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相信我讲的故事吗?”凌夭夭笑呵呵的一股恶念却升了上来。
“嗯,那当然,凌姑娘编故事的天份当真了得,反正穷山恶水的无可消遣,听听故事也很好啊。”张玉昊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波光粼粼地象水里的彩虹一样绝美。
“你确定你还要听故事吗?你确定你不要休息了吗?”凌夭夭听出自己语声里的一丝丝冷气,不想休息就永远的不要休息好了。
“算了想起来还是身体更重要些,凌姑娘如此的善良温柔还考虑到我是个伤患,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我还是多睡一下好了,其实我也有些故事可以讲给姑娘听的。”张玉昊是个很能察颜观色的人,看到凌夭夭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意时,他还是很从善入流地闭上了眼睛。
他有故事,他会有些什么故事,不过好歹他收敛了那些逼人的锋芒之气,让凌夭夭觉得自己能好好地喘上口气。
见到他闭上眼,凌夭夭的嘴里笑声不绝,脸上却立即地僵冷了下来,连手足都发了软,这个秘密,她是穿越人这个秘密,柳长青不知道,龙傲侯也不知道,甚至就连大丫她都没有告知过,但现在却……暴露给了张玉昊……
大丫临死前叫她不能说啊,她这是怎么了。
何况说给谁听也不能说给他听啊,前一刻的情绪激动过后,凌夭夭心里一阵的发紧发冷,这个男人精得象狐狸一样,她刚才已经透露得太多太多了,怎么办?
眼睛急速运转下,身体在遇上危急时自动地又凝聚起了力气,然后眼睛就看到她拣来的那把钢刀斜倚在山洞侧边在太阳光下泛着一种让人心痒痒的光,就将眼光定在了那钢刀的上面,那是一种安定的诱人的光芒,心里一个念头迅速泛起:拿起来,杀了他,永绝后患。
她悄悄地伸出手极慢极慢将钢刀搼到自己手里,钢铁冷冷的触感,在那一瞬间让她觉得安心舒畅,咽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咬咬牙有些心虚地向着张玉昊望过去,阳光下他的脸泛着种不健康的青白,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给玉也似的脸庞投下一排青黛也似的阴影。
这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吗?!
只见他青漆漆的一头长发乱乱地顺着脸泻下来,如瀑布一般,越发映衬得张玉昊整个人象个白绢所制的假人也似,面上白得全无一丝血色,在秋光敛滟中他的气息却极轻极轻,仿佛蝴蝶的翅膀脆弱得随时都可能被轻轻地一扯就断一般。
心有些不忍起来,当真的要出手吗?心跳擂鼓也似地响起来,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真要一刀劈下去,让艳滟的鲜血飞溅出来,然后张玉昊的那双眼睛死不瞑目地望着她,凌夭夭打了个寒噤。
林子里那些死状各异的尸体现在还让做着恶梦呢。
前一世这一生已经两生了,她是当真的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啊,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不过也如他所说的,在这样的深山老林子里,活则都活,死也许就会同死了,一出林就各奔东西,这个时代通缉一个人恐怕也是不容易的吧。
他有多少的大事要做,应该不会愿意这么白痴地和她这样的小人物纠缠着浪费时间吧?!何况就算是通缉她,她还长得有脚可以逃啊……
心里七七八八地乱想上上下下思量,目光闪烁来去,终究还是放松了身躯倚做了下来,似乎觉得在自己放松的同时,身旁的那个人也在暗暗地呼了口气出来。
大抵自己的心思,张玉昊也是很明白吧。
闭上了眼睛,张玉昊仍能感觉到凌夭夭那如针刺般的目光,心里不由得暗悔自己似乎逼得有些紧了,这个女人刚毅果敢,想杀自己的心是早就有了的了,现在还摸上了刀,自然是不怀好意。
急提一口气,却甫运行到胸口,就遭遇一通刀捣也似的大痛,那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凝在手肘处再也下不来了,额上急汗汵出,老天爷就是如此的不待见他让他死在自己所爱的女人手里吗?心里大急,心思转过来转过去一时间却想不起什么招来。
从来的雍容从容到底被那心底的酸楚给捣乱得没余下半分,当真是天要亡他吗?还是他最不希望的死法。
好在凌夭夭不一刻似乎是转过了心思,张玉昊暗暗地吁一口长气,认清形势,此刻是他为鱼肉,还是低调些为好啊,凌夭夭的事总会水落石出的,也不用急在这一刻。
不过她这样的情况与故老传说的一种离魂症似乎相差不远,而这离魂症就是民间说的鬼上身,世人对鬼上身的躯壳都怕得紧,不过据他看来,这凌夭夭似乎也被什么本事,还是照样的被他搓扁抡圆,做女仆嫁人现在还带着同行,看样子她还怕野兽毒虫蛇蚁这些。
