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要做什么。该停的时候,独孤燮一挥手,大家就整齐地停下,再一挥手又安静地继续前进。尚蝶飞对独孤燮的领导能力暗自感到佩服,这个马队再怎么说也有五、六十人,而且能肯定的是,这里面几乎各个身怀绝技。要能率领这些奇人,还能如此有规有矩,那只有两个可能:这些人因志趣相投而在一起,其中独孤燮领导能力很出众;或者彼此间有恩情债,所以意气使然使这些人聚在了一起。不论哪种原因,独孤燮的个人魅力是不可忽视的。因为跟着马队一路走来,尚蝶飞看着所有人都目光如炬地盯着独孤燮,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且那种眼神里面还带有钦佩,就好像……一个尚蝶飞死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过去大家对叶凌帝王气势的崇拜。
清脆的驼铃声一直在耳边回荡,当一行人步入玉邱林时,这种声音由于回声而更加响亮。尚蝶飞觉得这种声音有一种魔力,可以把人的疲惫吸走,也可以让人的心灵安静。“停!”这次独孤燮不再只有动作,他使用中气将这个命令直接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尚蝶飞由于不懂内功,被震得有点头晕。
一切动作都停了,所有人迅速地从怀里掏出面具戴上。尚蝶飞看着大家这么做,也跟着戴上了那个蓝绿的面具。
“跟我走!”尚蝶飞的身后突然有人推了她一下,一回头,一个身着红衣的人正引着马从队伍里出来,向更前面走去。尚蝶飞知道是米娜,于是安心地跟着她一起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米娜骑着马走到了独孤燮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指了指尚蝶飞。独孤燮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走到尚蝶飞面前,压低声音说:“你有能力跟我们一路吗?”虽然带着面具,尚蝶飞依然可以从独孤燮的眼神里看到他的警告。
尚蝶飞笑了,她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渐渐可以看出嗜血的兴奋。独孤燮叹了口气:“下马。你用什么武器?”尚蝶飞的手指从唇边划过:“薄而锋利无比的刃,不知你有没有。”独孤燮不回答,转身向一位青衣人比了个手势。青衣人点了点头,挥手一扔,一柄薄如蝉翼的刺刃就到了独孤燮的手里。
“万事小心……”独孤燮把武器交给尚蝶飞,然后运气吹了声口哨,后面有十几个人从马上飞到他四周,剩下的人散开成阵,拦住了大路。
“走!”驼铃声轻轻地弥漫在晚的树林里,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此时,不远处震威镖局的镖头,还不知道驼铃慑就要来夺自己的镖,依然和自己的小在打情骂俏。“哎哟,大人的手真坏……大人,您还在例行公事呢,这么猴急做什么。”徐霸天捏着惠娘的小手,一脸:“广陵镇就在前面,一把这支镖交到马大人手里,我们……嗯~去醉楼好生住上个几天~你觉得怎么样?”
惠娘嗤嗤笑了,她靠在徐霸天的怀里,娇嗔道:“大人就是坏,前些日子才在客栈里和奴家亲热了,这没过多久怎么又来兴致了。奴家不依嘛……”
徐霸天的手摸上惠娘的细腰,用力一捏:“还不是你这小妖惹得我心里头痒~”慧娘瞬间跟无骨了一样,酥软在了徐霸天的怀里,她扯着男人的腰带,声音转为哀怨:“大人就不怕知道?”“别提那黄脸婆,每次一提起她我就怒火中烧。一天到晚就知道让我练武,难道我徐霸天的本事还不足以应付江湖里那些妄想截镖的毛贼?”
