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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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旬的时间,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皇帝依旧是那么的清淡如水。在这个和以前差不多神的面容下却突然多了些别的东西,他的眼光偶然会有着遗憾的神情闪过,但是大多数的日子他还是端正坐在堂前,衣冠齐整,面容肃静的听着众位大臣在辩论。或是在天禄阁的兰台安静的看书。有时候,他也会和霍光谈话,了解现在的局面,说这些关于书上的疑问。那时候,他是侃侃而谈,从容自信的,其实他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的从容,有着让人不可小看的威仪,霍光有时候看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好像是看到过去种种一般。那个先代皇帝的威仪仍旧是余威犹烈,但是现在的皇帝也是不可以小看的,他正如一只在尽力学习飞翔的雏鹰,总有一天,他会摆脱种种,飞到九霄,俯视天下。即使是在温润如玉的仪容下,也有着不可小看的魄力,如风如电。

  “这些,就是他们在盐铁会议上辩论的结果吗,好家伙,倒是也不至于让朕失望,虽然背后的没有出来,倒是还是和我想的一般,桑弘羊可是成为了众矢之的啊。”刘弗陵半靠在塌上,难得闲散的说话,他虽然病是调理的可以了,但是仍旧是面容苍白,虽然现在是初夏,可是还是穿着夹衣,四周也是放下厚厚帐子,不让一丝风进来。在外面说的是他从马上摔下,伤了筋骨,但是在近侍中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这次难得一心的都没有在宫殿内外传播,只是更加小心的伺候着,病已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这些侍从都是骄阳找进来的,专门伺候着陛下起居,就是为了来照顾他,而且他们都不知道写字,为的就是防止告密。刘弗陵似乎也是耐不住渐渐的热意,拈起一粒青梅,放在口中含着,这个时候的梅子还没有全部的熟透,酸的即使是子来吃都会掉牙,但是他却还是津津有味。“这些天,他们也是累了,一个人在撑场面为那些公卿说好话。也是为朕说好话。不过那些贤良文学说的也还正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全部都太偏执了,好像是要拼力打倒另外一边似的”他平淡地说,“这个时候,真象是迷糊一场梦啊,在那里总是舍不得醒,贪恋那锦被的温暖,总不愿意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了,就又是我一个人了啊”他含下梅子,眉头也不皱的对着病已说。难得对人说着除政务以外的那么多话,他看着病已,依稀觉得是看到那个人的影子,有点熟悉,又有点害怕,总是矛盾着面对

  "我觉得桑弘羊说的也很对,盐铁毕竟是国本,还是不可以放到别人手里,要自己牢牢抓住啊,而且商业也很重要``~”

  “大将军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他的动静会是很有意思的,”刘弗陵了然一笑,看着前面的陛石

  “的确是很有意思,他没有参加,只有杜延年几个人站在前面对着桑弘羊大人,但是大将军却是在帘后察看的人,一举一动都躲不了,杜延年认为,如果不罢黜盐铁,难免本末倒置,让世人沉溺与投机而忘记了勤事稼穑。”

  “呵呵。这些都是夺取一些虚名罢了,一则是太刚,而另外的则是太柔。你记得,他们的观点都是对了,无所谓错不错,可是治理国家却从来没有绝对的正确和错误,桑弘羊刚烈,会让民怨沸腾,另外的那么柔软,却是会寒了公卿贵族的心,你怎么看?”刘弗陵起来,伸一伸手臂,懒散的看一眼,又吃下去一粒青梅

  “我私下以为,盐铁不可以废除啊没,而酒榷却是可以罢免,民间重视婚嫁喜庆的事情,一个大喜事都喜换叫上一大群左邻右舍来闹闹,可是朝廷却下了命令,三人以上不可以聚众饮酒,聚众看做谋反,这可是不近人情的,而且酒价那么贵,平民没有能力去购买,长久以往,民心向背啊,罢了酒榷,也可以显示天子的器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病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我住的那里,男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过年过节。累了,可以畅快的喝点酒啊``”

  刘弗陵眼中出现了惊诧和一丝无奈“你怕是有这想法很久了吧,你喜欢喝酒吗,呵呵,朕不喜欢,因为一醉了,总是遇见不高兴的人和事情,清醒了反而好,可以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什么,你以后的担子还很多你可是要记得我的话。”

  “诺”

  “这个,你拿了去看看”他把一个册子扔给病已,病已准确的接过,疑惑打开,才看一行,却是满面惊喜“这这个```”

