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姑娘,你还真参选啊,大家莫非都不知道边城在打仗?要是有一天打到京城里,打进了皇宫,连皇上都可能自身难保,做了嫔妃又有何用?”
“喂,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打仗?打仗怎么了?边城不是有人在抵御吗?谁相信那些反贼乱党能攻进坚固的皇城?再说,我又不是官家小姐,庶民家要是能沾上皇族的光,已经是天大的荣耀,哪里还管那些?”
“拜托,居安就不用思危?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你懂什么?知道皇上为什么选秀女吗?是因为当今皇后和宫中的妃嫔都生不出一男半女,才专门提议从民间选人。”
“不是吧,都做了八年的皇帝,还没有子嗣?怕不是后妃的错,是皇上自己不行吧。”
“呸呸!毒嘴毒舌的,我看你不是背地里损皇上,是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吧。要是不服气,你也来参选啊,不过像你这种模样,陛下才不会瞧上一眼呢。”那女子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背转过身,扭起水蛇一般的腰肢,一摇三摆地走到皇榜下的桌台前报名去了。
冷星桓无奈地摇着头,或许对一般的民间女子来说,进宫享受荣华富贵,是大多数姑娘的梦想,但一入宫门深似海,也并非虚言。皇上每选一次秀女,起码也得上百人,可其中大多数女子不但无法受到宠幸,甚至一辈子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只能在那堵高墙的里边郁郁终老。她不知道先前那个姑娘是否真能有幸成为宠妃,她也无意嫉妒别人,但她却一定要参秀女大选,并且必须见到玉盛辉,弄清南方四国与梵灵开战的真相。
既然有了这绝好的机会,就不能耽误了时日。冷星桓连忙上前排队报名,不一会儿就排到了桌台前面,写下“凌若杉”三字。
第二天清晨,初选便开始了。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冷星桓穿着一身素净的黄白色衣裙,脸上仍然未施脂粉,头上也只插了那支用惯了的碧玉钗。看着周围的姑娘,她有点眼花缭乱,虽然自己也是女儿身,但实在不喜欢那些所谓“高贵”的繁琐妆扮。她记得母亲刘氏从前是辽渊有名的舞伎,同样妆容淡雅,偏偏就能赢得特殊的青睐,自己就算是赌一把,也得试试。
果然,她非常顺利地通过了初选,即将跟随掖庭署的长官乘马车进宫。可令她郁闷的是,秀女的等级竟然划分得森严之极,贵族官家出身的姑娘早由宫人备好了车,普通士家也有家族备车,只有庶出的秀女非得自己雇车。在京城雇一辆马车需要十两银子,冷星桓平日节俭,根本没考虑过花这种钱,偏偏她报名的时候,在出身栏上写的是“边城农家,父母早亡,多年流浪”,注定了她是所有秀女中被压在最底层的一个。但乘车前往宫门是规矩,她犹豫再三,花了二两银子雇了辆牛车,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引来沿路的人们阵阵哄笑。
“瞧那是谁家的姑娘?没钱就别来参选嘛,人家有钱人坐马车,稍差些的也坐骡车,还从来没见过坐牛车的,真是笑死人了!”
“嗨,人家可没规定不能坐牛车,这姑娘是穷人家的,也怨不得她。越是穷的人,越是想进宫想得发疯,哪里还会顾什么面子?”
冷星桓可没工夫理会那些风言风语,管它马车还是牛车,她以为只要到了宫门前,就万事大吉。不料进了掖庭署之后,带领秀女们的长官一下子就叫来二十个老嬷嬷,要给新进的秀女做身体检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到了掖庭署,必须接受身体检查。负责检查你们的可都是经验丰富的嬷嬷,不是清倌儿、想滥竽充数的人,最好现在就给我站出来,还能出得宫门,否则一旦被查出,就是杀头之罪!”长官站在嬷嬷们中间,趾高气扬地说着话,凌厉的目光将所有秀女的脸都扫视了一遍。
只是这么一吓,一百多名秀女中起码有大半走出了队伍,灰溜溜地站到一旁。冷星桓着实吃惊,从前就听说过选秀女有不少繁文缛节,而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是,这些秀女中大半的人竟然都不是“清倌儿”。她非常清楚,所谓的“清倌儿”,就是**,既然那么多人都退了出去,看来嬷嬷的检查异常严格,恐怕不是单纯用钱就能打发的。
“凌若杉!”她正在发愣,长官却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啊?第一个就……就是我么?”
“瞧你一脸呆样儿,检查顺序是由出身最低微的开始,你头一个跟嬷嬷进去检查,应该感到荣幸,还不快去!”长官没好气地吆喝着。
身份最低微的头一个进去检查,这算什么破规矩啊?冷星桓差点就把这话说出口,但见长官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只能把怒气强咽进肚里。她慢吞吞地跟着一个嬷嬷走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心里一万个不情愿,甚至有点后悔来了这种地方。
“把衣裳全都脱了,躺到这张条桌上。”老嬷嬷一边指指屋子里一张铺着白布的长桌子,一边挽着衣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