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盘龙岭勿笙暂安身 顺安店反生救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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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勿笙不由哭道:“不,义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卜芙忽然道:“丛大哥,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她。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丛林眼睛一亮。握了握卜芙的柔荑,又渐进合上虎目。依勿笙心知不行了,顿时大哭了起来。

    卜芙擦了一下眼泪,对依勿笙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告诉我好吗?”

    依勿笙哽咽道:“我叫丛勿笙。”

    卜芙愕然道:“你姓丛?”

    依勿笙道:“我本来姓依。义父为我牺牲的太多了。我无以为报,只有改姓了。从今以后,我就姓丛。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人。”卜芙有些茫然不解,心下忖道:“这个女娃真是古怪。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呢!”其实依勿笙的心中又闪了娘亲凄苦的面容。在她的想来,认为一切都是那个人的错。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孽种,本就不应来这人世的人,是以才有此一说,卜芙又怎知其意。

    易景西战战兢兢地立于一旁。小声地道:“小姐,该回去了。”

    卜鞭猛地掉转过身来,怒叱道:“易景西,谁叫你杀了丛护法的。”

    易景西倒退一步,恭敬道:“小姐息怒。这一切都是卜教主的意思,跟小人无关。”

    卜芙仰天笑道:“爹,你老人家既然如此心狠,莫怪女儿无情。从今以后,如同陌路之人。各不相干。易护法,烦你将我这话告之我爹一声。笙儿,咱们走。”

    丛勿笙霍地立起身来,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跟你去。你们害了至尊教的老教主,抢宝刀,自立朝圣教,又害死了我义父,都不是好人。”易景西听得双目熠熠生光,盯着丛勿笙的包袱打量,果像有一刀在内。心下料定是偃月宝刀。仰制不住心头狂喜。对卜芙道:“阿芙,她既然对心有成见,你又何必护她呢?教主对你甚为思念。我劝你还是不要让教主伤心的好。弟兄们,把她手中的宝刀拿过来。”

    丛勿笙骇然大叫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紧抱着包袱。神情肃然。令人一望而知她说得到做得到。

    易景西磔磔冷笑道:“小丫头,就算你不想亡,也得亡。你那义父正在不远处等着你呢?”

    卜芙心头大骇,心知易景西已动了杀机。心下忖道:“丛大哥临终前,我答应达他要好好照顾笙儿,况现在笙儿现在改姓丛,也算是丛大哥的一点骨血了。我要是让她这么去了。今后如何在九泉下见丛大哥的面。”想到这儿,情急之下用锁住自己的咽喉,嗔怒道:“你们谁要是敢动她一下,我就不活了,看你们怎么跟教主教待。”卜芙又惊又怒之下,连爹也不叫了。几名汉子骇然止步。几名汉子骇然止步。掉首望着易景西。

    易景西呆呆地望着卜芙,出了半天神,才幽幽道:“你对他竟是这么死心踏地吗,我连他万分之一都不及吗”叹口气道:“你们去吧!你要记住。我放过你,不是因为你是教主的女儿,怕伤了你的千金贵体,是因为……我喜欢你。”

    卜芙咬了咬玉唇,毅然向丛勿笙走去。丛勿笙惊叫一声,掉首就跑。卜芙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一个鹞子翻身,轻轻巧巧地落在丛勿笙面前。丛勿笙忽道:“好不要脸。人家不愿跟你走,干嘛非要纠缠人家。”

    卜芙手指人中,嘘了一声,道:“你要不跟我走,那就只好被他们杀了。你到是可以跟你的义父团聚了。可你的宝刀就要落在他们的手里了。”她却不知,这一下正说中依勿笙的要害,丛勿笙心下忖道:“义父离开七彩山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这把刀。自己万一死了不打紧,宝刀要是落在坏人手里,助长魔焰,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想到这,撅撅小嘴,道:“好吧!算你历害,我跟你走就是了。”

    卜芙带着丛勿笙向北走去。丛勿笙自幼无父丧母,一切全靠自己,调和的一手好汁水。卜芙连称大饱口福。一路上吃了个不亦乐呼。丛勿笙心下也十分得意。这天,她们来到一座山下,。这座山不算是很高,有一绝崖峭壁,孤高陡峙,很不好上。卜芙对丛勿笙道:“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这个盘龙岭,很少有人能上去的。你看山下还有集镇,采办很方便的。”

    丛勿笙翘着嘴道:“这么高,我怎么上啊!”

