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半枪声


本站公告

    一九五零年六月二十五日朝鲜战争爆发。此时恩施解放不到一年,国民党宋希濂、朱鼎卿所部在各地被歼时逃散的小股部队及其残留的军警、潜伏的特务、少数罪大恶极的旧乡保长和地主豪绅、惯匪等各种反动势力幻想利用当地山区复杂而险要的地理条件,继续与人民为敌,等待蒋介石反攻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他们暗中串联蠢蠢动,以湘西瞿波平为首组织起来的“救”,网络了各地的反动势力,并将湘鄂川边境划为九个游击作战区,从而形成了新的阵线。这个地区的土匪,不只是为了抢夺财物,而是具有明显的政治彩。他们在偏远的山区袭击的区乡政府和分散的武装力量,杀害我区乡干部和农民积极分子,并相继在各地举行反革命暴乱……

  恩施县清江沐抚大峡谷,有令人惊诧的六道龙门古迹,山顶三处,前山三处,处处设于山口险径,控行人进出,显一夫当关、万人莫上之势。

  国民党统治时期,社会混乱,政府对盐管理松弛,盐被商家掌控,有些人家吃不上盐,故有“广椒当盐,合渣过年”之说。大峡谷山中有个胡姓大户,老百姓称为山大王的胡先荣,他占有大量山林土地,垄断药材生产。后又经营食盐成为巨富,但他不是富了以后造福乡邻,而是无恶不作成为山中一霸,解放前夕为了逃避人民的惩罚逃到营盘岭这高山峡谷中为匪。

  离营盘岭下几十公里处有一个只有三十几户的小村子。村子四面环山,距离城区有一百几十里,山清水秀,人们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一直过着清悠的生活。

  这日,山村在里显得格外的宁静,渐渐深了,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这个漆黑的晚,恐怖和一股血腥气,正笼罩着这个只有三十几户的小村子。

  营盘岭上的匪巢里此时正灯火通明,众土匪正在听一个土匪头子的训话,他身边站着一个穿国民党上校军服,腰挎左轮手枪的子,她就是从天池山归来的胡蝶兰。这次她就是来帮助她父亲胡先荣,来实行对政府和乡干部和农民积极分子疯狂报复的。

  国人在朝鲜登了陆,也使在台湾的蒋介石反动集团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们频频地向潜伏在大陆的特务作指示,要他们配合国人的行动发动暴乱,因此胡蝶兰匆匆从天池山赶来妄图与天池山一起南北起事。

  胡蝶兰的父亲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瘦老头,尖尖的下巴上长着一撮山羊胡子,一张凶狠的脸上镶着一对不大的三角眼,此时他正在声嘶力泄地叫道:“兄弟们,我们在这个穷山沟里已憋了几个月了,现在也该我们出去透透气了,目前国人已在仁川登了陆马上就要打过鸭绿江了,我们出头的日子就要到了,“哈哈…哈…”。他狂笑了一阵后又说:“今我们就下山去,首先拿那些穷鬼开刀,叫他们看看跟着的下场。”他一说完胡蝶兰又说话了,她说:“党国的精英们你们受苦了!我代表台湾向你们问好。”他刚一开口只听的底下的土匪一阵乱叫。一个疤瘌眼的土匪嚷道:“特派员,你就快把今天要干的事给我们说说吧。”这时群土匪符合着说:“我们的手早痒痒了,刀也快生锈了,等着去练刀哩!”底下乱蜂蜂的一片。

  “安静!安静!好好听特派员训话。”胡先荣在旁叫道,刹时底下鸦雀无声。胡蝶兰请了清嗓子又道:“今我们就到鱼木寨去给那里的干部和穷鬼一些教训,下面我们就出发。”于是众土匪在两个匪首的带领下向鱼木寨扑去——

  位于清江两岸的鱼木寨里,参加县城学习培训的向英返回寨里,负责训练30多人的民兵。晚上,向英在民兵队部的楼下睡觉。此前,县武装部的张参谋一直睡在这间屋里。刚好这天晚上他外出不在,向英和另一名队员杨福民睡在此屋里。

  凌晨两点左右,睡梦中的向英突然听到有人破门而入,吼道:“缴枪不杀!”他刚睁开眼,便听见一声枪响。睡在他脚头的杨福民中了枪,一颗子弹从他的下额穿透到后脑部。

  向英立即用被子捂住杨福民,他意识到土匪肯定是为了抢夺枪支。他于是拼命护住11支枪(一支冲锋枪和10支步枪)和37发子弹。转瞬间,刀影闪了一下,他感到自己左臂生疼,用手一摸,血肉模糊……

