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的是,此时我身后站着一个人,他语气颇为不善的打量着我,我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他就抄着奇怪的语调向主人进言道:“王,瞧这子一点规矩也不懂!虽然她生的很是貌,在我族实属上上之姿。但红颜水,尊贵如您,怎可随意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子带在身边?如若万一是东庭派来接近您的奸细或刺客,不小心伤着了王便是我等下臣的罪过。还望王三思,将此子交给下臣,下臣定有法子让她吐露实情。”
NND!要不是看在我主人的份上,老子真想踹你个断子绝孙。我优雅地转过身来,对着说话的那位大臣扯了个无伤大雅的鬼脸,不满的抱怨:“人家要是什么奸细、刺客一类的人,早在昨晚就动手了啦,还会等你天亮再来捉个现行拉去大刑伺候不成吗?你老了白痴了没脑子了不代表人家跟你一样老了白痴了没脑子了好么?当然啦,像你这么愚蠢幼稚的小人自然是看不出人家貌之下单纯可爱地本质,不过人家英明伟大、睿智无双、文武全才、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天上有地上无的主人,也就是你的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人家这么如泉水般透明的好孩子呢?”
“还是说呢,在你心里啊,根本就觉得你面前高高在上的王只是一个还没你一半聪明的庸人,你觉得你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或者说你看不惯你的王享用仙般的人家,想假装逼供实则跟主人抢人来着?难不成。你还想谋反?你啊你,还真是大逆不道呀!”装回人可难不倒我。
话一说完,那位想对我使用大刑的臣子大汗淋漓,跪下极力辩解道:“没、没有!请王明察,下臣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是吗?那不然你怀疑人家的来历做什么,岂不是间接的不认同我王的决定吗?是不是真的打算谋反啊?”那臣子被我按上了谋反的帽子,又见主人冷冷的不说话,惶恐的使劲磕头,颤抖着声音澄清道:“王,请王……!”
“行了,下去吧。”主人一挥手,那臣子跟逃命似的跑出帐篷,生怕走得慢点会被他的王杀头,看来恐惧死神大人不止我一个人。
帐篷里除了我和主人外,还有昨与我同骑一匹马的白衣书生,他朝主人微微行礼,开始用弩语与主人交谈。
我惊讶的呆在原地像座石雕似的一动不动。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位大臣明明说着奇怪语言而我却能听得懂,并与之交流。开始在气头上,我还以为他说的是半夹生的汉语,所以听起来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没理由非用汉语交流。
我的身体怕是真的被雷劈出了意外,不止不受迷攻击,如今连闻所未闻的弩语都听得懂,以后还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出现啊?哎,幸好已经发生的都是一些对我有好处的事情,但愿上天保佑我,好歹你误杀了我一次,该补偿补偿我了。
晃悠悠的听着白衣书生说话,我渐渐整理出一些资料。我所待着的这块地方是西庭大军的军营,原来所谓的品学兼优、格好得令人发指的二皇子是个提刀杀人都不眨眼的死神大人,的确是 “令人发指”啊!我就说嘛,古代哪有什么真正菩萨心肠的貌似温柔一枝的王子殿下,全是心里念的想的那座金灿灿的王位的杀人狂。依我看,说大王子好只不过是个借口,否则哪来的机会去给他造反。
满族灭族的原因我算是知道了,那位东庭派到满族的使者说要哈维尔的父王交出六格格送给他们王做子,其实是暗地里威胁满族老大。东庭王的意思是六格格嫁给他时,陪嫁品是整个满族,如若不然,就先灭掉满族然后再跟西庭打仗。当时听哈维尔说他父王是为了嫁不嫁儿而苦恼我就觉得可疑,这里是什么地方?古代啊,万恶的封建时期!子再得宠,地位能高到什么地方,还怎么可能为她一人得罪一个大部族?
