为认真地刮胡子。我的脸很热,算起来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有秘书那张大嘴巴的样子。见我看着,她立刻低下头,很自然地放下手中的话筒。
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我很讨厌自己在仇波面前显弱,那样无疑会增加他的嚣张气焰。正好这时仇波打开了门。
“致散,进来吧。”
我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幸好已经调整好,我暗自松口气。
潘冷峻已经穿好衣服,头发也一丝不乱,见我走进来立刻老老实实地打招呼“安早!”。在仇波面前他一直这么叫我,也只有这时这个对我颇有意见的家伙才会得那么恭敬。他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我正在喝茶,然后一不小心被咳着了,弄得满脸是泪。
“仇波,你的手?”坐定后我才发现仇波手上厚厚的石膏已经不见了,怪不得他开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拆了,我恢复得比医生预料的快。”仇波满不在乎地笑笑。
“那怎么行,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我说着快步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刚想拉开他的袖子,那家伙却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没事的,我做了很全面的检查,医生说我完全好了。你看。”他甩了甩手臂,以示自己的健康,“这不很好嘛,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这么鲁莽干什么,反正都戴那么久了,何必在乎这么几天。”
“我去拍了片,骨位正常,这才敢拆了石膏的。”
“你是怎么想到要去拍片的?”我突然想到这个被忽略的问题。
仇波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这些天都很难受,我不喜欢戴着石膏,好像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不相信。”我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的这种理由太低级了,仇波没有撒谎的天分。
因为这句话,气氛都有些僵硬,我知道仇波肯定很不高兴,我在别人面前令他颜面无存。只是我已经不能考虑到他的感受——在我说出这句令他不快的话之前,每每这个时候我都又微微的悔意。
现在也不例外,安致散啊安致散,你简直不可理喻。
“事情的确如此。”他仍在坚持。
这时潘冷峻走了过来,不顾仇波的示意,“安,少董的确没有对你说真话,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如果您要骂,请不要吗错对象,少董他是无辜的。”
“这是你一个手下该插口的时候么?”我板着脸呵斥。
“冷峻,你先出现。”
“冷峻是我朋友,你以后不要对他太无礼。”潘冷峻走后仇波如是说。
“他不是你给我找的保镖么?”
“不仅仅是保镖。而且,以后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往这儿跑,在家里吵得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来这儿胡闹,你今天不是一般的过分。”
“我要换保镖,我讨厌这个人。”更为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天天因为看到这个人而忍受道德与良心的谴责,仇波永远不明白这个他口口声声称兄弟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仇波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不必了。”语气异常坚定。
“仇波。”
“别再记着那件事,我都忘了。”仇波始终认为我讨厌潘冷峻只是因为他曾经令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差点走光。
“昨天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围着他打,我很贪恋生活。你这样做不是保护我,而是害我,支持不到半年我就会被他那帮仇人杀了的。我不想被剥夺了活着的权利。你不可以这样。”
“如果是因为这样你大可放心,那帮人绝对不敢再找你的麻烦,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
“真的?”我将信将疑。
“我从不骗你。”
算盘又打错了,我很失望。我的眼睛不轻易间扫到仇波本应是石膏的手臂上,脑中浮过潘冷峻脖子上被棍棒留下的淤青,而仇波手上亦是同样的遭遇,然后一切皆明了。
“你的石膏是被打碎的吧。”我轻轻地说。
仇波眼神诧然。
我慢慢抬起他的左手,抚摸着那些碍眼的淤青,他们像污垢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他手上,紧紧地。可怜的家伙,骗术那么拙劣,让人几行不用想就能识破。
“还是没能逃出你的眼睛。”仇波苦笑一声,抓住了我摸着淤青的手,然后用他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摩挲。仇波的脸真凉,手滑过他脸庞的时候我立马察觉到。
“去医院吧,不要留下后遗症。这样不划算,现在就去,我陪你。”
“明天去,中午我回家接你。说了你陪我。”
“为什么不是今天?”
“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去了也不安心。”仇波浅浅的笑着,像是安慰我,又像只是敷衍,“明天可一定要在家等我。”
“嗯。”我大力地点点头。
仇波于是拥我入怀,不住地揉着我的背,接着像过去一样将手穿过我的长头发。我的头发已经很密很黑了,足以把他的手埋没。我想我的头发是了仇波的手,所以才出落得那么丽,仅仅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即使我没有打理,它们依旧繁茂。断憧说以前我的发质不好是因为频繁地使用不同品牌的护发素。现在我并没有在用护发素啊。
仇波轻轻地吻着我光滑的额头,慢慢往下移,可是却在差不多吻到嘴唇的时候停住了,只有他灼热的呼吸不住往我鼻孔里钻,气味很熟悉。
终究是这样,自我怀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仇波再没有碰过我。睡觉的时候依然得抓住我的手才能睡着,却不再把我拥入怀中。我看右边的时候始终是他宽厚的后背,又月亮的时候,我看着那个温暖依旧的后背,觉得很陌生很遥远。
男人是一种很贪心的动物,人只是简单的希望成为他们最后一个人,这一薄愿在多少人身上应验呢。而男人,他不仅要成为人的第一个男人,连人的最后一个男人也必须是他,换句话说,他希望人自始至终都只为他一个人服务,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过分就过分在他同时也希望人不要管他的生活,让他在百中穿行自如。
仇波在这方面算是不坏,至少我没有发现他摘过哪朵,所以我们之间男方面不合格的是我。因而我也没有哪怕一丝责怪他的意思,在内心,我早剥夺了自己这样的权利。
“仇波,以后聪明一点,不用自己动手,让保镖们动就行。你这样太不对自己负责了。”
“不会再有以后,昨天只是想找点刺激,然后不小心被打到了。”
“你斗不过他们的,他们从小就只会用拳头办事,你不同,你根本就不必用拳头。”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