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走进门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岁上下,嘴角叼着一根烟,一身黑色西装,倒也衬得有模有样。
“四哥!”先前的两个男孩一见到他两眼放光,宛若看到了救星。
原来他就是“四哥”,他看都没看他们,径直朝海墨走来。后者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面带笑容,冷眼旁边。
“墨哥,别来无恙?”那位四哥笑容可掬的拱了拱手,一派江湖人的架势。
“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派头,原来是老四啊,最近在哪发财呀?”他懒洋洋地开口。
“墨哥说笑了,兄弟们只是混口饭吃,至于发财,当然还得仰仗墨哥多多栽培。”
“好说!”海墨淡淡一笑直起身,似是不愿再跟他过多的寒暄,“言归正传,这俩小鬼是你的人?”
四哥眼角余光瞥了眼站在角落里的俩人,笑问道:“展四管教不严,不知道他们哪里得罪墨哥了?”
“自己说!”他看了一眼一脸惊恐地两个人,淡淡地说。
两个男孩子倒也老实,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说到最后,一脸乞求地看着他们的老大,“四哥,我们也只是觉得好玩儿,没想到会得罪这位……墨哥,更不知道这个妞儿……”
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抬眼看去,正是那位四哥,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似在猜测我和海墨的关系,“不知道这位小姐……”
海墨轻笑着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不解地看向他,居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柔情,不禁让我想起那个雨夜他眼中的怜惜。
“她是我的女人!”他的话和他的笑一样,极轻,却让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所有人的表情也相当惊讶,甚至有些滑稽。
“海墨……”我欲辩解,他却按住我的唇,示意我别说话,另一只手似是无意识般拨开我耳边的发,轻捻着我的耳垂。
我不自在地将眼光看向别处,不期然看到那位四哥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心里突得明白,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拨开我的头发,故意让别人看到我耳朵上的耳钉。四哥的表情让我再次印证了这枚耳钉所代表的含义,心中的疑问却更大,既是如此珍贵的东西,他怎么会轻易给了我。
“既然如此,那就任凭墨哥处置。”他缓缓开口。
“四哥,四哥,”两个男孩子一脸惊恐地扑到他面前,“我们一直跟着您忠心耿耿,您不能见死不救,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何必跟他客气?”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男孩的脸上,四哥的脸色很难看,“活腻了?墨哥的女人你也敢动,不认得墨哥,连‘暗夜教父’也不知道吗?”
他的话刚说完,男孩脸上的恐惧乍现,他看了看海墨,一脸的难以置信,下一刻竟疯了一样跪倒他面前,“墨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另一个男孩见状也跪了下来,拼命求饶。
这样戏剧化的效果让我愕然,我无措地看着海墨,他在笑,一直在笑,可他的眸子里却发出寒光,我突然感到脊背发凉,身边的这个男人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呵呵,你们是老四的人,只要老四肯饶了你,我无话可说。”
两个男孩一听,又回过头去求着那位四哥。
“来人!”四哥一声号令,从门外走进两个同是黑衣的男子,他一咬牙,冷冷地说,“老规矩!”
两个男孩立刻瘫软到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脸的绝望。黑衣男子提起他们就往外走,他们没有挣扎,似已知道挣扎只是徒劳。
“等一下!”我鼓足勇气看着海墨,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身上。
“就这样了结了吗?”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不然呢?你觉得还不够?或者有更好的建议?”
“不是,”我慌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真的要砍掉……”我无法再说下去,想到那血淋淋地画面,直觉心惊,“放了他们吧,他们只是孩子,你这样的惩罚,要他们将来怎么办?”
“你忘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望着我,脸上的笑意尽收,似乎不满意我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我没有忘记,既然没有造成伤害,那又何必追究到底?更何况……”因为我就要砍了他们的手,未免太过于残忍,可看到他的目光,我却说不出口。
“你对别人仁慈,别人未必会同样待你。”他的语气里带着冷然,“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要插手!”
两个男孩就这样被拉了出去,不忍看他们绝望愤恨的眼神,我低下头。片刻后,隔壁传来两声闷闷的惨叫,我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从酒吧走出来,我又忍不住回头,璀璨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将“夜色”笼罩的更加绚丽、奢靡,可光华背后掩藏的又是什么,若不是亲眼所见,穷其一生也未必会相信。
“去哪?我送你回去。”
木然地看着海墨,然后无声地摇摇头,这个像撒旦一样的男人,即使救过我,即使对他心存感激,但从今往后,我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与我天壤之别,那些黑暗我无法忍受,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愿梦醒了无痕。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我快速摘下耳朵上的耳钉,扭头却看见他眼中的怒气,我选择无视,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把耳钉放入他手心,对他笑了,“海墨,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想,我不再需要它。”
不待他回答,我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身后传来他魔魅般的声音,“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和我撇清关系?太迟了,周灵音!”
声声入耳,敲入心扉,我不敢回头,也不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