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小心点,青峰说的人似乎随时会到……对了爷爷交待,你一会儿绝对不能动手!”独孤燮轻轻拍了下尚蝶飞的脸,让她回过神来。
“好啦好啦,我只是过来看看,一会儿你们两个人应该就可以解决了吧。燕青峰刚才只说了三个字,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是那个人,而且地点就在这里呢?”刚才燕青峰在彭宇的真气护心下曾一度清醒,他费力地举起左手比了个二,挪动嘴唇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三个字:“鼎……剑……阁……”接着他又再度晕了过去。尚蝶飞记得姑苏伊人曾经说过,鼎剑阁乃武林的三大势力之一,控制影响北方各大门派。但是,她也记得鼎剑阁不是号称和无相山庄一样乃武林正派马首吗?怎么会把六扇门的名捕伤成了这样?
这时候站在独孤燮旁边一直专注地盯着小道的彭宇解释道:“五弟最近查的案子好像牵扯到朝廷和鼎剑阁的私下交易。现在鼎剑阁的阁主仰天光是仰天雷的二儿子,他天赋异禀是个练武奇才,短短十几年就超过了他的父亲还有大哥,加上他对手下的管理和训练是出了名的严苛,还召集了一支影子杀手队伍,鼎剑阁在他的手上可谓是江湖地位陡然上升。所以在仰天雷退位后,这鼎剑阁的阁主之位自然就传给了他。”
尚蝶飞勾起嘴角,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有跟叶凌这么相似的人:“可是单凭这点,也不能说是鼎剑阁做的吧,那个手势也有可能是让你们去找鼎剑阁的人呐。”
彭宇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前方:“我刚才察看了五弟身上的伤,除了普通刀剑伤,还至少有十种奇异的兵器造成的伤口。我平日对兵器还有些研究,江湖上常见的我基本都知道,可五弟胸前的伤居然是细如牛毛的针孔,而且应该是针从体内突然射出造成的。还有洞穿他大腿的不是刀剑而是一种尖头的长枪,据我所闻当今使枪的人已经不多,而使枪又力道这么强的更是少数。而五弟的手势是告诉我们有敌人来袭,所以来者应该是那支传闻的灭口小队。”话音刚落,小道上就传来整齐的马步声。
“来了!……大家小心……”独孤燮低声命令,潜伏在路边小山丘上的所有人都压低了身形,拉下了面具。尚蝶飞自动地开始调整呼吸的频率,一点点,一点点融进了黑之中。
就在对方马声越来越近,快要现身之时,他们的队伍停了。整个小道周围又只有风和树叶飘动的声音。正在尚蝶飞纳闷之际,独孤燮突然猛地一击掌,驼铃摄的人马立刻起身警惕四周,尚蝶飞跟着站起来,只听到独孤燮说:“该死,我们被包围了……大家小心!对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要硬拼。”说完独孤燮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周围刀刃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
“被包围了?……啊……”,就在她捉摸要不要去帮独孤燮的时候,一个人从尚蝶飞的右侧袭过来。尚蝶飞的听觉早已习惯了晚的动静,她侧身打算闪过对手急刺到胸前的长剑,但是中午的那一架让她的体内依然真气乱串,所以脚步旁撤的时候,身体并没有跟上,她的左臂上多了一道口子。眯着眼睛,感受着灼热的痛楚和血腥的涌动,尚蝶飞的太阳穴在猛烈地跳动着,强烈的快感正啃噬着她的神经,她微微躬起了背,右脚后撤,如盯上了猎物的豹一般。轻轻舔了舔嘴唇,尚蝶飞的刺忍笔直地瞄准对手:“来吧!”对方好像对她的动作感到疑惑,但身为杀手,完成任务永远是第一使命,主人的命令是一个不留,那他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眼前的嚣张小子。
左手捏了个剑决,蒙面的杀手脚下运气,踏着残风留影步直接欺身到尚蝶飞眼前。得手了!杀手变魔术一般地闪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尚蝶飞的腹部。本来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以杀手的速度基本少有人能躲过这一刀,可是尚蝶飞她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在到了这个时代以后,她每天都在强化自己的肌肉,以让这幅身体能更好的和自己的行动结合,再有多哈新教的内功心法,她的灵活度较以前又更上了一层楼。在极短的时间内,尚蝶飞控制自己的要害部位先避开攻击,再用刺刃的刀背挡住了对手的刀尖。“当!”的一声后,两人都向后弹出了好几米。
“咦?……”对手第一次发出了诧异的声音,不相信对方能挡住自己。尚蝶飞玩着刺刃,刀背绕着她的手指手腕灵活地转动:“你的速度不错嘛,不过比起我来说,还是慢了点~”说完尚蝶飞踢了踢小山丘不怎么紧实的泥巴地,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有本事,来拿啊~”