  “你想的和这个上面写的一样,不过上面写的却是诏令。”刘弗陵支起头,看着病已

  “刀子不磨,不顺手,是要放点事情给你做了,”他笑着“你还是欠点火候啊,你记住没有人一生来就知道做的,过去的十五年,你就权且当是个梦罢了,你的人生才开始啊”

  “诺”病已再不说什么,低头。可是那些过去,真的可以那么容易便忘记吗,那么都早已经附着在他灵魂深处啊

  “你听着,上桀。在沐日,在弛道上驾车出行,被京兆尹办了,但是却被桑弘羊压着没有昭示出来,你不要问这是怎么回事,朕是怎么知道的,大将军现在还不想与桑弘羊为敌,可是你却要把这个事情给我办好。明白么?”刘弗陵深沉的说

  “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去做”

  、“可以了,你回去吧,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神,估计是有好戏看了。这个东西你且拿着,怎么用你自己是知道的”

  皇帝又丢过去一个盒子,病已一看,心下了然,当下告辞回去了、

  刘弗陵闭眼坐了一回,感觉到光线渐渐明亮了,慢慢脱下披风。退了众人出了宫门

  他慢慢走在宫殿之间,让侍人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转来转去,在椒房殿门前停下

  “陛下,要不要去和皇后娘娘那里告知一下,也让她有准备?”陀小声说

  “不用了,她还是小孩子啊,要有什么准备,朕自己进去,你们就在外面吧,或者是回去也可以,反正这里我也走丢不了。”刘弗陵后面的话却是半真半假,可是一边的侍从全部都低下头

  “诺”

  “娘娘,娘娘,陛下来这里了”侍见到刘弗陵孤身一人进来,都是手忙脚乱的,她赶快去通报铃。可是等来的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枕头

  “你们走开,别来骗我,他怎么会来啊,皇帝哥哥现在怎么会来见我?”铃把头枕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着,穿着白的单衣,发垂在肩膀上,小小的身子还没有真正的长开,却有种天然的妩媚味道。恐怕这些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刘弗陵侧身一闪,牢牢把那个绣着金纹的枕头抓在手里。侍见是天子差点被主子冒犯了,都害怕的跪下,想去行礼,。可是刘弗陵挥手让他们不用:“一段时间不见了,你的力气可是变大了啊!”他把枕头环抱在怀中

  铃虽然没有看见,却是听出是他的声音了,她探出头,担心却又很期望的看着刘弗陵。看到是他真的实在站在那里,她一下子跳起来“皇帝哥哥”可是那股子开心劲却很快没有了,她端正的敛袖行礼“叩拜皇帝陛下,原陛下康健无极,长乐未央”这个是宫殿里面的人叩拜君上的话语,铃自小就被教育着,她见到弗陵高兴后面却是不安,弗陵也是面容淡下来,:|“皇后起来吧”他把枕头还回去,铃快速的接过“呀”她小声惊呼,她身上依旧是穿着的是单衣,那是私下穿的衣服,可是弗陵来了,她还是这衣服见人,可是失仪的“您等下,我要去后面去,皇帝哥哥,等我下。我我要去换下衣服啊”她匆匆招呼着弗陵几句话,便带着一群人进去了屏风后面的后市。弗陵刚刚也因为这个原因,把头别过去,似乎是很清楚她出了什么状况。不以为意,边上还站着几个侍。一个正在收拾着地上的博具。可是全部都是默不作声的。

  “她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事情?”

  “。。。。。”几个侍把头垂的低低的,私下相互看着彼此,脸红红,目光焦急。弗陵也不着急去要答案。就是托着头做在那里。她们这些人,自他一进来,目光就闪烁着,如何不知道,她们早已经是外面的人安排在内里的眼线。皇后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问也是白问。身边人多。竟然是这么的不交心。弗陵目光肃静。一一看过去,她们全部都上低头,有几个甚至是发抖了

  “来这里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你们吗?怕是只去关心别的事情罢了。”他说

  所有人都跪下了,惶恐不安,任是谁都听出,他平静话语下的森森冷意

  “皇帝哥哥,我来了,”铃自后面跑出来,她没有穿着大红的衣服,却是葱绿的长裙,外面套着缯衣。头发也没有梳起,只是在额头上串了一串珠子,明媚可爱,“她们都是怎么了?”

