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街北忽然响起蹄声。俄尔,一对鲜衣怒马的丽人忽忽过市。跋起三丈高的尘土。小茜倏地蹙了一下眉。红树花一直注意她,见状便道:“茜儿,怎么了。”
庑小茜道:“没什么,我看他们很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红树花一鄂,随即道:“你有相似,你一定记错了,你认识的人,我都认识,这两人,我一点都没有印像。”
马上少年眼角余光一扫之下,不觉勒马,回首道:“阿罗,你看那不是庑姑娘吗?”
另一匹玉马上少妇,正是凤香罗,凤香罗扫了一眼庑小茜道:“模样倒像,只是神态举止多有出入。再说,庑姑娘不是已经死了多年了吗,难道大白天的闹鬼。”
黄小楼道:“咱们江湖人,谁信鬼魂之说。只是当年我们并没有打捞到尸身。当时我们以为她是沉到河底。可这只是我们意测,也许造化弄人,她还活着也未可知。”
凤香罗道:“这样吧!我们去告诉金大哥,就说碰到个和嫂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该怎么办,让他自己拿主意吧。别的,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说毕,双策马绝尘而去。
红树花见二人在楼下交头接耳,觉得情况有异,暗运内家功力,凝神谛听,听了个大概,忖道:“啊唷!不好,怪不得茜妹觉得她们面熟,原来是金谷园的人。想不到金谷园在这还爪牙。我不能让小茜再落入那贼子手里了。”看看桌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喊道:“小二哥,结帐。”三人一阵鄂然,不知为什么走这么急。
梁沁园道:“我们还没吃完哪,为什么这快就结帐了。”
红树花道:“刚才那么尘土都飞到楼上来,还能吃吗?”时间不大,一个伙计挑帘进来道:“客官,共是四两三钱银子。”
红树花丢了块银子,道:“不用找了”拉起庑小茜和红线就走。梁沁园抓起半只葱油鸡追了上去。伙计气得怪眼一鄱,看看充足的小费,又得意地笑了笑。
庑小茜道:“哥,干嘛走这么急呢?唉!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红树花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走着。红线忍不住叫道:“你把我的手弄疼了。”庑小茜忙甩开红树花,抱起红线,轻柔软捏她的小手,对红树花嗔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红树花看看线儿红肿的小手道:“对不起,线儿,都怪我不好,太急于赶路了。你没什么事吧!”
红线乖巧地摇摇头道:“你放心,我没什么事的。”红树花这才松了口气。
四人歇息了一会儿,就出城了。行不远,就看到一家野店。红树花心想,鸡鸣早看天,未晚先投宿。决定是夜就宿在这家小店了。四人到了店前,梁沁园上前叫门。“来了”有个人打里面出来了。这掌柜的身材高大,眼角眉梢带着煞气,行步虎虎生风,全不是平常生意人和气生财的样子。要在平常,红树花早就察觉不对了。可这会儿正想着心事,全然没有在意。默默走进店里。
这掌柜的心中暗喜,心下忖道:“好些日子没做成一笔买卖了,不想一来就是头大肥羊。合该老子今日发财。”冲里面叫道:“美娘,来客了,快出来。”
只见内里门半挑,一个肥肥胖胖,满面堆笑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道:“呦!客官来了,里面请。”四人进了店,里面四张桌子,黑黑漆漆的,油光铮亮。
红树花道:“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有没有什么吃的。”
掌柜的忙不迭声道:“有,有,客官,我这有新烧的牛肉,新蒸的小笼包,几色小菜。您看您几位吃点什么?”
红树花道:“有酒吗?”
掌柜的眉飞色舞道:“您算问着了。大爷,您别看小店小,酒可是一流的,天理名酒,我这都有,夫人和孩子们喝的酒也有。什么烧刀子,路洲珍珠红,闽中霹雳香,黄山花酿,相州碎玉,百花参黄玫瑰露,这都有。由其百花参黄玫瑰露。,是用百花之蕾,加黄精,松露,茯苓,以及长白山特有的红参,再用老爷显的玉泉山水精酿而成。对夫人和孩子们的身体是有百益而无一害。”好嘛!他把四人看成是一家的了。
红树花道:“好了,别罗哩罗嗦的了。你给我拿一坛烧刀子,再给他们一人来一碗什么百花参黄玫瑰露。再把小房打扫干净,我们吃完就去歇着了。”
“好咧!多谢大爷赏光”掌柜的正要走,红线叫道:“且慢,你刚才说了一大堆的酒,我都不记得了,只记着一个相州碎玉,你给我来这个好了,我不要什么玫瑰露的。”
那掌柜的浑身一震,似有所不忍,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好,我这就给你们去取来。”
时间不大,酒菜齐备。老板娘又端了一笼小汤包,未食已闻香气扑鼻。庑小茜先拿一个尝了起来,果然美味可口,只是味道怪怪的。不知是用什么包的。
老板娘笑道:“这位上姐,你也喝点酒,你看她都喝了,是不是,尝一下也好,也不算白来我这小店。”庑小茜不好意思的歉然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老板娘呵呵一笑,道:“倒也,倒也”像变戏法一样,四个人先后倒了下去,红线的嘴角还沁出白沫来。红树花把眼一闭,寻思:“终日打雁,想不到被雁啄瞎了眼。”就觉全身软绵绵的,哪里半分力气,像三岁孩童一般,手无缚鸡之力。就听一阵呵呵大笑,掌柜的打里间走了出来。老板娘道:“当家的,你看是把她们包成包子,还是扔到山里喂鹰。”众人情知遇上开黑店的孙二娘了。庑小茜听她这么一说,想起刚才吃了一个肉包子,果然是味道怪怪的,就觉一陈恶心由翻下吐,伏在地上,干呕起来。其实这贼人多日不曾作案了,刚才吃的,只是狍子肉而已。
老板嘻嘻一笑,道:“当然是做成肉包子了,只是这位大嫂,细皮嫩肉的,未免有点可惜了……”
老板娘双手掐腰,横眉道:“当家的,我一个待候你还不够吗!你还想方设法打野食?”