接下来的五分钟内,尚蝶飞为自己的毒舌,付出了一点代价。对方在听了她的讽刺后不受任何影响,只是很尽责地提升了自己的速度。狼狈地躲过了对方一招水中捞月后,尚蝶飞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把袖子完全浸湿了。喘着气跟对方僵持着,尚蝶飞的视线由于失血过多而开始模糊。
“你眼中的敌人应该只是死尸,你要后发而先至,你的手要跟你的刀成为一体,你的身体只是工具而已它不会疲倦的,你必须抛开一切思想……”她跪在砂石地上,烈日当空地听叶凌说了六个小时的杀手准则。
“把瓷娃娃粉碎掉!你的动作太大,扫腿的弧度大了!心到刀就要到,哪怕0.01秒的迟疑,你都会被杀死!”她带着浑身的鞭痕和淤青赤脚站在暗室里,跟三个比自己高大两倍的职业杀手对打。
“300下俯卧撑,想停下吗?我的子弹很想射穿你的脑袋啊!”她的头被按在了海水里,叶凌坐在沙滩椅上,轻轻地擦着枪。
“今天会有三十个人跟你在这个房间里,我要你在12个小时内解决掉他们,超时一秒,我会杀了你!哦~不错嘛……5个小时,蝶飞,我奖励你再进去玩儿一次,跟五十个人一起。”她浑身是血地站在了叶凌面前,叶凌优雅的笑容让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天堂,但他嘴里轻吐出的话让她瞬间坠入了地狱。那一次,当她喘着气,带着满身的伤口,手脚开始发抖地面对叶凌贴身保镖阿尔的时候,她的心冷掉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尚蝶飞也不太急得了,她有记忆的时候,阿尔已经变成了残破的布娃娃……
不要再玩儿了……杀了他……杀了他……尚蝶飞的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嬉戏地怂恿着她。“杀了他?”尚蝶飞停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是啊,杀了他,你就可以活下来了,快!杀了他啊。“我可以动手吗?”尚蝶飞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残忍。他要杀了你啊,要是你不还手,你就会死。“我……我不要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尚蝶飞仰天大喊,等她回过头来盯着蒙面杀手的时候,她笑着说:“对不起,你已经死了。”
“你,绝对不可以再任由自己的杀气暴走……”老头子好像说过这句话,不过无所谓了,刀刃划过皮肤的声音让头脑变得空白。
“如果你再次失控,可能你的灵魂……”灵魂什么的就让它消失吧,尚蝶飞的刀划出优的弧线,对手的腿上经脉被割断了。
世界变得安静了呢,尚蝶飞的刀刃游走在对手的双腕,剑和匕首都掉在了地上。她抬起手,刀刃在对方脸上划过,面罩掉落,一张轻涩的脸正凛然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出声呢?你应该很痛吧,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吧~”
“蚀月!住手!”多哈及时赶到,正看到尚蝶飞魔发作的那一刻。尚蝶飞回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多哈:“为什么?”
“听清楚爷爷的话!你不需要杀人!”多哈的声音拉回了尚蝶飞最后的理智,她慢慢放下刀,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眼前剩半条命的人,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心灵的枷锁,被敲开了一道蛮大的裂缝,多哈的一句话淡化了根治在尚蝶飞心里的阴影,令她开始可以摆脱叶凌设下的迷宫。以前她努力地想活着为了复仇,以前她一直被告知只有杀了对方自己才能活着,以前她的世界令她无从选择,所以她可以毫不留情地完成叶凌的所有指示。而现在有人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尚蝶飞也可以选择饶恕和死亡……
“……你……杀了我……”杀手看见尚蝶飞落下的刀,心都凉了,他现在经脉尽断,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如果尚蝶飞不动手,让他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一刀了结了他痛快。
就在尚蝶飞摇头的那一刻,一个白衣身影从她旁边飘过,一剑就了断了杀手的痛苦。等尚蝶飞回头寻人,早已不见了白衣人的踪影。这个事情发生得极其突然,现场没有人有反应,只有看到带着微笑合眼死掉的杀手时,所有人才背脊一凉:刚才的人根本就是鬼魅!