  “她们没有事情,都在帮我找东西着”弗陵挥手示意她们全部下去“这些人是谁给你的``”

  “是我边上的侍,月儿,不过,她因为做错了,被关到暴室去了。她是继母亲以后第二个对我还的人,还亲手给我缝制衣裳|”铃绕着带子,

  “。。。。”

  “那次,你病了,我只带着她去你的宫殿那里去看你,。不想被公主看见了,责怪她没有好好照顾我,放我乱跑。其实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生气,你没有生气,就不会生病```”

  “。。。。。”

  边上依旧是没有回答,她抬头一看,却是皇帝在看着自己“你怎么不说话啊”

  “在等着你抬头看我啊”弗陵淡淡说

  铃别过头去,脸是红了“你````”她还是孩子,从没有经历过

  “你这里不错,我还是第一次来啊”弗陵抚着胸口说

  “你不舒服吗?”

  “没有,已经是不自觉的习惯了,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了”他摆手,云淡风清

  “恩,皇帝哥哥,你身体可是好些啊,上次是我不好。说那些话````”铃愧疚地讲

  “你上次是说什么话了``”弗陵挑眉、

  、铃瞪着眼睛,把手点在案上叩着“我```我说`````我不记得了``”她半是害羞,半是恼火

  “这样啊,那我也不记得了”弗陵把手摊开,看一眼孩“明年,你也大了,起耕,你去吧。也到时候让你去了”冷不防,他说出这话

  “啊``什么``起耕?”铃不相信。又问一次

  “你不知道?天下农桑是以皇帝皇后启动,才正式开始一年的耕种,而且我们本来就是重视农耕的"弗陵眯眼

  “知道,知道,我没有事情的时候,看了书,知道的,起耕,``我还````”铃左右看一眼。起耕也表示她的皇后是可以正式的走上台面,有了治理的权利。可是她心里却只有着徘徊“这些,外祖都不知道啊。他说我还小```”

  “可是,你不是皇后么。总是让公主代替还是不好啊”

  “恩```”铃说不出什么了“陛下重视农桑?|”

  “~~~~~~~~~”弗陵没有回答

  “可是皇帝哥哥,却为什么没有罢黜盐铁啊,听说当前大臣们都吵起来了,但是您却没有听从他们意见,我可是不明白,不是历代都重视稼穑么,书上说的‘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这话意思我知道,可是皇帝哥哥的做法却不是书上赞成的```”铃懵懂看着,歪着脑袋

  弗陵笑一下“皇后是如此看的么?”

  “可是书上是这么说的啊,外公请了个老师在这里,时常教我点,你看,在这里可是写着的啊”她拿过来一卷册子,指给弗陵看。认真极了,一个“我可不是骗子”的模样

  弗陵并没有看“看来大将军可是劳心劳力啊,什么都操心”

  “恩,还好啊”铃放会书,点头

  “去给老师送十金,训导有方”他笑下“你可是要好好学啊”

  “恩”铃看着他,傻傻点头,弗陵心底却是一抹叹息

  “回陛下,左将军送来十名家人子,现在正等候在外面”佗进来禀报。铃听了,低下头

  “哦,十个家人子,什么时候,左将军也关心起朕的这些事情了`?”弗陵故作惊讶的说

  “皇帝哥哥”铃小声

  “去看看么?”弗陵侧问

  “看过了,都是很丽的”铃的声音已经很小

  “你知道”

  “祖父送来的时候,送我这里,那时候你在生病啊,也不可以去打扰你,我就把她们安排在后面住着,刚见你来了,自然是要她们出来了,”铃看着外面“听说各个都擅长郑卫之音,折腰之舞``”铃还是一个小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着不清明的怪异和悲伤,眼睛依旧是明亮,可是却有着水汽“真的,她们都很丽``”

  “哦。将军真的是忠义啊,”弗陵拍腿“朕的事情,他可是比朕还关心”陀听出话语中的愤怒了,脸白了,看下皇后,摇头。她为什么要有两家的血

  “这些天都累了,就封为长使吧,住永巷,也好,是时候让永巷令有点事情了”他笑一下“可以么”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铃说的

  “皇帝哥哥既然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去吧”铃依旧是低头,却一下子眉开眼笑

  “哦,开心”

  “还可以”她点头,拿过饼饵,咬一口“皇帝哥哥,以后我可不可以把这里刷成是别的颜啊,蓝的,白的,就是不喜欢这绯红,太沉闷了,我喜欢蓝的,常常看了,就好象是在望天上一样,”她指着墙壁和帐子说

  “随便你,你喜欢就可以```”弗陵靠在屏上,微闭双目

  “什么。陛下收下了上桀的人```”霍光在自己书房听到报道,有惊奇有生气“他可不怕是转子了。前十八年都没有想,不可能一夕之间就换人啊`!”