要是真有特异的能力,她还不咔嚓掉他后,自己出山去,所以说来古老相传谬误的地方多得很呢。
听到衣角磨擦的声音,张玉昊悄悄地睁一线眼睛,看着凌夭夭疲惫地向外走去的背影,心里得逃大难的喜悦一下子就被清空了,这是他所爱的女人,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他的爱带来的幸福,反而受尽了磨折,他以前怎么这么蠢啊怎么这生的笨啊,悔恨象一条毒蛇一样地咬啮着他的心脏,他咬着牙无比忧伤地看着她走出去。
凌夭夭只觉得累只觉得烦只觉得闷,慢慢地走出去,爬到洞旁边好大的一块山石上颓然地坐下来,觉得浑身上下全无力气。
现在在这个地方,她明白她与张玉昊两人象两只刺猬抱在一起过冬,锋锐的尖刺,针锋相对大家彼此猜忌,却又不得不依靠在一起,象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样,跑不了她也蹦不了他似的,有些时候她是真的真的想扔下这个人一走了之。
可惜的是山外是山,山外还是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样的重重大山里象海滩上的一颗沙砾,大海里的一滴眼泪,实在实在的太容易湮灭灰飞,她实在的是不想死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让他与她偏偏的凑到一堆呢,这实在是老天开的一个恶质的玩笑。
有时候悄悄地想,如果与她在一起的人是柳长青,大概的她会苦吧,她不介意在柳长青的面前表现出她的软弱暴露她的害怕她的孤寂,而柳长青应该会什么都不说的将她揽在怀里,让她感受他宽阔的肩背无言的安慰吧。
当惯了争强好胜的女强人,她也非常非常地想做一把小女人,缩在心爱的男人的背后,看着他为自己忙活,可惜的是现在这样的想法只能是个非常非常不切合实际的奢望而已。
目注远山,一重重一重重望不到边,苍翠叠着苍翠,一簇簇的近乎于黑的深碧沉入天外的深深深寂中,眼睛都望酸望疼了。
回望近处的草,因着是深秋了吧,黄了枯了却仍挺立得郁郁密密,在山风里麦浪也似的起伏不定,漾出波涛……明年草仍然会绿,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吧,但她呢,明年还能活着吗?还能与想见的人见上面吗?他仍会在那里等候或者是寻找吗?
心里茫然一片,只觉得望出去,什么的什么都模糊起来。仰了仰头让盈眶的眼泪回流到心底,好一阵酸涩,没有在意你的人在身边,哭泣又有什么用呢
长青啊,你在哪里?你是否也这样的想着我凌夭夭呢,这么段时间的寻下来,你累了倦了吗?会不会干脆的选择遗忘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凌夭夭与张玉昊都做了剧了嘴的葫芦,在荒山上苦捱,不敢走远,凌夭夭在洞外的大石头上常常一坐就是半天,除了吃东西睡觉,凌夭夭一般情况下都不进洞去,即便是两人呆在一起,也只听得静静的咀嚼声,连目光都极少相接,在凌夭夭心里那是明显的两人相看两相厌。
至于张玉昊在她不注意时小心翼翼地射过来的含义复杂的目光,在她的理解里就是这个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她便瞪一眼回去或者干脆的视若未见,这让张玉昊心里酸、甜、苦、辣、麻是各种滋味轮番涌上心头。
想来他现在就是掏心剖肺地告诉凌夭夭,他爱上了她,以后希望能与她在一起,最好的最美的都献给她,大概引来的会是一顿暴打吧,张玉昊苦笑,知道凌夭夭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前几天挨的那一顿,嘴角到现在牵扯时都还痛,这女人心狠起来是很可怕的,不过对于自己对她所作的一切,要是仅仅暴打一顿就可以让她揭过去他是并不在意让她再来上这么几回的。
但显然的要不是现在处境这样的孤寂和危险,凌夭夭是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杀了他的,这一点张玉昊深深的肯定,自己所爱的女人想杀了自己,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深深的悲哀,不过她是有杀自己的理由。
自己居然是糊涂猪油蒙了心,将她嫁给了陈三,现在心里想起都是一抽一抽的生痛,好在陈三死了,如果不死的话,他也是不会让他继续活着的,他的女人绝不容许别人窥探,绝不允许。
至于凌夭夭的心结,以后他会让她解开的,他深深深深地相信。
第三天夜里,正是月朗星稀,林子里一片漆黑,自然山洞里更是黑暗,两人静静地躺着彼此呼吸相闻,洞外一声枭啼,然后洞门上象帘子一样作掩饰的滕蔓活象被什么东西抓开又因抓开的方法不甚得当而剧烈地摇晃起来,凌夭夭大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