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慕容云英疼怜地看着眼前的人,自从上次一别他就无缘再看到她,回去捣是被主人痛骂了一顿,他也无怨无悔,领了罚,开始专心地无差错地替主人完成一项项不可能的任务。这次再见到她,她眼中的流彩不再,下巴削尖了,从刚才到现在眉一直拧着。抬起手想要接近她,却在要触到的那一刻被搁开。苦涩感溢满胸,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日子早已变成缥缈。
尝试着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尚蝶飞的头痛得快裂开,把注意力集中到云英的眼睛处,她嫣然一笑:“小云英,真亏你,这里都让你找到了。”
云英的眼神因为她的拒绝而明显的黯淡,他回望尚蝶飞,嘴角紧绷,最后勉强地挤出微笑,至少在她面前要很平常,他这样警告自己,丝毫不提自己的经历,他轻轻道来:“蝶飞,你也太会逃了,当时我差点没把苏州城外的所有镇子翻个个。还好赶到杭州是听到有人说西湖红衣杀手,我才摸索到了一丝方向,了点时间得知你跟一个颜少年,于是我寻到了无相山庄。”
感觉到她呼吸一紧,云英的眼中划过不忍,他努力维持声音的镇定,“结果去了那里,却所有人顾盼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一定有古怪。还好长荣老爷还很明事理,未敢与我家主人为敌,所以差人送了件‘大礼’给我。”
尚蝶飞闻言眉毛一挑,云英的脸顿时柔和了不少,她依然很好奇,“你应该很感兴趣。”说完他抬头看着仰天光,对方手一抬适宜请便。他点头致谢,然后对着门外大喝一声:“带进来!”一个被五大绑又蒙了头的人被推攘进来。
随着那人揭开头套,尚蝶飞的眼睛越瞪越大,手也拽得越来越紧。姑苏复正狼狈地双手反剪躺在地上,求饶地看着自己。由于嘴里塞满了东西,只剩他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
起身,她站不住地晃了晃,原本恢复了些血的脸此刻是惊人的苍白,即使被慕容云英扶住,她居高临下地站在了姑苏复的面前,蹲下身,她一手扯出他嘴里的破布。仿佛颠倒的过往一样,她冷笑地说:“求我啊,求我就放了你。”
姑苏复脸上早已布满了伤疤和瘀青,特别是嘴角明显的割痕,明显是云英的手笔。他愕然地看着眼前如雪的人,嘴里不自觉地哭出:“求求你,放了我……”
“哈哈哈哈哈……好得很,好得很。”尚蝶飞的眼睛充斥着血液,她一脚踩在了姑苏复的手指上,“求我有用吗?现在,连我都没法相信自己。”另一只手指应声而断。
拉起他的手臂,尚蝶飞想拖着玩具一样,扭曲着,折叠着,直到听到一声“够了!”然后似乎看到仰天光冲到她身边。点了她的睡穴,她才松开仇人的手,软倒在仰天光怀里。“把她扶到我的书房去!”对着苏管家扬了扬下巴,仰天光的声音重新没了感情。苏管家深知此刻阁主的可怕,立刻招呼所有人回避,然后亲自选了几个细心的丫头跟着,把身价倍增的病人运走。
等大厅只剩下慕容云英、姑苏复和他三人时,仰天光收回目光,转身走到了姑苏复身边,低头说:“你辛苦了。我早该出手的……”姑苏复听他这么一说,以为自己得救了,带着浓重的鼻音,狂喜道:“谢谢这位大哥,此恩我无相山庄姑苏复必会涌泉相报。”摇摇头,“不如现在就还吧,用你的……”仰天光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剑,银蛇乱舞中,一只耳朵赫然落在了他的脚边,再一剑,姑苏复只感到下体一暖,随即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等这个无耻男人醒来只是,自己已躺在颠簸无比的马车之上,身下的疼痛让他无力地瘫在了窗边。“我这是要去哪儿?”没人回答,挣扎着掀开帘子,这次的震惊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他孤身一人身处在茫茫山林之中。无路可退……
睡梦中,尚蝶飞极为难得的不是吃喝玩乐,她回到了最初被关的那栋大屋之中,这是叶凌为她安排的最终测验场所。
她注意到自己浑身都是血,周围横尸遍野,一个壮汉正抓着她的脚作最后的挣扎。掰开那人的手,她用力一扭,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拨开眼前凌乱的刘海,她踏过对方的尸体,从一个孩头发上扯下了一个皮筋,扎了个马尾,她仰头看着阴暗的楼梯,到二楼去,记忆在提醒着她。
凝神屏息,侧身登上二楼,沿途顺道在突袭的四个人的关节处狠狠地推了几掌。动作没有想象中利落,她皱眉,失血过多。转身又闪过楼梯口的一把利刃,她右手砸向对方的后颈,一个人顺着楼梯无声地滚了下去。
推开右手的第一道门,里面是教她自由搏击的黑老师。循着记忆的路线,她沉着有把握地推开了第一道门,背对她的人一转身,让尚蝶飞立刻关上门,靠在了墙上。