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杀手们一听到笛声立刻扔下烟雾弹,跟笛声一起消失在了黑之中。“……不要追,先照顾伤员要紧!”景大叔一声命令,上来增援的人立刻行动了起来。在东边开始泛白时,尚蝶飞看到同样满身鲜红的独孤燮和彭宇被搀扶着走出了树林:“你还活着~不错嘛”尚蝶飞回头一笑:“彼此彼此~”
这次交手,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把六扇门逼入绝境。聚集起来之后,大部分人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奇怪,这整个事情也太奇怪了,刚才那些刺客怎么会知道我们埋伏在这里?还有怎么不下杀招?”景大叔看着包扎伤口的独孤燮,独孤燮也疑惑地看着他。彭宇拉紧手臂上的绷带,走到景大叔的身边一阵耳语,景大叔整个脸已经变了:“糟了!中计了!我跟小宇先走,你们先休息一下。”独孤燮拉住大叔,坚定地说:“我跟你一路!”景大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等等!我也一起去!”尚蝶飞刚站起来就被多哈拉了回去。多哈把一瓶提起的参片放到她的手里:“哪儿也不准去!给我吃三片,然后照我说的调整内息。”尚蝶飞无奈地应了一声,乖乖地照做。
景大叔他们三人赶会六扇门大厅的时候,发现整个衙门都被搜了一遍。“他们好像在找什么?”景大叔不解地四处张望。独孤燮看着彭宇他们紧张的表情,突然想起来燕青峰正一个人躺在园旁的卧房里:“不好!青峰他……”三个人立刻跑到青峰的房间,远远就看到门是大敞开的,等到了门口一看,屋里什么人都没有,青峰早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青峰他被他们带走了吗?”彭宇用力拍着桌子,焦急地在屋里乱转。
景大叔拉住他,轻轻说了句:“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彭宇这才镇定了点,冲出屋去。独孤燮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小动作,不由皱起了眉头:“大叔,你们是不是有事情蛮着我……”景黎看了看独孤燮,他正异常严肃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景黎在桌边坐下来:“独孤,坐。”等独孤燮也坐了下来,景黎才缓缓道来:“其实这次我派彭宇去玉邱林邀你们过来,并不是为了简单的聚一聚。”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独孤燮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他知道自己被设计进了一桩大风波。
景黎还犹豫着不想说,结果在独孤燮的逼问下,他坦白:“青峰前段时间交给我一本破旧的剑谱和一块刻有虎爪的木牌,他说他查到了鼎剑阁和朝廷的一些要有密切来往,尤其是那些主司西部事务的员。据他说,鼎剑阁好像想通过朝廷调查魔域的事情。上个月他潜入鼎剑阁查线索的时候,误闯了一个密室,密室成八卦形,有八根大石柱撑起屋顶,中央的石台上就只放着这本书。就在他打算翻开书看的时候,突然听到暗室门开的声音,他立刻躲到了石柱后面。他听到仰天光正在和一个黑衣人小声商量魔域的什么内功心法。后来鼎剑阁突然出了什么事,两人连忙走了,他就把这本书带了出来,还捡到黑衣人掉在地上的木牌。哪想到这么快就被仰天光追了过来。哎~青峰这次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而我这次叫你们马队过来就是想借你们的力量应付一下仰天光,谁知道……唉……”
“头儿不好了!东西都不见了!”彭宇扶着门框急道。
“鼎剑阁影子队伍都出手了,我们六扇门怎么可能留得住啊,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寻回你五弟。”
“大叔,你这可把我们马队给害惨了……”独孤燮的手捏得桌角喀啦直响,真的千不该万不该跟朝廷的人交往过密。“我独孤燮就此告辞,一会儿我们的人就会离开,你们多多保重吧。”独孤燮握拳告辞,被彭宇生生拦住:“独孤!五弟从来可是把你当大哥看待啊,难道说兄弟有难,你就视而不见?”独孤燮拨开他的手臂,怒道:“我可是整个驼铃摄的头儿,这么多条人命就因为我跟你们的交情而陷入危险,我办不到!青峰的事情我会看着办,告辞!”
“你……”
“算了……你拦不住他,而且错在我们啊。小宇,去吧兄弟们都叫回来吧,我得想想怎么去救回青峰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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