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之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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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绿衣的少趴在桌上,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晶莹的湿濡,一双月牙儿似的笑眼此刻蓄满了泪水,不时有绿豆大的泪珠往外奔涌,当真是梨一枝带雨,我见犹怜。

  一旁的古绰和东野言面上均露出难。

  “坏蛋!坏蛋!你们都是坏蛋!”阿沁胡乱的捶着桌面,“阿沁那么喜欢你们,你们却都在……骗阿沁,言哥哥……还那么凶……呜……”

  东野言脸上浮起一丝赧然,歉意道:“阿沁,我不是故意要凶你……”

  “就是!就是!”泪光盈盈的大眼指责的瞪着他,阿沁哽咽的嚷道,“那时,你的脸那么……恐怖,好像会有人把古哥……抢走,人家是孩子耶,又不会侵犯她,明明言哥哥才是男子,才应该非礼勿视,还对我那么凶……还让我‘滚’……呜……”

  神一僵,东野言有些不自然的张了张嘴:“那个,我其实……”

  “对不起。”

  东野言一怔,转头震惊的看着说话的古绰。

  她竟然在……道歉?!

  古绰如星辰的双眸仿佛覆着一层密不透风的白纱,看着面前哭得满脸是泪的孩,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曾映进她的双眼里:“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部天地。我本以为,今后我们再没有任何交集,却没想到……是我做的过火,我本不想伤害任何人,却不知为什么,总在不断的伤害着……”

  嘴角浮起一丝自朝的苦笑,故绰的双眼变得很空,很深。

  东野言突然别开头,状似出神的望着遥远的天际,嘴角微抿。

  气氛忽而有些沉闷。

  抽泣声弱下来,大眼自指缝间瞅了两人一眼,阿沁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弄得其他两人俱是一愣。

  阿沁委曲的瞪着他们,瘪瘪小嘴,眼看着又有泪珠夺眶而出,楚楚可怜:“现在赔礼道歉有什么用阿?阿爹说,孩子的眼泪是金豆子耶!你们还人家……掉了那么多金豆子,要怎么赔啊?”

  古绰扬了扬眉梢:“那你想要怎么样?”

  阿沁垂下小脸,温婉细长的睫毛如扑闪的蝶翅,小声嘟囔道:“阿沁才不敢要……”大眼地瞟了眼那个宝蓝的身影,“待会儿言哥哥又该吼我,好像我抢了他东西一样……”

  “咳!”东野言发出两声尴尬的干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顾及他。”古绰看了东野言一眼,眸光有些疏冷,“昨晚只是个意外,我的是便是我的事,不与任何人相干。你要怎么做,我都依你。”

  话音刚落,尾音几乎还留在古绰的嘴畔,阿沁一下子从位子上蹦了起来,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阿里玛!”

  一个侍模样的人仿佛等待已久,捧着什么东西匆匆朝这边走过来。

  阿沁抬头孩子气的盯着古绰,大眼忽闪忽闪:“说话算数,不能骗人哦,不然就要被巴尔的狼吃掉!”

  古绰错愕的看着原本梨带雨的笑脸瞬间就变得神采奕奕,目光与一旁的东野言交汇,两人不由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这丫头,不会用苦肉计把他们给设计了吧?!

  “阿沁可不同于一般的孩,右相那一招的效果到底如何,我很期待!”

  这个结果,果然不是一般的……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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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珠钗,铜镜……绿绿地被铺了满满一桌,阿沁兴致高昂的忙活完桌上的东西,拿起一件绯红的衣衫,三两下蹦到古绰面前,大眼闪着期待:“古哥……呃,,长得那么漂亮,穿回装一定很好看很好看的!”

  古绰看了眼那双晶亮的大眼,凝眸看向她手中的衣衫,眸光闪了闪,抬手缓缓的抚上去。细滑的触感由指尖萦绕而上,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油然升起,轻薄如蝉翼,如一团绯的烟雾,朦胧如梦。

  只不过,梦终归是梦。

  放下手,古绰翘了翘嘴角:“你还真会找事情,看来,我刚才答应的太草率了。”

  “你不能骗人的!”阿沁不依了,撅着小嘴嚷道,“你才说一切都依我的,反悔就要去喂狼!不过换回装,有那么难吗?阿沁只要看一下下就好啦!”

  “你说对了。”古绰摊摊手,面无表情的挑挑眉尖,“你的‘一下下’值我这条贱命。不过横竖都是死,为了你的原谅,我只好让你替我选择一种死法。”

  “什……什么?!”阿沁迷惑的眨眨大眼,一脸呆滞的看着她,一时没对她的话回过味儿来。

  她是说,穿装会……死?!

  古绰不再看她一眼,自顾自坐下来,随手拿过桌上的茶壶,淡漠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东野言只沉默的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是,厚重的帘子突然被掀起。

  一个士兵打扮的人低头匆匆走进来,单膝跪下:“属下见过丞相!”