慧娘一听,转哀为笑,她摸着徐霸天的胸口,连连说:“大人别气,奴家不提便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啊~”
徐霸天捏了捏她的鼻子:“嘿~还是你懂事……”
不远处的大树上,尚蝶飞已经快被这一席话恶心到想吐了,这种人就是人渣,如果可以的话,她可以亲手断了他的火。她的呼吸在变得更加悠长,她的动作慢慢地融入到了黑里面,她就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豹,耐心地磨尖自己的爪牙,只等待猎物踏进自己的领域。
独孤燮等着徐天霸走进埋伏,还有十步……五步……三……二……一!安静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驼铃声。徐天霸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边的两个副手还已经来不及出声,就被抹了脖子,血喷得他满脸都是。他怀里的人早已经被这种场面和血的腥味吓晕了过去。他立刻翻身下马,摸出自己的大刀,心惊胆寒地四处张望。
很可惜,他能看到的只有瞬间消失和出现的黑影。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他的镖队就只剩下了,他和他的两名同门师兄弟。三个人背靠着背,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心惊胆战地等待着最后的一秒。
“看来你很害怕呢。”他的身后突然传来这句话,语气冰冷带着讽刺。
“谁!!”徐霸天急忙转过头,没看到谁下得手,只看自己的师兄弟软软地倒了下去。他们的脖子上都干脆地被划上了一刀。等他回过头,一个带着面具、中等身材的人正盯着自己,眼睛里弥漫着冷酷。那人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刀刃上的血,然后立刻吐掉:“好臭!看样子,这些人从里到外都烂了嘛……也就是说,已经是无药可医的行尸走肉咯……”徐霸天被吓得裤子都湿了,他想逃,但是腿已经不听使唤了。他瘫软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跪在那人面前求饶:“我还有小,求大侠饶命啊!!这……这镖……大侠要是需要,大可拿去,小人决不敢妨碍大侠……求大侠饶了小人的狗命……”
独孤燮听到徐霸天已经跪地求饶,知道这批镖已经到手,按照驼铃摄的惯例,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抓住他痛打一顿就可以放生了。独孤燮一边惊叹这次行动的顺利和快速,一边从怀里拿出信号弹,就在他要拉的时候,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说你有室?!”尚蝶飞的眼神越发犀利,沾满血的刀刃抵住了徐霸天的咽喉,“那,那个晕倒的人呢?也是你的室?”
徐霸天连口水都不敢吞了,他哆嗦着回答:“她是小人的小,如果大侠看上的话尽管要了去,只求大侠饶小人一命。”
尚蝶飞仰天大笑,等她的眼睛再次看着徐霸天时,远远看着的独孤燮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向那两人跑去。此时尚蝶飞的眼里,除了杀戮的血气,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连求饶的最后一点资格都没有了呢……”尚蝶飞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她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在独孤燮快要拉住她手的瞬间,她的刀刃无声地划过徐霸天的血管,在血喷溅出来之前,她如鬼魅般地站到了远处。
独孤燮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整整一镖队的镖师,在看了看马背上唯一没有受伤的人,叹了口气他拉开了信号弹,红的焰火绽放在漆黑的空,火光照亮了地上所有人的脸庞。在焰火下,独孤燮静静地和尚蝶飞对视着,直到他突然发现,远处的人已经两眼无神早已失去了知觉……
“赫拉!你去找些人来把东西都搬走!米娜,你快去通知多哈爷爷,说有人突然失去知觉。快去!”独孤燮冲到尚蝶飞身边及时扶住了她,此刻尚蝶飞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快没有了。他焦急地施展轻功,赶回了大队伍设阵的地方。
“多哈爷爷!多哈爷爷!快,帮她看看,她快要不行了。”独孤燮一个健步踩上马车,第一次没有经过车里人允许就擅自进去。车里坐着一位满头白发,长胡子的老者,他闭着眼睛杵着一根木杖对独孤燮的声音不闻不问。他旁边坐着的正是夏伊纳,看到独孤燮脸大变地抱着一个人冲进来,她就觉得很惊讶了,再一看独孤叔叔怀里脸发白嘴唇发青的不是别人正是尚蝶飞时,夏伊纳立刻扑了上去。
快速的把脉,观完,她突然泪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你不要死啊!爷爷!你快点救救!爷爷!”听到夏伊纳颤抖的害怕的哭声,多哈第一次在独孤燮面前睁开了眼睛。他拍了拍夏伊纳的脑袋,然后对独孤燮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然后只用小指和拇指握住了尚蝶飞的脉门,一边捻着胡须,一边若有所思,过了一炷时间,多哈又加上了无名指继续诊脉。在一旁用手臂充当的独孤燮和停止了哭泣的夏伊纳都凝神屏息地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他们想询问但是又不敢出声,生怕他们的一个大点的呼吸就会使得尚蝶飞再也回不来了。
