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绯色的辰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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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攻防在小小的宿舍里近乎无声的持续着--

    “……治愈暗之末裔的诅咒。”默念圣光术的咒文,我打算先净化掉堵在门口的诅咒实体,让立夏她们离开这里。随着吟唱结束,白色光弹穿透了层层诅咒碎片,缺口却立时被新的诅咒填平。瞬间的讶异,我挑眉,滑步避过身后力量的锋芒,风之守护吹散了剩下的黑暗:不彻底净化的话是无法结束的么……指尖的魔力一点点凝聚起来,在掌中汇聚成小小的龙卷,转向戒备起来的落雪,我眯起眼睛:“狂怒风暴!”

    “地狱之门!”落雪身后,黑色的漩涡亦迅速成型。

    缠绕着风之元素的绿色龙卷与喷出苍白火焰的炎狱之门几乎同时生成,两股巨大的力量冲撞在一起,在我们两人之间激荡着,释放出近乎恐怖的破坏力,一圈圈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张开来。

    “糟了、星之守护!”突然意识到这座宿舍楼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当机立断,我撤销了加诸于身的防护,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重新制造出将落雪和这破坏力一道封入其中的空间结界。

    “呜!!”下一秒我的身体就伴随着结界范围内墙体的碎片飞在了半空。剧烈的像要撕裂开来的头痛使我忍不住呻吟出声。“砰”地一声,身体狠狠摔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胸口像被巨锤一撞,差点背过气去。吐出淤血,我挣扎着起身,脚踝上传来的剧痛又使我坐回地上。迅速分析当前状况:星之结界已经瓦解,身体却意外的没有受到大的伤害。虽说两种魔法相互抵消了大半,但是……右手腕传来微微的热度,我低头看向热源--黑曜石…吗……

    感觉到令人不快的凝视,望向落雪方向,女子眉头微皱,像是在想着什么。没有犹豫,我迅速进行第二次次攻击:“时间加速·二倍制。悠久之风,圣洁之光,遵循万物起源……圣光·风之领域发动!”一气呵成,利用时间加速,双魔法迅速完成,闪耀着圣洁净化之光的风之气旋向敌人的方向呼啸而去!

    落雪试图展开诅咒结界,而圣光术冲破了围绕在她周身的黑暗屏障,虽然只有短小一线,风之领域仍是侵入进去,继而旋转着直冲上天。

    “又一次…赌对了。”克制地之力量的风属性将落雪凝聚的形体全部吹散,只在原地留下了魔法肆虐后的痕迹。疲惫地靠在断墙上,我查看着已经淤血肿胀起来的脚踝,寻思着靠现在的魔力剩余量能否进行完美的治愈。

    “治愈术,发动。”

    “魔法师小姐,你似乎太过自信了呢。”

    “!!!”身体…动不了了!治愈术的吟唱被某种干扰打断,身下的地面,依靠的墙壁像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将我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原地。怎么回事……原本消散的怨恨渐渐聚集起来,再度凝成了落雪的实体。她笑容已敛,朱眸沉凛,看着被束缚的自己。

    “……现在的你,根本是个虚像吧?”现在的情形非常不利,但是,还能脱身。我握紧了掌中封有传送术的宝石:就算出不了这座建筑的结界,要摆脱眼前困境还是绰绰有余。

    “拖延时间是没用的。”落雪轻轻拍手,细小的魔界火焰四下蹿出,阻住了林晓语二人的去路,她垂下眼帘:“那么,要怎么对付你呢,还算厉害的魔法师?”