  古绰倒茶的手顿了顿,与东野言对望一眼,东野言转头看向跪着的人:“怎么了?”

  “陛下圣谕,让两位丞相即刻动身回金沙!”

  东野言不由皱了皱眉:“宫里出事了?”

  “属下不知。”士兵低了低头,“传旨的人只说,左相夫人有喜了。”

  “嘭!”手中的茶壶突然掉落在桌上,溅起大片水!雪白的长袍上瞬间洇出朵朵晦涩的水渍。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被吸了过来,古绰一脸迷蒙的盯着桌上纵横的水痕,两颊微微泛白。

  东野言呆呆的看着歪倒在桌上的茶壶,仿佛没有听明白刚才的那句话,眸中浮起一片迷茫和恍惚。

  左相夫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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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不要不理人家嘛~~~”

  嗲声嗲气的声自厚沉的纱幔后传出来,听得人一阵酥麻,暧昧因子在屋内隐隐跳动。

  雪白的藕臂缠上壮硕的胸膛,火红的衣衫紧紧地裹着玲珑的娇躯,子珠发如云,酥胸半露,目流盼,妩媚勾人:“奴家无时无刻不想着太子,想的心都疼了呢,太子就不想人家吗?”

  离莽一动不动的坐着,金红的双眸不带任何情感的扫了眼缠上身的子,重又将目光移回手中的书上:“出去!”

  “太子好狠的心哪!”子不死心的将整个娇躯贴了上去,娇娆的曲线有意无意的蹭着那硬挺的线条,撩人的双手不安分的抚上散发着刚猛男气息的身躯,娇嗔道,“那些白纸黑字难道比奴家好看吗?太子~奴家一定会将你侍候的舒舒服服……”

  离莽依旧如石像一般,冰封暗沉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子干脆将修长的腿缠了上去,点火的双手覆上他的衣带。

  “叮——”有什么东西突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眸中精光一闪,子还未回过神,离莽一个扬手!

  “嘭!”一声巨响!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直直摔了出去,后背狠狠的撞到门槛上,嘴角沁出殷红的血丝!

  离莽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瘫倒在地的人:“滚出去!不要本太子说第三遍!”:

  目中闪过冰冷的恨意,子狼狈的爬起来,蹒跚着拐出门去。

  正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弯腰低头的自外面进来,一进屋便双膝跪下:“禀太子,一切已就绪,可以准备出发回黎国了。”

  头顶一片寂静。

  中年男子不由抬眸望过去。离莽正出神的盯着手中的东西。

  “你认识它?”

  一触到直射过来的那道冷然难测的眸光,男子瑟缩的一颤,迅速低下头:“臣不敢乱说。如果臣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巴尔草原的庚子铃。”

  “巴尔草原……”金的瞳眸中划过一道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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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左相大人,三年的‘苦修’,终于修得正果。“古绰垂眸将桌上的茶壶扶起来。

  东野言凝眸看着她,眸中飘动着阴暗难测的掠影,显得有些空洞,渺远,牵强的勾了勾嘴角:“确实……是个好消息。”

  “左相不要一副哭无泪的表情。”古绰清淡的双眸斜睨着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东野家后继有人,左相自此不必背负不孝不义的骂名,应该高兴才是。”

  眸光一动,东野言剑眉微扬,若有似无的调笑重又浮上嘴角:“右相没有听说过‘喜极而泣’吗?”

  故戳站起身,掸惮被茶水溅湿的长袍:“既然左相欣喜不能自制,想必此刻定是思心切,那我们就领旨回去吧!”

  “敢问右相大人何时动身?属下好去准备。”一旁的士兵低头问道。

  “现在。”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帐篷外,唯留下沉沉的帘子,仿佛受到惊扰一般,晃荡不息。

  东野言只低头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次,阿沁很乖的,始终没有开口。

  “太子……”护卫胆怯的看了眼高坐在马上的人。

  紫黑的衣袂在风中翻飞,飘扬。他已经望着草原的方向很久很久,如鹰隼般锐利而深刻的眼眸笼着一层难测的浮光。

  苜蓿在风中一朵朵绽放,像宫廷中翩翩而出的霓裳羽衣舞子。黄金一样星星点点的野布满了整片碧绿的草原,仿佛是用画笔在帛纱上抹出的绚丽彩,一条条如交错纵横的道路,一直通向遥远的,蓝天白云与草原的交汇之处。

  金红的眸光一凝,离莽一拉缰绳:“走吧。”

  浩浩荡荡的人马很快与无际的草连在一起。

  *

  云水操,寄意高山流水。怀想金戈铁马,赋恨于开落。月有阴晴圆缺,多少事天不如人意。

  人,终是不知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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