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来跟她还有救自己的多哈爷爷道谢,尚蝶飞摇摇晃晃起身,头疼得很,她苦笑,宿醉真的是不好受。抓起叠放在枕头边的长衫还有那本破烂的剑谱,尚蝶飞决定感谢完就赶紧离开这里。她不想这群无辜的人被自己连累了。
“咦?!!你病还没全好,不要乱动,快躺着!”夏伊纳给尚蝶飞送药过来,一进来就看到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夏伊纳连忙先把药放下,然后从尚蝶飞手里夺过衣服,强硬地把她拉回上,还命令她乖乖喝完药躺下。死都不怕的尚蝶飞居然被这个小孩的气势给镇住了,她乖乖缩回被子里,把苦得令人皱眉的药一口喝完,然后听话地躺下。
“这还差不多,你要静养。你生病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吃东西,所以身子虚得很。爷爷说你需要调养!”夏伊纳捻着不存在的胡子,学着老者的语调劝诫尚蝶飞。
“噗嗤!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好啦,那我就待到病好在出去,这总可以了吧。”尚蝶飞拿夏伊纳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她是病人,夏伊纳是极其负责的护士呢~
“丫头!丫头!”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伊纳一听到,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嘿嘿~我的冬瓜糖来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出去一下,等会儿给你带好吃的东西过来。”说完就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好吃的东西,本来一听到吃就很激动地尚蝶飞,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很平静。她盯着不高的蓬顶看,看疲了就阖上眼,顺着药效睡了过去。
什么东西,好啊,尚蝶飞被一阵人的味馋醒了。“,你醒啦。来来~先把这碗粥喝了。”夏伊纳看到尚蝶飞睁眼就捧了一碗白粥给她。尚蝶飞舀了一勺,吹凉了放进嘴里,她被这看似平淡的粥震到了。
“夏伊纳,这粥里……”
夏伊纳开心地点了点头:“那是用很多种药材加上山泉水熬的汤煮出来的,味道很好吧。以前我生病的时候,爷爷也煮过一次给我喝,我记得那种淡淡的甜味和清让我病一下子就好了!你趁热吃,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这是你爷爷熬的?”尚蝶飞惊讶地睁大了眼。
“药材是爷爷配好的,水是独孤叔叔找来的,粥是阿伊玛熬的,上面的山楂果是我摘的~你觉……”夏伊纳掰着手指数,说完刚好看到尚蝶飞眼睛红红地呆在了那里,“你怎么哭了?”夏伊纳伸手帮尚蝶飞拭掉泪水。尚蝶飞摇着头,笑了:“是开心,没有在哭。”
“骗人,这明明是眼泪。”夏伊纳担心地看着她,尚蝶飞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傻丫头,那是因为沙子进到眼睛里了。”
拍着尚蝶飞的背(自己伤心的时候,阿伊玛都是这么做的),“……啊!完蛋了!”夏伊纳突然跳了起来,转身去看自己煮的东西。“呼……还好,还好……”
尚蝶飞批了条毛披风在身上,走到夏伊纳的身后去看她到底在折腾什么,突然她的眼睛亮了:“气锅鸡?!”
“咦?你知道这个?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看样子不用了。”夏伊纳的小脸拉了下来。尚蝶飞笑着捧着她的脸:“小丫头,光看到这个就已经是巨大的惊喜了,我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过气锅鸡了,都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真的吗?那我马上给你盛一碗,这汤可鲜了,对你身体又好。”夏伊纳听尚蝶飞这么一说,马上恢复笑容,冲出门找碗去了。
走出门,这是尚蝶飞第一次在白天看到马队的全貌。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整理行李的、整理马匹的、修补马车的、准备路上口粮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难怪胡子男说他们马队听着丧胆,有这样的秩序想成事应该不难,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快要上路了。
“哟,你能走动了?好得很快嘛……”
“是你?!”尚蝶飞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转头就看到,胡子男牵着几匹黑马向她走来。
尚蝶飞拢了拢耳边被吹乱的头发,调侃道:“怎么大侠变马夫了?”“什么马夫啊,是这几匹马脾气不好,只有我能驯服,所以米娜就让我去抓它们咯。”独孤燮把马牵到尚蝶飞身边,黑马对着她打了个鼻响,脚在地上刨了刨。被它纯黑的丽外表惊到,尚蝶飞伸出手去抚摸它的额头,它居然立刻安静了下来。独孤燮惊讶道:“看样子这匹马很喜欢姑娘啊,姑娘要是习惯大可以牵去。”尚蝶飞依然静静地摸着马:“想必它跟我一样命运多舛吧,又相同波长的都会比较和。”
尚蝶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流转的忧郁被独孤燮尽收眼底:“姑娘是苦命之人?那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分担的呢?”
尚蝶飞摇了摇头,看着独孤燮笑了笑:“你们已经救我一命,此恩我已经无以为报。不用再为我费心了。对了,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呢,我叫尚蝶飞。”
“独孤燮。”
“……独孤……好名字啊……”尚蝶飞紧了披风,看着远处忙碌的人,问道:“你们是要出发了吗?”
“是呀,我们在这里已经扎了好久了,马队休息够了,大家的手又痒了,嘿嘿~今天晚上有一趟彪在前面的玉邱林,都是杭州的贪送上京的贡品,有很多好东西。你要不要跟去看看?”
尚蝶飞眼睛一亮:“好啊!”