    卜芙笑道:“你闭上眼睛,我带你上去。”丛勿笙依言闭上双目,但觉胸前被人一扭,耳朵风声勿勿而过。身上不时被突兀而出的树木花草磨擦着。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刻,风声停止了。睁开眼,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崖上遍植草坪,花圃,争奇斗艳。远看清风明月,下俯人间百态,耳听松涛瀑浪,近观嫦娥宫里月。几似人间仙境。一转身忽见卜芙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高兴地道:“卜姑姑,这里真是太好了。”

    北方的某一小镇,有一天来了一个青年,风尘仆仆。神色甚是沮丧,那少年来到一家顺安客栈跟前打住,这时打里面走出一名伙计。点头哈腰道:“客官住店吗?里边请,小店是百年老字号,有口皆碑,包大爷您住得舒服,满意。”

    那青年好容易绽开点笑容,随伙计走到柜台前。柜台前是位布衣素裹,腰系绿丝绦的姑娘。这姑娘容颜娇俏,爽爽利利的,让人看了很舒坦。青年填好名册,那姑娘叫道:“菲雯,领客人去天字号乙客房。”有人答应一声,从里面走出一位姑娘。这姑娘和站柜台的姑娘长相一模一样,只是笑起来,梨涡一个左一个右。菲雯道了一个福,道:“公子,请跟我来。”

    叫菲雯的姑娘引着青年穿过一条过道,上了一座楼,在二楼第三间顿住。笑道:“公子,这就是你的屋子。”青年打量一下屋内,整洁温馨,镂花红漆木大床上铺着藕荷色的锦段褥子。桌子上插着一瓶刚采的菊花。散发着沁人的清香。青年满意地颔首道:“这么大的客栈,就你们姐俩吗?”

    菲雯笑道:“不是的,我爹不舒服,所以姐姐才站柜台。客官好像是初到此地,有何贵干么?我还忘了问公子贵姓了。”

    青年公子道:“在下游反生。确是初到此地,是为了找一个人。”原来游反生自丛勿笙去后,一直闷闷不乐。后来知道父亲与七彩帮主定亲,将罗缘玉许配给自己后,一为逃婚,二为找丛勿笙,就离开七彩山一直寻到这座小镇。

    菲斐闪动美眸,痴笑道:“公子找的,恐怕不是一般的朋友吧!”游反笙的脸红了红,憨憨一笑。

    翌日,游反生照以前午睡了片刻。忽听前面店堂内一片大乱,接着又听到杯觥坠地,碗筷跌落声。呼号疲糜声。夹杂着女子尖叫声。游反笙机灵灵地打个冷颤,惊醒过来,心下忖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前边店里出了什么事。”急忙奔向前厅,只见前厅饭堂,遍地一片狼籍。盘碗满地开花。显见得原先的客人被惊走了。在侧靠门处还躺着一位老者。已经是气绝身亡。几名官兵正扯着雪霁,菲雯姐妹俩。不让两人奔向老者。再看姐妹俩哭喊着,一口一个爹爹,已哭成了泪人。游反笙心下忖道:“此人大概就是老板了。”见此情形,气得虎目圆睁,大喝道:“住手,朗朗乾坤,尔等竟敢强抢民女,你们真个是没有王法了吗?”

    一个似头领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游反笙面前,嘻笑道:“哟!还有管大爷闲事,想英雄救美,行,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告诉你,在这儿,老子就是王法,你能把老子怎么样啊!”

