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有事的,廷芳跟着呢,廷芳可是有一身的好武艺。”龙傲侯安慰她,“我想她们是回你的院子去了吧,廷方说会平安护送她们先过去的。”
“咦,还真的有这可能,那我也回去好了。”一直的沉闷憋得她难受,现在有这么个借口,差点就喜悦得跳起来了。
“好,我送你。”龙傲侯也迅速地站了起来。
可是凌夭夭并不想让他送啊,派两个下人送就行了,大老板出面哪,她那当得起啊。
“还是坐马车吧,又快又稳。”
不得已而求其次,马车实在是说不上什么又快又稳比之二十一世纪的汽车火车飞机轮船的,不过也比两个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人走在一起要强得太多。
龙傲侯不言。
屋外,夜空气清冷,当真的是月朗星稀,银河今夜的波澜不兴吗?凌夭夭与龙傲侯两人并排着走出龙府的大门,有下人递上来一盏晕红的灯笼,龙傲侯接了拿在手里,随意地挥挥手,从人退去。
与他两人单独的相处是尴尬的无言的浑身上下都不得劲不知道手脚何处摆放才是正确的,凌夭夭以为这样的饭后散步只能让人得胃溃疡。
“今天天气不错啊。”典型的无话找放,因为沉默中蕴含着一些说不清点不明的东西,危险的让人害怕的东西,凌夭夭觉得不能呼吸,因此她只想找个话题来分散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哼。”龙傲侯低低的回答用鼻音,大概是这样弱智的问题有些不屑于回答。
“你看天空还是很漂亮的。”凌夭夭是不容易承认失败的,她就一个不承认失败的主。
而且仔细看今夜的天空是浅浅蓝灰中带一点微微的光影流动,于平凡中见光彩,还真的是很漂亮,现代的夜空是被污染了的,很少有此刻的美丽。
不知怎么的凌夭砂居然很有点想今天的那个救她的侠客,要是现在是与那个超级怕羞的男子一路的行走,又会是怎能生的光景,怕就只是他尴尬了,凌夭夭有些无聊地想。
龙傲侯平视着前方,“啊。”仿佛前方的路上有什么吸引着他的地方,除了灯笼照出的小小的一点光晕,这古代的夜路更黑,只有大户的人家门前有路灯,大街市旁有街灯,客栈的门口挑有大灯笼,别的就是黑暗连着黑暗,夜幕隐藏夜幕了。
“路倒还是蛮平顺的嘛。”凌夭夭再接着说,失败是成功的妈妈,今儿她还就犟上了,主要是这么两个人这么沉默着她受不了,总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要人命沉静,前面还有多远是她可爱的家园啊?
“对。”还是一个字,凌夭夭觉得要疯了,好了好了,她承认失败,也不来招惹了,沉默地盯着路前行。
这附近全是高档住宅区,因此路面也就如凌夭夭先前的废话,确实是蛮平整的,不过还有两边高墙的黑黝黝的小巷,走进去就歇象人没吞没了一样。
而且要穿过的这种巷子还很多,好在身边有这么个沉默的男人,气都让她气饱了倒不会感觉怕,在游戈的灯光里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大。
好不容易算是看到了凌夭夭的院子了,这让她深深深深的吐一口气,总算是活着回家了,没被压抑着死去,太好了。
这么与龙傲侯一起走过的日子还是不要再有了,让人折寿啊。
不过这只是她个人的意见,重新修缮厨房,布置装饰这些都不是匆忙间可以了事的,所以一连一个多月,晚饭后稍休息一下,就由龙傲侯送她归家,这个时候她的那些贴身的丫环也就不贴身了,她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一下子就不见了。
有时候就是避无可避一起走的,走了走了,路上也会出现些状况,后来也会只剩下龙傲侯与凌夭夭两个独自的承受这样无言的结果。
不知道龙傲侯脑袋瓜子里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一起走个二、三十分钟很有意思和趣味吗?让他乐此不疲,这让凌夭夭很是想不明白。