西庭安插在满族的细作探听到这个消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于昨,主人带领西庭三分之一的人马赶来给满族下药,点把火杀个措手不及。而东庭的胚估计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听到西庭假冒的使者说下个月六格格十四岁生日时连同整个部族一起献给他,高兴地清点人马准备先攻了下西庭再接收满族。我不得不感叹那个胚的智商,这么大队的人马秒杀满族居然都不知道,真不晓得这王位他是怎么坐稳的。
白衣书生最后问品学兼优的王,接着该怎么攻下东庭。
品学兼优的主人没有回答,反而问我:“你懂弩语?”
该怎么说?难道说其实我没学过弩语这玩意,只是某天运气太好被雷公电母看上做靶子练习霹雷霹的准不准,然后把身体霹坏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止听得懂弩语还不怕迷?无奈之下,我只得不说话的点点头。
“昨日,你言懂得行军打仗。”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白衣书生飘过来带着审视的目光。
我再度点点头。
“若是你,接下来会如何做。”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书案上的地图。
我瞥眼扫了一遍羊皮地图,毫不犹豫地说:“火攻。”昨看到他们用火攻时我就在想,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任何时候任何战略都及不上火来的厉害。我对着地图比比划划道,“昨天晚上我逃命的时候看了看星象,月弦处在离箕星宿很近的位置,因此昨晚刮起的风比平常要大,不然你们哪赢的那么快。依我估算,今月弦正切合箕星宿的位置,这样风应该比昨晚还大,自然用之火攻会事半功倍。
按你们刚刚所说的兵力布局,我想你们可以先使一小队人马前去西庭扎营的地方适当挑衅,施行几个时辰的扰战术,使得敌方将领心浮气躁不再谨慎。我爷爷说过,一旦一个军队的将领在格上有了缺憾,那么对我方来说是极好的,这场战已然胜了一半。
既然你有三分之二的人马在东庭,那你就让他们先打好了,最好是能在西庭扎营处动手,不要毁了自家地盘嘛。他们一打起来,我们就的给他们东庭本部放把火,烧他个措手不及,再派些个细作在战场上大喊东庭本部已被攻下之类的,这条攻心计很快就能奏效,最起码动摇军心还是能办到的。
不论他们是回马救火还是不为所动,一旦敌方部队混乱起来就是我们的大好时机啦。这剩余的三分之一同那三分之二的人马夹击东庭,看他们顾头不顾尾。到时候,哼哼!一举歼灭!”
抬起头时,一道灼热一道探究的视线将我从头烧到尾,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暗忖,是不是说的不对遭人唾弃了?不会吧,这些可是爷爷手把手教我的东西。
我讪笑道:“要是你们觉得我讲的不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你懂天文?”主人半眯着双丹凤眼,细细地再次用目光扫射我。
我摆摆头诚实的说:“我不会天文,只是懂一点星宿和自然知识。你要是让我说点别的,我可真不会。”星宿是很难记的东西,当初爷爷每天每的重复着几个相同的星宿我才勉强记了一点点。
主人似信非信的收起羊皮地图,问一直死盯着我不放的白衣书生:“子非,你觉得如何。”
叫子非的那书生收回扫了我无数次的视线,恭敬的回答:“子非以为可行,此乃上上之策。”
哦?也就是说我说得不但一点不错,还貌似很好?我怎么觉得自己说的很幼稚?不过,当然咯,我聪明的脑瓜子跟你们这群古人比起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区一场部族之战也妄想难倒我?哈哈!我正得意之间,一名士兵领着哈维尔进入帐篷,说:“王,人已带到。”说完,在主人的示意下离开,留下他一人站在门口。
哈维尔的眼圈跟草莓似的红肿着,粉嫩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活脱脱的男版白毛。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情,只是拉着他的手深深叹了口气。
哈维尔的声音有些嘶哑,显得颇为无辜:“哥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有些杂乱的头发,斟酌再三,还是开口安慰:“你是个男人,哈维尔。听哥哥说,不论这个世界如何发展,你都要记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况且人死不复生,再伤心也于事无补。你知道吗?哈维尔,太阳啊,决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满族而不再冉冉升起,大地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满族而枯萎沦陷。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我们不可避免也无法避免的,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接受现实,并勇敢的活下去。”
一时间,帐篷里静静的,我笑着揪扯哈维尔的脸颊,坚定的对他誓言般的许诺:“以后就由哥哥来代替整个满族,爱护你,保护你。你,可愿意相信哥哥?”