    耸耸肩,给她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随你吧 ̄”衣袋里手机早在初响便被我按掉,接下来只是等待时机。

    我无所谓的样子在落雪看来是对自己的挑衅,她冷哼一声,低低念了句什么,银色的棘刺在我的上方凝聚成形,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冻结的魔力气息。

    “束缚,解除。”

    左手的魔法刻印灼烧起来,我沉声道:“伽若--”

    耳边尖锐的破空之声戛然而止,身周张开的淡蓝色的结界使银色荆棘的攻击宛若融入海洋般消弭于无形。某个家伙倚在我身畔的墙上,英俊的脸上仍是那满不在乎的笑:“呦,丫头 ̄”

    我亦翘起嘴角:“伽若,时间刚好。”仰头,对上他带着关切意味的漆黑眼瞳:“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

    看他点头将视线收回,下一秒脑袋便被狠狠敲了一下。

    “痛!”我瞪着他,一脸“你干嘛!”的抗议表情。

    打人的家伙毫无悔改之意,挥手替我挡下落雪的一轮攻击:“喂,我说,丫头你偶尔也要机灵点嘛,还是说你喜欢享受这种刺激?”

    黑线…打人的家伙反倒有理起来了……

    迎上落雪冷到冰点的眼睛,某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笑嘻嘻地自上衣口袋翻出张皱巴巴的纸来:“初次见面。我是魔法猎人公会的猎人,伽若。”

    “呐,这位美丽的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来和你打吧 ̄”

    好烂的开场白……对那家伙投以鄙视的一瞥。

    “无所谓呢,妨碍我的人,都收拾掉就好了。”落雪冷冷道,她看向我:“你的魔力,就先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伽若双眉一轩:“丫头……”

    身体在一分分地下沉,我急忙凝聚魔力,而急速流失的力量将体内积蓄的魔法元素抽离开来,法术,无法进行。几米远的地方,立夏和林晓语亦惊慌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卷入沉陷的地面,这建筑物正如苏醒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触到它的每一个人。

    “……星辰并轨,以吾之魔力为障壁,至此,契约结成。”有低低的吟唱,身体仍在下陷,然而魔法的抽离被切断了,我惊讶抬眼,淡淡的魔法印记在伽若额上一闪即没,他望着我,极认真道:“蜻,作为上司,我在此正式将此次任务交给你。”

    疑惑是瞬间的事情,我旋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哼,已经看穿了么。”

    伽若的目光充满信赖:“呐,丫头,去将一切了结吧,还有,要活着回来。”

    给他一个自信的笑:“当然!”我逐渐没入了那一片未知的黑暗。

    “……在这之前,我来成为你的盾。”

    这个世界没有光,只有缓慢却清晰的呼吸声响彻在这个绝对黑暗的沉寂之地。黏稠的液体萦绕周身,缓慢游移着寻找魔法防壁的空隙。虽然不知道伽若对我施加了怎样的魔法,可是,帮了大忙呢。移动的滞涩带来不快的触感,我凝聚起体内剩余的魔力:“风之守护。”

    风旋在周围形成的气旋将身体与液体剥离开来,深呼吸,将自己的精神丝线释放出去--

    初生的混沌会让人像是失去了五感,漫无目的的逡巡结果会是永远迷失在在巨兽体内。

    “落雪?”说不清过了多久,精神探测术终于有了反应,落雪的名字在这名为喑哑的琴键上激起了强音符。精神为之一振,我沿着这条线摸索而去,却猛地落入了一片强烈的光亮,身不由己地向某个方向坠落下去……

    『下着雨的清冷的夜晚,已是凌晨2点,这个时候,文法院女生宿舍楼的天台上还有人在痴痴地看着雨幕中蒙上光晕的辰月。女生一袭白衣,她赤着脚站在冰冷的水泥屋面上,苍白的脸色掩不住她的清秀绝尘。她没有撑伞,任雨水顺着长发流下,打湿了衣服。

    像被什么所蛊惑了,女生忽然向前走去,一步一步,来到了栏杆前。

    月光摇曳着在雨中颤抖。

    女生口中喃喃说了句什么,她忽然张开双臂,向前越过了栏杆。

    风雨中的坠落,像极了折翼的白色蝴蝶。

    猩红中盛开的白色花朵,将辰月染上了一抹妖异的绯红。』

    这是……落雪的、记忆?!