  天的早晨,虽是已近三月,晨风吹在人的身上还有些寒气,连珠塔还在薄雾中罩着。

  此时,五峰山下东门河边的练兵场上军号悠扬,划过长空,冲破黎明的寂静。哨声、口令声、步伐声、劈刺的杀声,响成一片,雄壮嘹亮,杂而不乱,十分庄严威武。

  五峰山下的练兵场,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一个平地,里面所有的一切装备都一目了然,一点也不象兵营那样的规模。只见那兵营大门是一个木栅门,大门口插着一面‘八一’军旗。旗帜在晨风中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独立团一连连长鄹云蒲,军容整齐,腰间的橙皮带上,佩一支玲珑的手枪,更显得这位二十七岁的青年军精悍俏爽,健英俊。他快步向一连练兵场走去。当他出现在练兵场栅栏门里一米高的土台上时,值星排长一声“立正”,如涛似浪、热火朝天的操场,顿时鸦雀无声。

  战士们庄严端正地原地肃立。值星排长跑步到土台前,向鄹云蒲报告了人数、科目后,转身命令一声:“按原科目,继续进行!”随着这响彻全场的命令声,操场上又紧张地沸腾起来。

  鄹云蒲仔细地检阅着英雄班长张飞的劈刺教练。连长在跟前,战士们更起劲,汗气升腾,刀霜凛冽,动作整齐勇猛,精神豪爽激昂。周围的空气也在激荡和卷动。

  半点钟过去了,五峰山上的红太阳,刚露出半边。营部的值班员——通讯联络员,气嘘嘘地跑到鄹云蒲跟前。

  “报告!”他行了军礼,“报告鄹连长!今天清晨,接军管会王主任电话,命令我连立即准备出发,全部轻装奔袭。详细情况书面命令马上就到。命令到后,要立即行动,特别强调一分钟也不许耽误。现在我等候您的命令。”

  这个情况,显然鄹云蒲是没有想到的。他略一思索,立即回答:“你马上去报告王主任。按你的口述,我先来调动部队。”

  “是!”通讯员答应着。转身跑出练兵场。

  鄹云蒲立即命令站在他身边的司号长:“发号!命令连队紧急集合,司号长遵命一一发号。

  顿时号声由远近不同的距离和四面不同的方向,此起彼落地交响起来。号音刚落,司号长向鄹云蒲报告:“报告连长长,部队全部集合完毕。”

  此时他感到情况突然,可是,因为作战是他的天职,他的脑子像筛子一样,本能地过滤着所有应该消灭而没被消灭的对象——“国民党特务,伪政府的警察吏,大地主,惯匪,这些罪魁首,虽然他们的部队已被消灭,但他们自己还没被毁灭,他们是不会甘心情愿灭亡的。他们要挣扎,他们要变天,他们要卷土重来。”

  “是的,就是这样!”鄹云蒲反复地考虑后,肯定地判断着。立在操场上,张望着通往县城的大道上,口中喃喃地说了句:“匪徒不除,遗无穷!”

  路上一股尘土飞扬,两人两骑飞奔在尘头前面。战士牛拄,这个机警的小战士,跑步迎了上去,把手一扬,喊道:“通讯员!连长在这儿。下马!”两个通讯员勒住马头,跳下马来,一个牵马,一个紧张地跑到鄹云蒲跟前,行了军礼,将一份命令交给鄹云蒲。

  他拆开了命令,急速地看着,脸上呈现出一点紧张的表情。回头向连部急步走去。此时连队的干部,已在等候着命令,在判断着敌情。

  “命令来了!”鄹云蒲一进门心焦地说了一声,所有干部便向他围过来。

  鄹云蒲把命令交给扬大军,说:“你读一下吧!”

  扬大军将命令迅速地展开,大家的眼睛紧盯着这张命令。

  命令:

  盘据大峡谷营盘岭上的匪首,纠集一百余人,于昨突窜鱼木寨,大肆烧杀。命令你连立即出发,轻装急袭。切断匪徒窜山归路,以彻底消灭匪徒,此令!

  门外的战士江涛早已把车发动,这是他的老习惯,每当连长有任务的时候,他总是把所需要的一切,预先准备得格外周到。他年龄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已是一个身历百战的老战士了。人都称他为“小兵老战士”。

  鄹云蒲坐上吉普车,急驶到一连操场,向战士们一挥手,一声命令:“上车……前进!”随着这声命令的战士们纷纷上到两辆刚从战场上缴获来的大卡车里,冲向大峡谷的山路上,尘土飞扬,向鱼木寨急驶而去。于是,清江岸边,骤然响起剿匪的枪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