“燮哥!马牵过来!我要点数了!”远处一红衣郎向独孤燮挥着手。
“我过去了,你可以先准备一下,带上重要的东西就可以了。”孤独燮说完,牵着马向红衣郎走去。尚蝶飞也觉得外面有点冷,回了帐篷。
“!碗来了~”夏伊纳好不容易找阿伊玛要了两个碗,回来一看,一个短发的男人站在了帐篷里,左看右看地整理着自己的服装。
夏伊纳退了一步正要大叫,突然听到大的声音:“你回来啦~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夏伊纳惊呆了,她指着短发男结巴起来:“你……你是……大……大?!怎么可能?”
尚蝶飞走到她的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碗,莞尔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睛:“丫头,我不就换了个发型,把这衣服的领子和绣边拆了,你就不认得啦?”夏伊纳围着尚蝶飞转了两三圈,很佩服地说:“这衣服居然可以变成男装,剪了头发居然这么好看,好厉害啊。”
“改天,教你些易容变装的本领,你以后会更厉害。来,这锅都要烧干了,我们赶快吃。”尚蝶飞拉着还沉浸在反差里的小丫头,两人开开心心地把一锅鸡分了。
“好饱……你刚才说,这样变装是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这么说,你要一起去?可是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呢。”夏伊纳最注意的还是病人的身体状况。
尚蝶飞笑了笑:“被你灌了那么多药,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昨天俗醉搞得头有点疼,一会儿可不可以帮我拿点醒酒药和镇头痛的药啊?”
“那还不简单,给~”尚蝶飞没料到夏伊纳年纪轻轻居然是懂得纤纤妙手和藏物术,她刚说完,夏伊纳反手凭空一抓,就把药放在了她的手上,看样子这个马队的人也都是些高手啊。
“都是独孤叔叔啦,他很容易就喝多,害得我不得不把这些药都带在身上。你不要告诉爷爷哦~不然我肯定会挨骂的。”似乎多哈爷爷这个人很不简单,看着夏伊纳沉浸在回忆中就表情痛苦的样子,尚蝶飞仰头吃了药,暗自想会会这位神秘的老人家。
吃饱喝足了,夏伊纳把碗和锅都收拾好,说一会儿出发前来叫尚蝶飞就要走了,尚蝶飞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一把拉住她:“夏伊纳,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
“什么事?”
“从今天起,你就把我当成哥哥。如果没有别人你当然可以唤我,不过在其他人面前,请你当我是你哥哥,好吗?”
“……我答应你……大哥哥!”小丫头看着尚蝶飞明亮的双眸,没多想就答应了,“我一会儿过来叫你,你先把这几粒补气的药吃了,还有把这瓶金创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嘛~呵呵,我走咯。一会儿见!”说完夏伊纳端着东西出去了。
“……”看着手里一大堆东西,尚蝶飞哑口无言,这丫头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啊……
躺在虎皮毯上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唤醒身体对黑的记忆,尚蝶飞等待着行动的信号。月黑风高,她渐渐能听到动的声音,草摆动的声音,马在厩里嘶鸣、踩踏的声音,人的脚步声、呼吸声,还有细微的谈话声。她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叶凌曾经戏称她有双重人格,白与黑,明与暗,交错在白昼与黑中杀戮之神。
“,该走了。”夏伊纳细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尚蝶飞翻身而起,提神药和补气药的效果非常好,才两个时辰,她身体的行动力已经恢复到大病前的七成左右。带上剑谱,尚蝶飞走出了帐篷。外面漆黑一片,没有火把,也没有煤油灯。所有人都在黑暗中麻利地拆帐篷、装马车、整理队伍……“大哥哥,这边,这边……”夏伊纳的声音从她的右面传来,她帐篷里的灯已经被小丫头吹灭了。尚蝶飞的眼睛也习惯了黑暗,她看到夏伊纳提着灯笼,站在一辆马车旁边跟她招手。
“独孤叔叔说,哥哥的马在米娜那里,现在应该装备好了,可以去拿。还有这个……”夏伊纳把一个蓝绿的面具递给了尚蝶飞,“哥哥,这个面具从现在起就正式交给你了,戴上它,你就是我们马队的一员咯~”说完她举起一个绯红的面具,得意地说,“这是我的,好看吧。它还有名字哦,叫红玉。哦,对了,都忘了告诉你,我们的马队叫驼铃摄。嗯……还有……”小丫头突然神神秘秘地凑近尚蝶飞,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尚蝶飞听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精明的丫头!”
“喂!小哥~燮哥说,这是你的马。来给你,我可是把它照顾得很好噢~”红衣郎远远地看见了尚蝶飞,直接牵了赤风走了过来。
尚蝶飞从她手里接过缰绳,摸了摸多日不见的赤风:“你就是米娜吧?”尚蝶飞把声音压低,“赤风被你照顾得真的很好,谢谢你。”
米娜笑了笑,摸了摸赤风的额头:“这匹马……你是从哪里买的?”
“别人送的,怎么了?”尚蝶飞看着米娜言又止。
米娜挠了挠头:“从它的体型和这几天我的观察来看,它应该是难得一见的赤兔马。”
“哈?!你是说,它是赤兔马?!”尚蝶飞觉得老天爷又在跟自己开玩笑了,跟赤风相处了这么久,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它是这么与众不同。
“它通体火炭红,没有半根杂毛,倒是脑门上有一簇月牙一样的白。体型小,耐力好,脾气很大,但是对你又很亲近……”米娜眼睛开始闪着金光,“它就是传说中最忠心的良驹——赤兔啊!”
尚蝶飞看着眼前的子爱马成痴,不嫣然:“要不我借你骑几天吧。”米娜连忙拒绝,说是赤兔马只允许它认定的主人骑它,其他人要是随便骑,九条命都不够。“好了,我们要出发了,小哥,你是跟我们马队走前面呢,还是跟车队走后面?”
尚蝶飞笑了笑,牵着赤风跟着米娜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夏丫头,不要乱来,注意安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