    游反笙心中怒火上窜,面上却愈趋平静,冷冷道:“也没什么,既然长官好玩,小民那里有不奉陪的道理。小民这就陪你玩玩。”说完乘其不备,立即一招金华万丈,双掌一错,对着那名军官当头就是一掌。那名军官须臾嘴角沁出血丝。一声不吭地魂归极乐,梦游天姥去了。其余官军吓呆了。原先的嚣张也不见了。却仍挟持着姐妹二人向店门口后退。嘴里叫道:“小子,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把……把她们杀了。”舌尖打着颤。原先的威风也不见了。

    游反笙阴沉着脸,趋步上前,道:“赶快把两位姑娘放了。不然,我会叫你们死得很难看。”那几名官兵怪叫一声,松开姑娘,全都头也不回地跑了。两位姑娘扑到老者身上哭了一阵,游反笙心下暗自焦急,道:“两位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杀官军如同造反。再耽搁下去,会有性命之忧的。”

    菲霁哭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可是,我爹怎么办?”

    游反笙心道:“女孩子家真是麻烦。还是勿笙妹妹好,没有这么多事。”只得自认倒老,上前抱起老者遗体道:“我们走吧!”雪霁又把柜上的钱装进一个小袋里,放入怀中。

    三人出了镇,穿林而过。就近给老人置办了殓具。依林而葬。雪霁,菲雯心中大恸。想到从此与爹爹天人永隔,世事茫茫,两个孤弱的女子,不知何所依从,何处安身,又是一阵阵伏坟哭啼。

    游反笙心道:“谁让你们长得这么美了。怪道人说红颜祸水,不过还是没有笙儿好看。只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两位姑娘扔下不管,那不就跟没救一样了。勿笙妹妹要在就好了,准能出个好主意。。”

    待二女稍息,游反笙上前道:“两位姑娘,事已至此,哀亦无用,还是保重凤体要紧。两位姑娘,可有投亲之处,在下送佛送西天,一定把你们送去。”

    菲雯道:“我们姐妹二人并无亲眷,只有一个老父相依为命,如今……”雪霁心下雪亮,微嗔道:“妹妹还不晓事吗?人家公子是嫌咱们累赘。依我看,咱们还不如随了爹去。死也死得个干脆利落。清清白白的。”

    游反笙苦笑一声,道:“雪霁妹妹说的那里话,也罢!若是不嫌小兄冒味,可随小兄到七彩山恒居,以后再图后策。为了路上方便起见,委屈两位姑娘跟在下以兄妹相称了。”

    雪霁这才略喜道:“多谢兄长搭救之恩。兄长对我姐妹二人恩同再造,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以报兄长的大恩大德。”游反笙背过身,双手一摊,心道:“一个罗缘玉还未摆平,又冒出一对姐妹花,听雪霁之意,竟似要以身相许不可。”心中焦急不可名状。换了他人,定是喜不自胜。奈何游反生的一颗心却早已系在勿笙妹妹的心上。却又如何容得下他人。正自胡恩乱想着,勿听林外簌簌掠草之声,似有人朝这边走来。细听时,神色倏变。原是官军搜寻到此,雪霁姐妹俩也听出来了。吓得花容失色。

    游反笙宽慰道:“别怕,有我在呢!乖乖,把眼睛闭上。告诉你们,我可会缩地法。可以带你们跑出百里以外。不过,千万不能眼眼,不然法术就失灵了。”二女闻言,将信将疑,凤目紧闭。游反生走过去,一手一个,拦腰搂住,施起流云飞袖轻功,健步如飞,急如流星赶月般飘去。原来游反生之父游仲勋原本出身崆峒,后来才加入的七彩帮。

    二女只闻耳边风声大作,劲风袭面,良久,风停云驻,只听游反生道:“可以睁眼了。”二女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眼前景色倏变。风和景明,已近江南千里温柔乡。不远处,有一座城门,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往来人络绎不绝。

    游反生道:“我们进城去祭祭五脏庙吧!”二女扑嗤一乐,心底的阴狸一扫而空。

    二女自幼生长在北边僻镇,中原人物风情,令她们耳目一新。对一切都十分好奇。两只眼睛都不够瞧了。游反生领着姐妹二人上了醉月阁。此时吃饭的人很多,座头已满,伙计在临窗处又加了张桌子。

    游反生打量四周,都是普通商贾之流,也没大理会。未几,小二过来,游反生对二女道:“雪霁,菲霁,你们想吃些什么?”二女自幼长于僻地,不曾见过什么好菜色,雪霁矜持着,不知点什么好。菲雯心直口快,脱口道:“小葱伴豆腐。”

