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旎楼的生意还是如常的红火,声犬马,灯红酒绿,比起现代的总会都不遑多让.
羽晗这次来是以装示人,虽然按常理来说青楼并不欢迎宾,但自经羽晗出手教训那胆包天的肥猪,魁倾又认出了冰枫,整个醉旎楼都知道了,这恍若谪仙的子有着不容世人侵犯的尊贵,所以小厮还是恭恭敬敬地将羽晗三人迎了进去.
一袭白衣,夺了满堂华彩.
不顾众人的惊和呆怔,羽晗淡淡然:"劳烦了,请倾姑娘出来一叙."
小厮忙不迭地应声,急忙将他们引进二楼的雅间,上了茶水后就去了倾的"迷楼".
迷楼是建在醉旎楼后园的一幢独立小楼,精致小巧,专供倾一人所用,以此也足见她的不二身价.
手里把玩着青瓷杯,羽晗立在窗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她如此,冰枫和冰雁只好垂首随侍一旁,耐心等待.
片刻后,门外响起一个轻盈的脚步声.
羽晗抬头,唇边染上蛊惑的弧度.
"倾见过林庄主."
盈盈一拜,倾抬眸一笑,宛如空谷幽兰一般清雅.
亲自扶她起身,羽晗轻道:"倾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让了主位给她,不容她推辞地坐了下首,羽晗笑得好不惑人:"上次给倾姑娘和贵楼惹来一场无妄之灾,还望姑娘不要计较才好."
"庄主言重了,得见庄主丰姿,应是倾之幸才对."
羽晗不动声地大量着面前进退有方,不卑不亢的倾,忽而满意一笑:"难得姑娘有如此气度."
"庄主谬赞.林庄主今日来此有何见教,不妨开门见山,倾自当洗耳恭听."给羽晗斟上一杯茶,倾云淡风轻地说.
笑意渐浓,羽晗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要你,接掌醉旎楼."
冰枫闻言,蓦地看向倾,却发现她并未有丝毫异,表情依然恬静,仿佛羽晗刚才所说的,根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庄主何以如此笃定倾会应承下来呢?"
"直觉."淡淡吐出两个字,羽晗扫了她一眼,继续道,"据我所知,这醉旎楼虽是由一位富商出资建造,也是名义上的老鸨管事,但真正掌权的,其实一直都是倾姑娘你.能将这地方扩展到如今的地步,你的能力毋庸质疑.至于其他方面,则会由我暗地里派人处理,只要姑娘一点头,这里就是你的天下,所有事务皆可由姑娘主持,完全不必知会我."
"这么做,庄主又有何好处呢?"倾记得羽晗说过,她永远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给她这么大的权利,那她也一定会有所得.
"醉旎楼名满天下,财源自是滚滚而来.我不贪心,只要每月所赚利润的三成即可.剩余七成,倾姑娘可自行用度,我不会过问."
抿一口上好的君山银针,羽晗眸中的神被蒸腾的雾气遮盖,令人辨不分明.
"庄主说笑了."倾突然说出这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神情淡然.
"呵,倾姑娘果然是聪颖之人."放下茶盅,羽晗直视她的双眼,口气虽是漫不经心,但她所说的内容却让冰枫和倾暗暗心惊,"醉旎楼声名在外,不论风吟风啸都会有很多人募名前来,其中也不乏高权贵.在他们看来,青楼只是消遣的场所,所以他们在这里会比较放松,有许多’不该说的话’也会在这里说出来.我要倾姑娘你暗中培养一批心腹,帮我搜集一些东西,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助你将醉旎楼开遍云破大陆,到时,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在他们看来’?那在庄主看来呢?"
"在我看来,风尘子也可以是冰清玉洁的,即使身体不净,但灵魂亦可贞洁.人生而为人,这个身体不过是个皮囊,轮回重生之时总是要换的.可灵魂却是无法轻易改变.风尘子跟普通子一样,甚至可以比普通子活得更好.沦落青楼又如何?这风骨傲气只要还在,就一定可以活出一翻自己的天地.’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要留下来的,不是百年之后早已成灰的躯体,而是一个高尚纯粹的灵魂,不是吗?"
羽晗看着倾的眼睛,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地说.
倾佩服又感激地看着羽晗,声音都隐有一丝颤抖:"庄主心智,倾钦佩,从此甘为庄主效犬马之劳."说着,就要跪地.
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按回座位,羽晗佯怒道:"既为我所用,就要懂规矩.你记住,我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不准行跪礼,知道了吗?地这么硬,也不怕把膝盖硌坏了."
倾闻言笑道:"是,倾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