不过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尤其是凌夭夭认为她的适应能力更强更高,这么一个月的走下来后,她也没觉得有怎么的压抑窒息和尴尬了,有时候恍忽间还觉得就象是以前在父母家吃过了晚饭再回自己家一样的了。
龙傲侯不说话更好,她就默默地跟着,当自己是个哑巴好了,心里还可以理理白天的事,这样更好是不是,他喜欢当透明人隐形人哑巴人就随他好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自由,而她凌夭夭更是尊重别人的自由的。
这些天来,苏修乐老先生隔三岔五的总会来这么一趟,有时候中午还会请凌夭夭一顿便饭,自然声乐上的问题也没有少讨教,此人实在是个殿堂级的人物,凌夭夭的现代的理论多半还是杂揉了西洋的学说,居然能让他这么个五、六百年前的老古董一点就透。
这实在是很让凌夭夭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当然很多从现代照搬过去的理论,凌夭夭自个儿也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苏修乐对于学问的钻研是绝不放松的上下求索,这个时候就让凌夭夭很痛苦了。
不过苏修乐最后在探讨无果的情况下,都会拍拍凌夭夭肩,然后一副以后共同进步的共勉神情以资鼓励她,这让凌夭夭很汗,原来穿越过来就算是你先进了几百年,知道了很多的东西,但却并不是说你就能成为某方面的翘楚。
然后袅袅姑娘也来过,凌夭夭的面子就是大啊,家里前院后院全都是一副半施工的状态,居然让娇柔的袅袅来了好几次。
本着凌夭夭的心态,反正自己也暴露了,也就破罐子破摔用不着在藏着掖着了。于是某次在苏修乐于袅袅都在的时候就“一不小心”地展现了一下舞艺。
以后的日子就更热闹了,连清杨姑娘也来了,最初是不置信,有几分探虚实的意思在,于是在那天的艳阳下,凌夭夭一曲胡旋舞再一次的艳惊四座。
苏修乐在一旁喃喃地念:
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凌夭夭跳的是劲舞的胡旋舞,刚劲婀娜,舞到疾处,只见凌夭夭淡黄的衣带飘飞如烟,脸或身子都看不清楚了。
清杨姑娘自认是当世舞者中的翘楚,也算是精练胡旋,但现下却只有心服口服,因为夭夭跳的明明是胡旋却有那些让清杨姑娘也说不出出处的奇异的偏偏又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好看与舒服的动作。
这却是凌夭夭在胡旋舞里揉和了现代的霹雳舞街舞的后现代的胡旋,自是让清杨目瞪口呆,苏修乐也说不出话来,凌夭夭暗笑,他们还大概以为以前清杨所跳的胡旋舞是已经失去了唐代精粹的舞蹈。
谁知道凌夭夭的会是改版呢,哈哈,后来吟儿、安安什么的都来了,京城里的四大名妓同聚一堂,与凌夭夭结成手帕交,以至于绿柳都暗暗地提醒凌夭夭不要过了。
毕竟与名妓往来的男子可以说是名士自风流,而女子的名声却会因此而毁了的。
毁就毁了吧,反正她是不想嫁人的,名声有没有无所谓,何况她是人正不怕影子歪,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凌夭夭原本是以这种心态来处事的。
但绿柳吓唬她,如果她的名声狼籍的话,以后人人都会认为她轻浮无行,自然就会有许多的如汪公子这一类的纨绔子弟会将她当作暗娼这一类,会上门找碴的。
也是现在是五、六百年前的大周王朝啊,凌夭夭默然,人还是要受环境影响的,谁也不能离了世生存啊。
但她也不能直白地告诉清杨、安安、袅袅她们让她们不来了啊,老实说这四个姑娘在她的眼里都是很有取道的姑娘,不过是因为身世蹉跎才不得已走上这么一条道,又不是她们自甘下贱。
接触多了,凌夭夭觉得这四位姑娘或温柔或爽朗或泼辣,都是真性情的人,而且她们是真的把她当作朋友的,不,不,与名声比起来朋友更重要,因此她什么也没说,凌夭夭虽是现代人但脾性里有一种古代人任侠的东西,只是很多时候都不自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