  “听说是从铃儿那里传来的,错不了,那些人之前就一直藏在那里”

  “‘金屋藏娇’啊”成君抚下袖子,又掩口笑起来“想不到,把这个也学了```”

  “``你说什么话啊,你可是孩子”霍禹几乎是生气的说着,毕竟说这话也是很失仪的

  “随便她,你是什么人说的?”霍光指着送急报的盒子问“还有,那个永巷令是我们的人么?”

  “是,即使不是,我也有办法让他是``”霍禹踌躇满志的说

  “要他们好好看顾这些人”霍光沉气吩咐

  “爹,为什么?”

  “这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皇帝不会去碰她们的,。这也只是样子而已”霍光严肃讲“陛下

  这十年来,后宫可是只有皇后一个人,怎么也说不通,倒是显得我们做臣子的严苛了”

  “难道不可能是皇帝爱重皇后么?”

  “重是可以,但是决计不会是爱”霍光象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摇头“铃铛可是才12岁”

  “可是他们却是有六年了”成君说

  “是呀,六年,一株小树都会长大了,但是在他们之间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霍光摆手“假使是有可能,也是等我们死绝之后,可是我们又怎么会甘心如此。我们霍家的荣誉是由你伯伯用血换回来的,又怎么可以说没有就没有啊。这一大家子,绝对不会败在我手里,所以,皇后受不受宠,根本与我很关?”霍光恻恻说

  “爹,皇后也是的孩子啊”霍禹有些动容

  “她有霍家的血,便更加要明白所有苦心”

  “爹爹,我明白了,可是现在那一边风头太大,上伯伯对于铃铛却又是期望很大,这时候她如果出点乱子,怕是很热闹吧。乱一出,人就会乱,到时候什么神神鬼鬼都出来了”成君镇定下来,喝下水,慢慢说。周身明丽如同星辰,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好像沁到冰雪之中。她点点手,晃晃灯豆

  “她可是你外甥”霍禹冲着子说

  “难道,我这个办法不是在保护她么。哥哥,看事情,可不能看个一星半点的,铃铛如果让人不安生,别人在她身上的期望就不会变大,正好可以放手让我们家来”她扬眉“对么。爹”

  霍光沉默不说话,霍禹却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同意了,他只觉得成君可怕,一直印象中,父亲只会夸她聪慧机敏。可是她在这个家庭的氛围中无比快速的长大,学会了男子该学会的一切,狠心,计谋。城府。他却也在叹服着子那内心深处对于权力的天生的和野心。原来,她平日里的一切都在这里让他怀疑真实。他并不是她的对手,如果有那么一天

  “这事情,你不要插手,我家的儿,是在家享福的,这里是丈夫们的事情,”霍禹握住的说。使劲的一抓,成君吃疼,列了下嘴,看着哥哥,见他不为所动。心下是生气了,用指甲掐着他肉,“哼,可敢是在这里教训我。让你吃苦头”她心里想。也不管手轻重了。肆无忌惮

  霍禹只觉得手上刺痛,知道是子在掐自己,他仍旧是不放手,只是低头不说话,

  “成君,过个几天,你去见下皇后吧,有日子不见了,她也想的紧”霍光想了下,对着儿说。成君用力甩开手,盈盈一笑“诺”

  “以后,你也要安分点,也快及笄了,老向外边跑,让人家看见不象话”他又补充说

  成君是脸一红,这几天,尤其是从公主那里回来以后,她便经常跑外面去,东走西看,丫头们看着她是兴冲冲走出去,谁想却是垂头丧气回来,她出去干什么了,心里自然是比谁都明白,只是都不敢去碰罢了

  “诺”

  “啊```啊````啊```”后院传来一声惨叫,直直划过晚的寂静,室内的几个人,一震,外面又响起许多匆乱的脚步声音“是娘那里出事了”霍禹清楚位置,冲上首的霍光说。还没有等两个人反映,霍光却是甩开衣服出去了

  “走,去看看``”成君也跟着出去。君德一直以来是住在后院的,有着自己的园,小桥,流水,也有大片的,虽然不大,却是十分的精致,未此,成君没少打趣,这是霍府的“馆娃宫”君德只是住在那里,很少出前院,吃饭也是让小厨房独自做着吃,每餐必定精,但是霍光却不说什么,反倒在自己母亲面前是一退再退。那么厉害的人也怕夫人啊?可是成君却觉得,两个人很怪,在一起时候,四周仿佛是凝了冰一样,这样的夫啊`

  两个人紧紧跟在自己父亲后面,一路上跟随的人越来越多,走到门前,霍光却是猛的一顿住,死死看着门,好像有着很深的彷徨,门后传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还伴随着东西破碎的声音和侍们的劝阻,害怕。隔着一扇门,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