“我,”哈维尔抹干泪痕,同我一样坚定的说,“相信哥哥。”
坐在书案前的主人打破我和哈维尔之间微妙的气氛,问哈维尔道:“你在满族是何身份?”
我浑身一紧,抢在哈维尔说话前回答:“牧羊的孩子。那个,我们就住在那个你第一次看见我的地方,很小很破的帐篷。”
“哈维尔是吗?我不管你曾是满族五王子还是牧羊的孩子,从今个起,你和你身边的安阡陌都不再拥有过去,现在你们的身份是我们西庭王的奴隶。你们要安守本分,尽职尽力的服侍好我们的王,然有一点差池,你们也就别想活了。”这话说得让人不讨厌都不行,本少爷愿意伺候谁那是谁的福气,要不是以前被蜜儿使唤惯了,要不是当初小命不保,要不是我发誓要好好保护哈维尔,我肯定现在就拍死子非,长得人模人样的,说起话怎么那么讨厌?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在古代像子非这么说话算是客气了,毕竟明知道我隐瞒了哈维尔的身份也没有说太重的话,已经很对得起我了。不过,不知好歹是人的劣根,我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哈维尔还只是个孩子,我希望他能健康的成长。放心,我不是说让你们白养他,他的那份工作我会一起做。”一人做两份我想我应该还是应付得来的。我把哈维尔拥在胸前,下颚抵在他稍显单薄的肩上,将半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享受,我很喜欢这种照顾人的感觉。
“两人份?哼!”主人不屑的哼了声。
我怒:“你不要老是小瞧我好不好!我不敢说我有什么惊世之才,但是最起码比起你的一些大臣来说已经好了很多吧。虽然我现在还是只不起眼的毛毛虫啦,但是,毛毛虫、毛毛虫总有一天会变蝴蝶的!捡到我这块宝是你这一生做过最最正确的事,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其实我很想说自己有惊世之才,很想说捡到我是你十辈子、百辈子积来的德,很想说搞不好我比你还适合做老大。可是,我看着他的冷脸愣是不敢说。
“你现在已经是只蝴蝶了。噗!”子非那只白眼狼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了句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的话。据我理解,似乎并无恶意。
闻言,主人脸上的线条也不再那么僵硬,淡淡地说:“本王等你蜕变。”
这意思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闻言,我笑着开心的抱起哈维尔在帐篷里旋转。明明是被俘虏的奴隶,明明已无自由可言,可是无法忽视的不知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幸福得让我的嘴角情不自高高扬起。
记得在那个世界,任何事情我都从未做过努力。有蜜儿在,我就只用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就对了,因为我很清楚就算我不愿意也无法反驳她,而我也懒得去反驳。从来,我都是被保护的对象,被养到温室里像依着树木爬行生长的藤蔓,不用想着明天该往哪生长,因为一切早就被安排好,我只需要朝着拟定好的目标努力爬就是了。
可如今,我身边不再有像妈妈般的蜜儿,好似一之间结了虫蛹的毛毛虫,发现自己努力蜕变就能咬破虫蛹,长出翅膀飞翔。
我想起那首小虎队的《蝴蝶飞啊》。即使现在的我无法离开西庭王,但是,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一旦我可以飞了,谁也留不住我!我一定会带着哈维尔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西庭王?去他的主人!我才不会真的成为谁的奴隶!
到了午时吃饭时间,除了干干的喝点牛奶外,我半点东西也咽不下去。天知道,他们居然把半生不熟的羊肉当饭吃,还是那种很大一块要用手撕裂的羊腿肉!我只吃过烤熟透了的羊肉串,连羊肉火锅都吃得很少,那个味儿,我闻起来都想吐!