是李商……那个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奸险狡猾的妓院老板。怕自己认错人,尚蝶飞地拉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人正堵在了门缝那儿,从上向下临视着她。“琉璃,你太顽皮了,走那么久都不记得回来看看……”“啊……”尚蝶飞落荒而逃,躲进了第二道门里。岂知落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回头一瞧,小云英正忧伤地看着自己:“你好坏,踢了人家就走,你看我脸上的疤,就是你害的!你要对人家负责。”说完红唇落下,尚蝶飞用力挣脱,在最后那零点零一秒内,夺门而出。
握着第三道门的门把,她害怕起来,不会又是什么怪事吧。可还没有空细想,背后就传来两种截然不同但都极具催命效果的声音。她心一横,推门而入。一个清丽的雕刻男正捉着笔认真的画着什么,靠近一看,画里是一个丰腴的绝代人,仰天光并没有抬头看她,他的眼里只有陆仓雅的曼妙身影。
听着门外两人走远,尚蝶飞默默地掩门退出,这里并不属于她。转身寻到下一个房间,突然驼铃声从背后传来,一盏灯亮一盏灭,当光照到她面前时,她开心的扑过去:“大家,我好想你们!”可惜,景象雾化,黑暗仿佛嘲笑着她的期待。走廊到了尽头,她的手握上了门把,用力拉开,一张,上面两个人在翻滚。男人她恨得咬牙,人她知根知底,不注意时一个男人扶住她颤动的肩,华里面具后遮掩的脸应该在笑,他在她耳边的细语如魔咒般,让她走上前去:“你不想杀了他?”
抓住男人的肩膀,选择了最致命地方式,但冷汗却顺着她的额头渗了下来,她的力道居然连他的手都扳不起来。男人转身奸笑:“你又回来啦?怎么,一还不够,想我了?”当她退到墙角再无路可退时,身后墙壁坍塌,她惊醒。
大口地喘着气,她对上了仰天光担心的眼神:“我怎么了?”对方面对她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咬唇皱眉,迟迟无法回答。同样候在边的另一个男人,踱了两步后,缓慢地回答了她:“你的身体已经被寒毒食入肌骨,加上多次剧烈的毒火攻心,现在落下了病根,导致体虚无力,经气难通。鬼医说,你再不能动武。”
不能动武?!难道刚才在大厅面对连做梦都想掐死的人却无法施力,全是因为这个?!……意思是说她多年的苦修现在全废?!意思是说她难以再进行自卫?!意思是说,下次再遇到什么坏人,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人欺负?!意思是说,她报不了仇了?!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我不信……”她曾经失去一切然后祈求不凡,如今却要她重归平常,命运是在跟她开玩笑吧。拼命地想握紧双手,这个简单地动作却酸软地没法实现。用力的捶打着沿,直到被锢了双手。沉默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滴了下来。
“放开。”她的声音没有波动,仿佛一切如常。可接下来疯狂地哭喊,却让两个男人揪心地别过了头。
以后该怎么走,她一下没了主张。尚蝶飞紧抓着仰天光的手:“找鬼医来,快去!”
“不必,老夫在此。”仰天光书房的家丁早已通报,鬼医此刻拎着药箱匆忙赶来,“姑娘千万不要动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呵呵,我这样跟残废又有什么两样,你告诉我啊!”尚蝶飞从上跌下来,久久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推开所有的伸过来的手,她捂住双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回答我啊!”眼泪不断的涌出,好像要把以前的份一并流干一样,无法停止。
三个小时过去,泪干,打着嗝,尚蝶飞满脸泪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脚下微颤,一步步艰难但确定地走到仰天光面前,仰头,倔强地看着他,尚蝶飞说出考虑了两个半小时的结论:“教我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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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本来担心地皱在一起的脸,一下子撑开了。仰天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慕容云英也同样表情看着尚蝶飞,鬼医则连连摇头败给了这丫头的胡来。
“教、我、武、功。”她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再霉也不屈服,这是她人生的最高信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