  “爹”成君拍拍父亲肩膀

  他才回神,缩回手。成君替他打开“娘``你怎么了```”

  院子里面的人全部都住手,跪下,院中站着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子,脸容苍白,瘦削的下巴尖的如同剑尖一样突兀,眼睛却是很大,但是仿佛空无一物,却又好像里面挤满了东西,她的长发全部都放下了,发丝凌乱,似乎是在手上还有血痕,在月光下,她就如此站着,宽大衣袍。身躯却是在发抖,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水。老实说,君德很丽,是让人忘记年龄的那种丽,但是在严妆下,那丽却有着很深刻的戾气。此刻,她是凄厉的。成君看着失魂落魄的母亲和手无足措的兄长。叹口气。斥退奴婢,缓缓上去。待到了她身边,她轻轻握起母亲的手“娘,您怎么了`成君在您边上”她哄着,可是君德听了,眼睛猛一收缩,闪电般抓着儿的手,右手用力挥去,没有人反应过来,成君便被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脸肿起来了,嘴角也出血“娘```”她大叫,后退一步,可是君德逼前,又抓着她打起来,这下,君德容颜凶狠,成君头发也乱了,跌坐地上,君德仿佛是不解气一样,双手掐住她脖子,血都冲到眼睛里面,成君只觉得一切都轻了

  “娘`,住手”霍禹反应过来,飞快跳去,可是子的脖子上还是多出几条印子“你是怎么了,她可是你儿啊”

  成君也吓的大哭,众人上前扶起

  “你个妖,你这个鬼物,以前把我害的那么惨,还不够么,现在又来夺我的东西,你定是要纠缠我生生世世么,好啊,你来,我君德何曾怕你什么,生前尚且被我败了,死后更加不会让你为所为!”君德好像疯子一样指着成君大骂。成君吓傻了,只知道看着自己父亲。“你是我什么儿,你明明是那个人,你还在这里``我要杀了你,想让我毁灭,没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她的话语,越来越难听,成君还是姑娘家,什么时候被这样的话刺激过,慌的不着边际

  “你该醒了,没有人来害你,这里是大将军府,你是这里的主人”霍光终究是开口,听了这话,君德慢慢安静下来,看着依旧是站在那里的夫君,呆呆比着手势“夫人?你是什么人,我何曾是什么将军的夫人,我只记得我是子孟的子,他笑的很温文,如同光,他从不让我委屈,即使是他委屈了,他总答应我,要给我最好的,可是,最后,我却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他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你可知道他在哪里```”君德温和问

  两个子都呆在那里,不说话,“子孟”可不是父亲的字么?母亲又是在干什么,夫君不好好站在他前面吗。她在说什么话,可是刚才君德的癫狂却是实在是让自己害怕了

  霍光眼睛里面隐隐看见有泪光,其实几十年的风波,两鬓都已经星星白了,可是在君德此刻,他是动容“我是子孟,那个总是逗你笑的人``,也是那个害你一生的人,君德,我在你前面``”

  霍禹手松开,君德滑下,侍马上扶起她“你,子孟从来没有害过我,他很好很好,你怎么会是他,他的目光很温暖,而你的,却象是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剜着我的肉,你不是他,决计不是!”“你们是```”她颤抖的说,声音凄厉,“你们连一点活路也不给我,你们把所有都杀了,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反正我找不到子孟了`”

  成君听了,心里一冷,看着无比诡异的场面,心思翻飞,汗水把衣服都沁湿了

  他看一眼自己的子,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半生权势,他又可以说什么话?连自己也知道不可以回到过去,子孟只是永远存在她的梦境里面了,连那个一直以为可以相濡以沫的少也变的面目全非,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所有的声音和无奈,全部都化为到嘴边的叹息,成君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手抓进土地,她只觉得这里太冷这个晚太长,长的那么让人绝望,许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个晚,她都只觉得有一中浸透到心底的寒冷,无处可以发散的孤独。君德看着,只是痴痴看着,她的眼前仿佛什么都在,却又仿佛什么都不在“长相守,毋相忘”她轻轻曾经那句话,霍光听了,脸煞白“我终究是负了你,负了过去”他在她的耳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哈哈哈哈哈长相守,`````毋相忘````”君德突然发狂一样大笑,却又喷出一口血,空气中弥漫着如血一般的哀绝,所有人重新都忙起来,成君大叫一声,上前扶起母亲,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一声凄厉绝望的话“我会让你看着失去所有,便如同我一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