直到多哈用上了三指手指再诊上了一炷,老人才收回了宛如枯树枝的手:“乖孙,你去把第4个箱子里,第69格,还有第9个箱子里,第32格的药材取来给我。”夏伊纳突然听到老人说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不快点?!这个人只剩下一炷的时间了……”夏伊纳这才回过神来,一抹眼泪跑到车的后半截储藏室里翻箱倒柜。
“多哈爷爷,那我呢?”独孤燮焦急地看着老人,期待自己也能做点什么。老人又闭上了眼,缓缓地说:“你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一动也不要动。”
“……”
“爷爷!药材取来了!”夏伊纳利索地找到了药材,老人这才再次睁开眼睛,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刀,再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个球形的小药壶。用刀将药材切成了段状在仔细地碾成粉末,老人的动作都是不急不慢的,急得另外两个人冷汗出不停。
“把山泉水拿来。”多哈再次指挥夏伊纳。小丫头直接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青玉瓶子:“在这里!爷爷,你快点嘛……”
多哈的眼睛因为夏伊纳的动作变得炯炯有神,这丫头居然有进步了啊。将准备好的药材和山泉水按比例到进药壶里,多哈一手握住药壶,另一只手从怀里又取出了一卷银针。这次他还没有说什么,夏伊纳直接就把蜡烛台举到了他的面前,多哈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尚蝶飞的百会、水沟(人中)、太阳、阳白等多个大穴下针后,老人的手压在了她的腹部。缓缓地说了一句:“稳住!”独孤燮突然感到双臂如举铅块,知道老人正在用内功为尚蝶飞打通闭塞的穴道,独孤燮只能咬牙撑着,因为他此时也不能运功,不然势必导致尚蝶飞经脉尽断而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里的三人已经静止得仿佛雕像一般,唯一可见的是三人头上不断滴下的汗水(一个是用力、一个是运功、一个是紧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独孤燮突然觉得手上的重量减轻了,抬头一看,老人已经撤回了手。多哈从怀里又取出几味药加进正在沸腾的药壶里,然后双手紧握药壶,立刻,药壶里的水就狂跳起来,再过不久水面慢慢平静,然后变得澄清。多哈又变出一只白玉碗(这位老人家可以比过大卫……),小心地把上层的药倒进碗里,然后他对着夏伊纳点点头,小丫头立刻会意把尚蝶飞的嘴弄开。把精心煮好的药倒进尚蝶飞的嘴里后,多哈又顺着她的喉咙点了几个穴道以确保药能顺利到达体内。
“爷爷?”看着老人停止了动作,夏伊纳小心地叫了一声。多哈摆摆手,闭上了眼睛:“带她出去吧。十二个时辰后,她自会醒来。”听到老人的保证,紧张的两人这才松弛了僵硬的面部,独孤燮依然不敢运气,只得牙一咬坚持把尚蝶飞抱到后面一辆马车上。
“今天在这里扎营,大家准备一下。”怕路上的颠簸影响尚蝶飞的病情,独孤燮决定就在玉邱林搭帐篷整顿。米娜和赫拉二话不说,立刻指挥大家行动了起来。她们的命是独孤燮和多哈救回来的,所以当她们获得重生的那一刻,两人就决定了,不管独孤燮作什么决定她们都无条件地追随,就算让她们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跟在两人背后的人群中不免有些人发出了埋怨:“首领这是怎么了,这次不是应该劫了镖就继续往西走了吗?怎么会突然要在这个林子里住下来啊?”“就是,这里湿气重,容易起雾,易攻难防,而且又离现场那么近,要是府的人查来了,该怎么办啊?”
“……米娜……赫拉……”两人对话还没讲完,就看到米娜和赫拉插着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我们刚才……说的都是实事嘛……”两人也曾经是东征西伐的将领,因为别人陷害而深陷牢狱,后来在独孤燮大闹皇宫天牢时候意外重获新生。虽然独孤燮不想让二人跟,但两人也是佩服他的武功和胆识,毅然决定追随。
米娜瞪着他们两个,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们曾经发过什么誓?”
两人沉默了……
赫拉比要稍微冷静点,她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首领有做过任何让兄弟们受伤害的决定吗?”
两人使劲的摇了摇头,他们又想了一会儿,低声说:“对不起……”
听到这话,米娜和赫拉顿时带上了笑容,招呼所有人开始有序的工作。与此同时,夏伊纳待在车里陪着尚蝶飞一步也不肯离开,她一直小声地念着:“……你一定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好起来,好起来我们一起做菜吃。对了,气锅鸡,我可以再做给你吃啊,所以你快点张开眼睛吧。求求你……”
站在不远处,回头看到夏伊纳焦急的脸,独孤燮转身去接着张罗驻扎的事情,他明白夏伊纳的感受,夏伊纳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尚蝶飞温暖的心让小丫头感到了母亲的气息。而他自己,则不知道从何时起,心会被尚蝶飞带着忧伤的脸庞牵动。
“盈飞,是不是你从天上带来了这个孩啊?”独孤燮看着满天星斗,眼神变得无比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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