    那伙计嗤地一乐,道:“姑娘,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我们这是大酒楼,没有这种小菜。”菲霁闹了个大红脸,神色一窘。

    游反笙道:“不会到别买吗?和气生财你懂不懂。就要这菜,再来了双鹊冷盘。翠糖伴白玉,鱼松煎蛋饺。松鼠鱼,宫保鸡丁。去吧!”伙计连声称诺,退了下去。

    待小二走后,雪霁俯身,捋了一下额前秀发,道:“游大哥,会不会太多了。五六盘菜,恐怕我们吃不完。”

    菲雯亦道:“反生哥哥,不要太浪费了。”

    游反生笑道:“傻丫头,跟你大哥我出来。尽管敞开怀吃,好不好。我以后还要带你们吃遍大江南北。京口的包子,建安的鸡,杭州福兴楼的糖醋鸭,杨州端云斋的红烧熊掌,福建的佛手鱼肚,保你们吃得畅快淋漓。”

    菲霁道:“这么多好东西,这些,我连名都没听过。”

    这时,楼梯“噔!噔!”响了几响,一主二仆三个女孩走了进来。主人模样的女子,大约二八年华的样子,雍容华贵。此时已没有座头了。正待下楼,忽然,那个高挑削肩的丫头指着游反生道:“姑娘,那不是游公子吗?”

    游反生闻声掉过头去,不由惊喜万分,起身迎了上去,笑道:“斯伊诺娃姐姐,你叫我找得好苦。来,我给你们引见一下。雪霁,菲雯,这是斯伊诺娃。”突然附耳道:“她是前元朝的公主,因在外蒙避难,所以才没有被俘,还取了个外蒙的名。”又若无其事地道:“这是望笑,意棋两位姐姐,你们多套近乎。”

    雪霁,菲霁裣衽为礼,道:“见过三位姐姐。”心下却是俱自惊诧:“游大哥怎么会认识前朝的公主呢?”醉月阁人多嘴杂,又不好问。早有小二送了三副座头来。

    斯伊诺娃看了二女一眼,道:“生儿,你可别唬坏了两位小妹妹。到时,又有得你心痛的。”一席话得二面上一红。都对斯伊诺娃心存好感。戒备之心悄然放下。斯伊诺娃道:“你找过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游反生道:“怎么没有,我前天去的,却是人去楼空。这不,才从镇上来。”

    斯伊诺娃“噢!”了一声,笑对意棋道:“偏就有这么巧的事。就前个刚去升龙崖一趟,他就来了。倒是让他扑了个空。”

    意棋道:“游公子,你不是在找姓依的姑娘吗?”

    游反生龙苦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雪霁听得如坠五里云雾。菲雯略约明白了些。

    沉默了一会,菜已上齐,就在这时,忽见阁东转出两个腰系金丝绦的女子,急步向街西行去。游反生见二人步履矫健,不似普通人。说道:“诺娃姐姐,你看这二人是何门派。”

    斯伊诺娃道:“看她们腰上的金丝绦,不用问也知定是朝圣教的门下。”

    游反生道:“就是‘朝阳圣殿,至尊无上。谁主宇内,唯我独尊’的朝圣教?”

    斯伊诺娃巧笑倩兮道:“原来你也知道这句话。”

    游反生沉吟道:“听说他们要席卷武林,一统八荒,其志不可小觑。是七彩帮的一大劲敌,只不知是否有这个本事。我倒想去瞧瞧,一探虚实。诺娃姐姐,这两位姑娘,就麻烦你替我送到七彩山上,好吗?”

    斯伊诺娃看看雪霁,菲雯道:“好是好,只不知二位姑娘意下如何?”

    菲雯暗自着急,痴嗔道:“公子,您不要我们了吗?”说着,蓦地脸上飞起一片酡红。

    雪霁倒是淡淡道:“我们当丫头的,自然是听主子的了,公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不可把我们搁那太入,因我们姐妹不熟悉那儿,怕不习惯,再惹出什么事,倒时反到要公子费心了。”

    游反生笑道:“你们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有空了,就会回去看你们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