掌柜的忙道:“不,不,有你一个已经足够了,我怎么还敢沾染其她女子。我们先看看今天的货怎么样?”老板娘这才满意地笑了。两个人翻起四人的包袱,当搜到梁沁园的包时,发现两个棕色药丸。
梁沁园灵机一动,忖道:“师父常说逢强智取,遇弱生擒。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不如此这般。”当下拿定主意,佯作变色道:“喂!不要碰我的灵丹妙药。”频频对红树花使眼神。店家一鄂,道:“什么灵丹妙药?”
红树花何等精明,见梁沁园这般模样,心中明白了几分,当下佯怒道:“胡说,什么灵丹妙药,那是七步断肠散。”
梁沁园似恍然大悟,帮故作的失言的样子,连声道:“对!对!对!那是七步断肠散,你们可别吃它。”
掌柜夫妻二人互视一眼,心下思忖,看他二人的样子,生怕我们吃了它,多半是良药无疑了。当下,掌柜的手持药丸走到梁沁园的身边,故作和颜悦色道:“小兄弟,这倒底是什么药,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放你一条生路。”
梁沁园嗔怒道:“我说是七步断肠就是七步断散。梁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大不了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
掌柜的一筹莫展。老板娘道:“臭小子,一学嘴硬,当家的,给他用分筋错骨法,看他能支撑到几时。”掌柜的嘻嘻一笑道:“娘子,好主意。如此一来,不怕他不说了。”当下疾点他几处穴道。使其经脉绦乱。时间不大,梁沁园脸额上冒了冷汗。犹自苦苦支撑。掌柜的在一旁瞧着,也不禁心中暗树大拇指“好样的。”
梁沁园痛了一阵,心下思索,“苦肉计也该适可而止了,别弄巧成拙”当下佯做不支道:“好了,快给我解穴,我说就是了。”
掌柜的道:“这就对了,省得皮肉受苦。早说不就好了。”
梁沁园道:“我说了,你可得放了我。你要不放我,就遭天打雷劈。”
“你!”掌柜的差点发作,终于忍了下来,道:“好,好,一定放你,你快说,这是什么药?”
梁沁园道:“你手中拿的药,是我师父苦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补丸。吃这种药丸,可以陡增一甲子的功力。老人吃了,精力充沛如少年。”
红树花破口大骂道:“软骨头,臭小子,你愧对师门,玉壶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掌柜的喜道:“太好了。”他见红树花这搬怒目而视,不疑有他,就要吃下药丸。老板娘一把夺过药两颗药丸,先塞了一颗到嘴里。掌柜的惊怒道:“老婆子,勿要吃独食。”就要翻脸,面色铁青。老板娘道:“吃独食又怎样,嫦娥还吃独食呢?”
梁沁园心下念头急转,忖道:“怎生想个法子,让这掌柜的吃了,才好。否则,时间一长,岂不漏馅了。”当下道:“这种药只能吃一颗,吃两面三刀颗会有副作用,界时不但不能增加功力,反而会把以前的功力减退,到时可别怨我。”红树花又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老板娘忙把剩下的一颗药丸给掌柜的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会吃独食呢?诺!当家的,给你。”掌柜的悠悠一叹,接过药,一口吞下肚去。时间不大,突然变色道:“你……好毒……”未及说完,猝然倒在地上,七窍溢血,与世长辞。再看老板娘亦是如此。梁沁园喃喃道:“我杀人了,须怪不得,是你们逼我的。”又道:“红叔叔,我们该怎么办?”
红树花道:“好孩子,你很聪明,我们现在中了软骨散,全身动不了,就连三岁小孩也可以杀了我们。除非弄到解药,或等人来救我们。”
梁沁园道:“我吃的酒少,还能活动活动,我看看有没有解药。”爬到店老板夫妻身边,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着。
红树花道:“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过二三天药力一过,就没事了,对了,你刚才用的什么药,这么历害,立竿见影。”
梁沁园道:“那叫七步弥天散。是师父行走江湖时,没收来之物。因为药性太烈,又没解药,师父一直严禁使用,这次带来防身的,想不到鬼使神差的,竟真的救了咱们一回。”
红树花概叹一声,看看干呕的庑小茜道:“茜妹,你没事吧!”
庑小茜喘着粗气道:“大哥,我没事,线儿呢?怎没见她说话。”
红树花道:“大概吓昏过去了,她平日里最好说梦话,现在却一句未未吭,真是怪事,都怪我太大意了,让你们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