“哥哥,你不喜欢吃吗?”哈维尔吃干抹尽,发现我面前的羊肉动都没动,不由得好奇道。
我献计有功,不但从奴隶职位上升到侍从,还能“荣幸”的陪西庭王共进午餐。白眼狼吃得很斯文,和主人一样的细嚼慢咽。哈维尔却是难得吃这么好的一餐饭,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也好看不到哪去,把生为满族王子的形象全丢了个干净。当然,我是最斯文的一个,只品羊奶,不食羊肉。
我把食盘推到哈维尔面前,假笑着说:“我不饿,你现在正长身体,多吃点,不吃白不吃,反正又不用付钱。”这话说完时,主人吃饭的手明显顿了下,然后马上又恢复正常。
白眼狼不解地问我:“你何时来到草原的?我在来草原的第三日便已适应这里的食物了,你没有道理还不适应吧?”
我心忖道,野兽的适应力都很强悍,更何况是白眼狼。我没打算理他,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跟他说我昨天来的吧。
“哥哥是昨日来的。”我无语了,哈维尔那傻小子也太实诚了,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
白眼狼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主人冷眼扫来:“昨日?你是如何至满族的?”
我蒙住哈维尔答的嘴,摇头摆脑装神秘:“佛曰:不可言!”
“那本王送你去见佛罢。”主人冷笑道。
你三句话不离死会怎样?!我无话可说了,松开蒙住哈维尔的那只手,自顾自的喝羊奶。哈维尔看我不愿答,吞吞吐吐的答话:“哥哥是、是从、从迷雾森林来的。”
显然,他们俩谁都没想到答案会是迷雾森林,号称无往无回的迷雾森林就相当于现在的神龙架深处。也许比神龙架深处还要危险百倍的地方冒出我这号无名无姓的小卒任谁都不会相信。
白眼狼就表现的比较像正常人,一口羊奶喷出,都来不及擦拭嘴角。本来就不正常的西庭王主人自然还是张扑克脸,只是眼睛里溢出一丝惊讶,难得呀。
“你、你开玩笑的吧。”白眼狼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欠扁样。
哈维尔老实的咬着羊肉,摇摇头:“我捡到哥哥的时候,他就在迷雾森林,当时误吃了迷离果,不省人事,我把他拖回帐篷时他才醒过来的。”貌似我经常被人捡?!
白眼狼不再说话,主人也沉默,哈维尔也忙着跟羊肉纠缠,整个帐篷里除了羊肉被撕咬的声音,便是一片静默。天晓得他们现在是如何想的,反正我不会告诉他们我从几千年后来。
余下的几个时辰我都在半睡半醒之间度过,帐篷进进出出很多人,叽叽呱呱的说了很多话。
从昨开始,主人便坐在书案前不停的工作,不论我何时醒着,他都冷着一张脸忙碌。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做皇上的人都脾气古怪且格劣质了,要是我也像他那样一两天甚至更多的时候坐在一块屁大点的地方哪都去不了,我也会精神分裂,把杀人当泄愤的一大方法的。
又一个人入了帐篷,门帘掀起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缝隙射入我的眼眸,我张开手掌遮挡这过于忧伤的调。
晚的黑马上就要来临,和昨晚一样又将是个不眠之。不清楚会有多少灵魂前往阎王殿,会有多少人侥幸活下来,一切仿佛都是一串不带感情的数字。人都是自私的,我比起古人似乎自私的更彻底。就像昨晚,那么多生命在我眼前消逝,我只是淡淡感慨了会儿,却没有什么觉着很残忍的想法,任何与我无关的东西我都不会在乎。
“准备出发。”哈努尔克命令道。
他的名字是我问过哈维尔才知道的,我觉得这名字跟皇太极他老爹很像呀,格也像,难道他是这个时代的清始主,生来就是给人下命令的男人?
“是,主人。”我与他所有的臣子一样,半跪着接受他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啊留言啊!
我要崩溃了,大家给点动力我好不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