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舒 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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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莲落下了山崖,我的心一阵紧缩,以最快的速度径直朝莲扑了过去。莲,我曾发过誓,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可是,我食言了!现在,我绝不会再丢下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即使是要我的命。

  下落的时候,我选择了背朝崖壁,那些凸出的壁石对于莲而言,太过危险。而我…并不在意。可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目前的实力,十几日的不眠不休,我的精力并不是处于最佳状态,而且,这崖壁的险峭程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其中两块尖石尤其给了我的后背很严重的伤害。

  尽管如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紧抱着莲的手,我的心本是为着她而跳,即便是就此死了,我亦不会后悔遇到莲,守护莲。

  快到崖底的时候,我开始力竭了,死死地抓着插入岩壁的剑,我心急如焚,莲中了曼罗,估计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而我,却已没有足够的把握带着她安然落地,我死,并不足惜,只是,莲,她是我决定用生命去守护的人,怎能让她在此涉险?!那么,就以我为垫,护送莲滑下去吧!

  等到达崖底后,我紧拥着莲,仍然是后背靠着岩壁,如果没有崖壁的支撑,我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力气扶住无力的莲,而且,我并不打算让莲看到我后背上的伤,那里,应该流了很多的血,样子应该也挺吓人的。

  可是,莲到底还是察觉了我的不对劲,即使暂时失去了凤珠的力量,莲的直觉依旧是相当的厉害!看着莲担忧的眼神,我想开口安慰她,告诉她我没事,却接连吐出了好几口鲜血,莲似是被吓到了,眼泪落了下来,也滴落在我的心上,莲,我无心惹你哭泣,如果可以,我想天天看到你的笑。

  莲真的很聪明,她很快就猜出了我的伤在后背,我看着她倔强地站了起来,颤颤微微的,向我靠近,让我的心惊又心痛。莲,我很想过去阻止她那危险的举动,像刚刚那样紧紧地抱着她,可是,我不能!我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不行,我不可以倒下,至少现在还不能!莲还没有脱离险境,我还没有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看着莲强自挣扎着靠着岩壁,却还想着让我靠到她身上,以减轻我后背的伤痛,我的心很痛,但还是静静地靠在了莲的肩头,我从来都不会拒绝莲的任何要求,所以,就靠一会,就一会儿……

  莲可能从来不会知道,她的拥抱到底有多么的温暖,尤其是对于我而言。一直独行与这个世界上,浑浑噩噩地活着,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什么的我,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莲!我的心现在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云舒,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跳下来?为什么要拼命护着我?你疯了吗?”莲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发起了脾气,她如是咆哮着。

  看来,莲都发现了!她本来就是聪慧的人,迟早会发现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从未想过!妖说,一个杀手不应该心怀不忍,更不应该担心死亡的到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杀死对方,不择手段。可是,莲,我不后悔,比起失去你的痛苦,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真的!

  意识越来越模糊,隐约,我感觉到了莲慌乱的心跳,我还听到了莲的哭求声,我也感觉到了莲滴落在我脸上的泪,无神地看着莲近在咫尺的容颜,我强迫着自己不要睡过去,莲,还需要我的守护,她现在毫无行走之力,我不可以就此丢下她一人,不可以!

  挣扎着,我想告诉莲,让她不要自责,这不是她的错,如果我那天没有离开,或者早点找到莲,她就不用受这般的苦楚;我也很想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可是,后背上越来越甚的抽痛感却让我的眼前愈发地昏暗了起来。

  “你…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在我死之前…你要活着…我不能再没有你…”莲已满伤感、绝望的哭泣声和低语断断续续地在我耳边响着,让我的心也忍不住抽痛起来,莲!很抱歉,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可是,即便是我死,也不会再让你身临险境,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不会,再不会……

  我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哪里,当再次拥有自己的意识时,我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我死了?可是,死去之人还会有思考?如果没死,我现在又在哪里?其实,死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可怕,我所在意的,只是莲现在是否安全,她会为我的死掉泪、难过么?静静地立于黑暗中,我的心中,只有一个莲!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我却始终并没有丝毫的不适。黑暗,本来就是我们这类人天生应该呆着的地方,而且,我的心中还拥有着那么多的关于莲的记忆,莲的笑,莲的活泼,莲的泪,莲的忧伤……

  第一次,我对所谓的上天有了感激之心,感激他让莲来到了我的身边,感激他让我如此地融入了莲的生活,拥有了如此好的记忆,感激他没有剥夺我心中莲的身影……

  “死小子,你躺的也够久了吧!还不给老头子想过来,再不醒过来,你打算让你家娘子给你陪葬,气死老头子我啊!”一个陌生而又精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对莲的回忆。这人,是在和我说话吗?

  迟疑着,我转头四顾,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人说的话,却让我平静下来的心犹如掉入石子的湖面般泛起了涟漪。你家娘子?陪葬?心突然狠狠地抽痛了起来,莲!你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傻事?!如果我就此离去,你,是不是又要终日忧心、哭泣,甚至……轻易抹去自己的生命?!陪葬吗?!不可以!!!

  空前的恐惧、焦虑袭来,我没想到自己的心在此时居然会变得如此的焦躁、恐慌不安!原来,我也会有怕死的那一刻。总以为,我对于自己的死是淡漠的,若自己死去,没有人会为我伤心,而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可以走得无牵无挂。我总以为自己是这样的,可是,此刻我才发现,自从莲出现的那一刻,事实早已并非如此!

  当我拥有了自己的心,有了要拼死守护的人,开始因为同一个人而体会着各种不同的情绪时,当我发觉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如此的关心、在意着我时,我想,我就变得可是怕死了。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看到我的莲,听到莲的声音,不能再陪在她的身边,好好地守护着她!我,不甘心就此离开莲的世界,而去另一个冰冷又没有莲的世界,更怕我的离去,会让莲落泪、伤心、绝望,我舍不得莲,想呆在她的身边一生一世!所以,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想活下去!

  不再满足于静默在黑暗中,我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莲,我发誓,除非有一天,我失去意识,魂魄烟消云散,否则,即使是死,我也会挣扎着回到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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