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据说是五十年来难得一遇的大雪,很多在外地打工、工作的人都因为公路、铁路的中断被迫滞留他乡。辛辛苦苦在外地打拼一年,在节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却不能和家人团聚,是个莫大的遗憾,或许正因为这样,更让人深切地体会到亲情的可贵,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灵音呀,你的电话。”妈妈柔柔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哦,来了。”一定是墨兰,每年刚吃过年饭,她都会准时报到,问我有没有吃到元宝,想不到吧,我们的才原来也有这么幼稚,啊不是,是可爱的一面。
“喂,墨兰。”
“新年快乐!”电话里响起乔熙杨愉悦的声音,“是不是傻掉了,不用这么激动吧?”
“不是,你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号码,想一想这种白痴问题趁早还是不要问出口。
“你回家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无声无息地走掉了,让我担心很久。”
“有什么好担心的?”
“怕你在生我的气。”
生气?脑子里突然冒出那个模模糊糊却火辣辣的吻,脸上的温度迅速攀升,还好隔着电话,要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呵呵,”电话里还是传来乔熙杨那刺耳的笑声,“在家做什么?”
“无聊呗,这么大的雪又不能出门,天天傻乎乎地坐在窗口看下雪。”
“找个人陪你一起看,边看边聊,应该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吧?”
“想得倒,我找谁去?”
“我呀。”他又笑了起来。
翻了个白眼,“大过年说什么鬼话,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你以为你是超人还是鬼马小精灵?”
“不信你可以试试!”
“乔熙杨,给你三秒钟时间,立刻出现在我面前!一!二!三!”
“你好,请开门!你好,请开门……”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我的心里猛地一惊,不会的,不会的,我拍拍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妈,开门。”
“哈哈……”电话里乔熙杨的笑声更加张扬,“还不开门接驾。”
“接你个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家来客人了。”
“好吧。”
“妈,谁来了?”一放下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按门铃,没把我吓个半死。
“天冷,快进来!”妈妈的身影出现在客厅,伸长脖子往她身后探,只一眼,我真的要吓死了!
看着对面一脸得意,捧着热气腾腾的果汁喝得有滋有味的人,真的有种冲动,掐死他算了,然后往雪地里一扔,毁尸灭迹。
“干嘛那样瞪着我,是你让我三秒钟之内出现在你面前,我做到了你应该开心才对。”他一脸的无辜,眼睛里却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我是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
“灵音,不能只顾着自己高兴,你同学都来了好一会儿了,怎么不给爸爸妈妈介绍?”
爸爸的眼睛里闪烁着和妈妈同样好奇的光芒,我知道,从乔熙杨出现在我家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他的脸。被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居然可以无动于衷地坐在那儿喝果汁,不知道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脸皮够厚。
“伯父,伯母,我叫乔熙杨,乔木的乔,康熙的熙,白杨树的杨,家住在灵音上学的城市,目前和灵音就读在同一所大学。”
“乔熙杨?”爸爸重复着他的名字,“哦,有印象,我们家灵音经常提起你呢。”
天呀,还是把我扔到雪堆里算了,这个老爸说的是哪门子语言,我怎么一句听不懂,难不成他还有另外一个叫灵音的儿?
“你跟灵音是同班同学吗?”妈妈也来参一脚。
“呃……我们不是同班。”
“那是同级?”
“妈--”我真要晕倒了,“人家研究生都快毕业了,他看起来有那么年轻吗?”瞪了一眼罪魁首,笑吧,笑吧,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哦,你研究生都快读完了,真是了不起。”
“是呀,现在像你这样长得帅气又肯用功读书的孩子已经不多见了。”
“伯父您太过奖了,现在社会竞争激烈,不勤奋努力很难在社会上站住脚,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的。”
得意吧,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好端端的,大过年跑我们家干嘛来了,看爸妈的眼神,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赶快喝吧,”我催促着,“九点还有最后一班火车,应该还来得及赶回去。”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爸爸不乐意地开口,“人家熙杨大老远地跑来看你,你怎么能让人家走呢,起码要住上几天。我们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是可观赏的地方倒不少,明天让灵音带你出去转转。”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某人说的。
“谢谢伯父,相信这一趟会有很大收获的。”
无语!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妈妈说了,来者是客,不能怠慢,只好带着他到几处名胜古迹去看看。他看起来心情极好,从出门到现在脸上唯一的表情就是--笑,虽然感染了他的快乐,还是觉得很纳闷,明明是相隔几分钟出生的亲兄弟,为什么差别这么大,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漠如冰。
“熙杨,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熙白是不是曾经在感情上受过创伤?”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呀,你们除了长相一样,格却是截然不同,你们是爸爸妈妈一起养大的,没道理呀。”
“你那么好奇干嘛!”他敲敲我的头,“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丫头。”
“是不是那个孩子不喜欢他,背叛他了?”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真的想知道?”看到我点头,他勾勾指头。
迫不及待地把耳朵凑过去,一股热气直往耳朵眼儿里钻,耐着子等他开口,好不容易他终于开口了,却是把我的耳垂含在嘴里。
“呀!”像是碰到仙人掌的刺一般,我迅速弹跳到安全距离,瞪着他诡计得逞的可恶笑脸,狠狠地说:“你再敢捉弄我试试看!”不理会他扩大的笑容,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孩没有背叛他,相反,她很爱熙白。”熙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没有笑意,他很认真地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那为什么……难道是家里反对,硬生生地把他们拆散了?”我更加想不明白,既然相爱,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有必要再提起。”熙杨摇摇头,似乎不想再多说些什么,虽然满腹疑问,也只好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