    其名为往昔的藤蔓恣意地生长着,我由它覆盖上身体,缠绕着坠向记忆的迷宫。

    凌乱的影像是极为模糊的,仿佛放着老旧的胶片。镜头里被众多羡慕目光和欢呼包围的陌生女生下一秒自旧校舍楼顶坠落,蓝的刺眼的天空下,是书包内散落的课本间夹杂着的遗书。影像飞速向前进行:迅速结束的事故调查。被推断为自杀的疑点重重的事故报告,校方暧昧不清的态度……逐渐分崩离析,已经无法辨别时间的记忆碎片里映出的落雪极年轻的脸庞及,女生的决心。然后,当空的绯色弦月,眩目的下降速度,自指缝间掠过的,是悲剧的再次上演。

    “为什么……”最后的最后,我看到了木然的林晓语和痛哭失声的立夏。指尖释放刃风术切断身体的束缚,我在意的,是唯一清晰的,落雪自栏杆翻越的那一刻,宛如偶人般的神情。

    “找到了,地之圣兽封印的中心……”拼图的最后一片,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实呢?

    光之核悬浮在虚无中幻化的魔法阵上空。踏上前一步,立时便有变数,地之圣兽不会让异物轻易接近自己的凭体,核心四周生长出无数张牙舞爪的光带,将之紧密护在中心。

    哎呀哎呀,在心里小小呼了口气,我准备将剩余魔力全部用来破解防壁。凝神编织着蕴含强大破坏力的咒语,掌中逐渐有眩目的魔力之光凝聚--

    “已经不需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暂且收住了蓄势待发的魔法。

    另一个落雪……“这也是你的投影么?”眼前的女生有着最初见到的“落雪”不同的气质,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这个,才是本来的你吧。”我用的陈述语气,在看过她本体记忆之后,答案早已显而易见,之前的女子,不过是从无限放大怨恨生出来的假象罢了。

    “请你,停止吧,这样的执念,是毫无意义的。”

    没有答我:“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离开呢……”落雪问了奇怪的问题:“地之圣兽的魔力吸收已不可逆转,以你的力量脱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做不到。”她的困惑并不似作伪,我亦认真看着她:“要我将花镜和同好会的大家留在这样的地方。”

    落雪的目光充满惘然,她摇着头:“在和我战斗的时候也是,是怕波及立夏她们吧,你解除了自己身上的结界,难道你就不怕自己会因此丧命?还有你的同伴,为了保护你竟然使用了危险的古代魔法,为什么你们可以为了别人做到那种地步…我实在是难以理解呢……”

    “……因为是同伴啊,说什么难以理解,落雪你,以前不也曾为了朋友而不顾一切么?”

    “请不要再说了。”像是开启了一个机关,落雪的样子突然变了,虽然只有短短数秒,那宛如偶人般的样子,让我脑中轰然作响:这个表情是……

    女生茫然:“刚才你、说了什么?”

    被屏蔽掉了么。

    “怨恨的话,不应该是那些真正伤害了你和杜言的幕后者么?何况,晓语她并没有背叛你呢,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指的什么。”转了话锋,我想要试探着什么。

    又是那种表情!

    “还有,为了复仇将无辜的几十个同学卷进来,和你最痛恨的那类人有什么区别?”

    凌厉而诡谲的气息自方才尚温婉的女生身上散发出来,落雪身后浮现的巨大咒印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是怎样的咒术,才能刻到灵魂上,让她至死不能解脱!当年的一切事件的幕后,竟有咒术师的存在。

    要解开这个约束,也许要赌上性命。握紧了双手,呐,师父,你曾说我身为咒术师的心还不够坚定,如果这就是你要的觉悟,我现在便证明自己给你看。

    不再理会虚像,我转身走向光之核心:伽若,防御、就拜托你了!

