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依然瞪着彼此,看着他瞳孔里的我,突然有些迷茫,我已经记不清我为什么要瞪着他,为什么要和他拌嘴,只知道此刻我们这样注视着彼此是不对的,那是不对的,为什么不对,我无暇去想,也不想去想,迅速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眼中同样的迷茫,只是,抑制不住地心跳让我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他轻轻放开我的手,坐回到沙发上,又倒了杯酒径自品尝起来。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就这样站着好,还是应该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或者干脆二话不说扭头回房,不过那样似乎有点太那个了吧,想了又想还是在他对面坐下来,“也给我一杯。”
他抬头看我,有些奇怪,却不动声地倒了杯酒给我。
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晃了晃酒杯,看着那些透明的泛着淡淡的绿的液体沿着杯壁回旋,荡起一个浅浅地漩涡,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一股辛辣在喉头凝结,想咳又咳不出来,只能不住地往外呼着气,片刻后,舌尖竟泛起淡淡的薄荷,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有一丝惊喜,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乔熙白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气。
“再来一杯!”我把酒杯放在他面前,语气中难掩兴奋。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你那又是什么喝法?”他不赞同的皱眉。
“不舍得给我喝吗?”
“怕你后悔。”他淡淡开口,却真的又倒了杯给我。
我“呵呵”笑了两声,迫不及待地送到嘴边,轻轻嗅了嗅,那股清又来了,再一次一饮而尽,没有了第一次的辛辣,却觉唇齿留,难怪某人每天都要喝上一杯,会上瘾啊,就不知道第三杯的感觉会是怎么样的。瞄了瞄乔熙白,却被他逮个正着,似是料定了我会打他酒的主意,我不自在地干笑两声,“再来一杯如何?”
这次他倒是没有反对,很爽快地又倒了一杯,正奇怪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却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戏虐,一闪而过,快得让我以为是自己看眼。
“你说我们为了什么干杯呢?嗯……就为了‘源’工程能够从头到尾一帆风顺,怎么样?来,干杯!”已经喝了人家两杯酒,喝人家的嘴软,总得说点什么吧。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无动于衷地看着我。
“干杯!”我不满地把酒杯举到他面前,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
“好,干杯。”他终于配合地碰了下杯子,喝完杯中的酒。
我满意地笑了,喝完了第三杯酒,重重地放下杯子,得意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这也是‘三碗不过岗’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刚才的表情让我小小的担心了一下呢,原来全是唬人的。”
他看着我,但笑不语。
“你在笑吗?”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我问道。
“趁还没倒下之前,乖乖地去睡觉吧。”他好心的建议。
“哪有那么夸张?”他说的信誓旦旦,我却没有什么感觉,呃,顶多就是头有点晕晕的,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倒下吧,太小看本姑娘了,“我还要下楼陪虎克出去溜达呢。”话音刚落,人已经冲下楼梯,不理会他一脸的无奈。
手刚碰到门边,身体却被人拉了回来,我扭头瞪他,“你干嘛拉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出去遛狗。”
“大半,你去哪遛狗?”他冲我低低吼道。
我愣了一下,定定看着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门铃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我们同时吓了一跳,彼此对视一眼,正打算伸手去看门,却被他拉到身后。
他从门洞里往外望了望,又扭头看了看我,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正有些纳闷,他却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与客厅相连的阳台。
“嗯?”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到阳台上去,不叫你别出来。”他小声耳语。
“哦。”他呼出的气体钻进耳朵痒痒的,头好像更晕了,依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门外不停按门铃的是何方神圣,只知道他看起来有点紧张,于是很配合地跑到阳台上,隐身于窗帘后。
“熙白,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客厅里传来一个柔柔的音,很温和,似乎还有着担心。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乔熙白反问道。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当儿子的不想妈,做妈的还能不想自己的儿子?”
妈?我一愣,轻轻拨开帘子。客厅里,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地看着对面一脸懊恼的男人,我换了个角度却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乔熙白的妈妈不就是那次在金爵酒店被他拉去冒充朋友时见过的人吗?难怪让我躲起来,真的打个照面,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那你见到了,早点回去吧。”他声音冷冷淡淡的,一脸的别扭。
“你这孩子,妈难得见你一次,就这么急着赶人,要不是知道你那副样子,妈还以为你家里藏了个孩子呢。话说回来,就是总统也能抽出时间陪家人吃顿便饭吧,你就这么拽,比总统还忙?”
我“扑哧”笑出声来,又赶快捂住嘴,生怕惊动了那对母子。没想到乔熙白整天一副扑克脸,他妈妈说起话来这么幽默,不过也对,熙杨也是阳光灿烂的,所以不正常的人只有乔熙白而已。
“我说儿子,你上次那个朋友呢,妈都说了八百遍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带过来让妈仔细瞧瞧?”
朋友?他什么时候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