    背后传来的攻击被结界挡下,我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光带。强烈的魔法碰撞在我身周爆发出火花,不断散开聚合的魔力让我每接近一步都变的万分困难。伽若很强,他加在我身上的结界几乎消解了所有的攻击,可是,与之对等的,在外面和“落雪”战斗着的他势必要承担数倍倍的魔法消耗,在我结束掉这一切前,无法停止。

    已经可以触到核内的落雪,我凝聚起精神力:“解构、开始!”用全部感官去感受对方精神力曾经的流向。意识深处,绯色的辰月划过天际,妖异的光芒似乎昭示着咒术师诡异的力量。落雪的咒印张狂如一张密密的网,挟带着反噬向我奔涌而来,伴随着额头剧烈的痛楚--“防壁构筑·二倍制。”我迎接着袭来的丝丝缕缕,一点点瓦解着咒印的存在。打入灵魂的印记毕竟没有肉体的鲜明,黑色的咒印逐渐消退,辰月的印记,亦黯淡了下去。刻意忽略了脑中越来越响的杂音,我进行了最后的步骤:“没入他人的不洁灵魂之刻印,在此,予以消除。”

    咒印如水滴般散去,宛如大梦初醒,核心内的女子冲我微笑着:“谢谢你,将我从长久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落雪自核心中走出:“晓语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那时好不甘心,从什么时候,这份不甘扭曲了呢……那样的无理的怨恨,给你们添麻烦了。所以,已经够了。”

    --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喂、你……”吟诵着类似传送的咒文,落雪的面容逐渐模糊起来,莫名的情绪涌上胸口,我向她伸出手:“我会查出那暗处的力量,和你约好了!”

    女生微笑着,指尖相触,她消失在那片光中。扩散开来的强烈光芒湮没了我的身体,失去了核心的封印力量开始瓦解,伴随着地之圣兽的怒吼,这个由地之力量制造出的绝对的空间,瓦解了。

    一瞬间,我的身体被传送出了坍塌的空间,出现在熟悉的旧校舍上空。紧绷的精神一旦松下来,所有的疲惫创伤通通加倍回归肉体。提前透支了魔法的我,连一个简单的风魔法也使不出来。向下做自由落体,我苦笑:要是因此挂了,大概会成为传说中的旧校舍第四年的牺牲者吧……

    “喂,丫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伽若的声音听起来变得好遥远。

    “呐,伽若,落雪她……”

    “不要紧,”看出了我的情绪,伽若的声音有让人安心的力量:“那女生的灵魂已经净化了,花镜他们现在也很安全,一切都结束了。”

    “嗯……”接受着伽若的治愈魔法,我的意识开始远离。

    “呐,丫头。”伽若的声音忽然有些奇怪:“有件事情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你。”

    “?”是关于我在这次行动中使用的能力的事吗?我努力维系住飘散的意识,猛地听伽若那家伙低低坏笑了一下:“你很重吔。”

    “!!……伽若、你给我去死!”看来,会有个好梦吧……歪着头,我进入了深深的睡眠。

    Out。4

    Ξύλινος、Ύδωρ、Γη、Πυρκαγιά、Αέρας(木,水,火,风,土)

    Αρχαίαχρονικήσυνθήκησεβασμούτηςσυμμαχίας(遵循古代盟约)

    Κάτωαπότηνκατάθεσηαστεριών(在星辰的见证下)

    Ειλικρινάόνομαμέχριτησκοτεινήνύχτατηςφυλής:(谨以暗夜一族之名:)

    Κατάτουξύλουκτηνών(地之圣兽)

    Πειθαρχία、Ανακούφιση(戒律、解除)

    下弦月,矗立在黑暗中的旧校舍地下,封印低鸣着,奇异的律动中,脱离而出的巨大暗影在封印地点上空盘旋了几周,倏尔离去。

    银发少年仰卧在旧校舍天台顶,看那褐色光柱以点为中心扩散开来,光芒遮掩了夜幕的星。将手覆在额上:“你会离开那里,倒是难得。”

    “呵呵,这样子好么?”悄然出现在天台的老者面容隐匿在漆黑的斗篷下:“封印解开的话,这个世界会发生不得了的事哦。”

    似是对魔法师的话颇不以为然,少年坐起身子:“这是我的台词呢。”

    “还有,人类的命运,我毫无兴趣。”

    PS:更新稍微迟了两天,不过字数多了1000字~这周六晚上会来更新,嘿嘿,燕最喜欢的孩子终于要正式登场了哦~

    小小抱怨下——最近有三个设计ORZ,这一个月要郁闷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