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小姐笑问道:“先生,是跳舞还是用餐?”钱由基道:“自然是先用餐后跳舞。”服务小姐道:“请上二楼。”钱由基点头上了二楼,先要了两个菜,一份饭,后又一想:“反正要挨一顿,多少罢了。不妨再喝点酒,也省得疼。”又叫了几瓶啤酒,一大盘辣子鸡。钱由基喝着酒,吃着菜,一时酒足饭饱,趁小姐不注意,起身大大方方便走。一旁,服务小姐忙过来笑道:“先生,还没买单那?”钱由基眼一瞪道:“已付了帐,怎么还要?”服务小姐道:“先生,你付给谁了?”钱由基笑道:“自然付给你们了。”说完还要走,服务小姐那肯放。
二人一争吵,早有几个保安上来,从两边架住道:“里面说话去。”也不管钱由基愿意不愿意,如何争辩,连拉带架,把钱由基带到三楼的办公室,对里面的一个大汉道:“关老板,这小子要白吃。”那服务小姐道:“一共一百二十块。”关老板起身,示意服务小姐出去,问道:“钱结给谁了,你指给我看。”钱由基笑道:“我看服务小姐长的都一个样,认不清了。”关老板也笑道:“兄弟,你可知道我的规矩,一是还钱,二是放血。给你十分钟,叫你家里送钱来。”钱由基道:“别费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有种的只管照死里打。”关老板冷笑一声道:“看样子,倒是个行家。兄弟们,先给他练几下。”
那几个保安上来,照着钱由基的前胸后腰就使起拳脚来,只打的钱由基胸开腰断。钱由基那里挨得住,急叫道:“先住手,我付钱。”关老板笑道:“还要不要再放点血?”钱由基摆手道:“钱我实在是没有,我身上有块表,权且抵了吧。”关老板道:“这表不值什么钱,你现在要还二百,八十是利息钱。”钱由基道:“这叫什么理。”关老板道:“到明天,还要加到三百哩。你要知理,也不白吃了。”钱由基想想道:“我虽没钱,却有力气,可以帮你打打短工,将钱补上。”关老板见钱由基也是实情,又刚进了焦炭,就道:“这样也行,要再跑时,拿回来打你个半死。”对几个保安道:“给他把锨,把焦炭弄进去,把渣用排车拉出去倒了。耿大爷年纪大了,正不能干,让他去干,干好了,放了就是。”
几个保安带着钱由基到锅炉房,给了他一张锨道:“快些弄吧。”钱由基一看,一个八、九吨焦堆。钱由基只得脱了外衣,弄起焦炭来,先运进去,又将煤渣子用排车拉到外面倒了。足足干了五个小时,到午夜才弄完,弄得满身满脸的黑水煤沬子。钱由基这一干不打紧,肚子又饿起来,暗寻思道:“陪了夫人又折兵,这可不值了。”保安见钱由基清理干净,自己也困了,就放了钱由基出去。
钱由基一脸的丧气,出了门,却愁没个地方过夜。一看天,已到了午夜,街上行人少了,空荡荡没有几个,最显眼的就是正前路旁停着一辆小面包。钱由基才想走开,却听后面有人说话,回头看时,是一男一女,搂着腰打歌舞厅出来。男的道:“你的表现太捧了,象明星,我这三百块钱花的值。”那女人就娇声娇气的嗲道:“有你侯老板的捧场,我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明天你可要早来,我还准备换新歌那。”那男子道:“那是一定,我是一刻也离不开你。”等二人走得近了,钱由基才看得真切,见是一个人高体肥的男子怀里搂着个精瘦的女人,边磨鬃擦耳,边低头说笑。钱由基细看那女人的身段,就觉眼熟,凑近一看,见那女人也就二十六、七岁,精瘦的身子撑着紧紧的旗袍,说不上什么线条,只觉干瘦如柴,一张脸全让粉给盖了,眉目不甚清楚,正是自己的老情人胡梦蝶。
钱由基心中一阵大喜,如大海中拾到救命草一般,顾不上自己满脸黑炭,忙凑上去,叫了一声。这一声“小蝶”,倒把那二人吓了一跳,钱由基笑道:“莫怕,是我!只是我刚挖了煤出来。”那个女人从男人怀里挣出来,上前细看了一番,惊道:“原来是表哥!”钱由基见胡梦蝶相认,喜道:“表妹,正是我,才给关老板送了几车焦炭。”胡梦蝶见钱由基发乱似鸡窝,身上脏兮兮的,叫人不敢恭维,就有些懒的理他,因是老情人,碍着面子,就向那男人介绍道:“侯老板,这是我表哥,多年未见,从乡下来的。”
钱由基听了,心中不快,一时气不打一处,心道:“我虽落迫,也不至于成了乡下人,这也是人情事世淡薄处。”又一想落马人前,只得忍住向前:“侯老板,我这多有打扰了。本是要进城做些生意,不想陪了钱,只得干些装车卸炭的活儿糊口。”侯成也不以为然,笑道:“即是自家亲戚,回家说话去。”就招呼胡梦蝶、钱由基上车。钱由基此刻虽是有气,却也不再考虑,猫似的钻上了车,坐在后座座位上。侯成一路开着车,穿过几道大街小路,三转五拐,到了福田小区。
三人下了车,侯老板道:“我和小蝶就住在这里。”领着钱由基上了楼。胡梦蝶开了门,让着钱由基进来。钱由基进门一看,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只是精心装饰,倒也赏心悦目,暗感羡慕,心道:“还是小蝶有手段,短短一个月的光景,就有如些收获。”侯老板也似到了自己家里一般,一屁股坐到沙发里,高翘起二郎腿,吩咐胡梦蝶道:“小蝶,倒两杯来,把我的衣裳找一身,叫老表冲个澡换上,利索利索。”接下来又与钱由基侃侃而谈,生意如何大,钱能挣多少。
钱由基本不爱听,只是寄人篱下,就把气忍住了,一言不发,呆坐着。侯老板一看更得意了,又说道:“即是自家亲戚,不如上我那儿去,一月给你八百块我,有事干干活,没事跟我喝喝酒。”胡梦蝶素知钱由基的性子,极要面子的人,怕二人一时说恼了,忙扔过两件衣服,叫了钱由基去洗澡。钱由基接过衣服,忍着一口气,匆匆冲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一出浴室,见那二人正自在沙发上谈情说爱,动手动嘴,便干咳了两声。侯成也是充耳不闻,与胡梦蝶亲热了一阵方起身,又对钱由基道:“钱老表,我就不陪了,改天请你吃饭。中州是个大地方,如有事叫小蝶说一声,不论那处,我给你摆平。千万不要自己充好汉,咬死牙不说。”说罢,便大摇大摆的去了。
钱由基见侯成出了门,方大叫起来道:“这是个什么鸟东西,你也往家中领,不怕染脏了地方。且说说,你们什么关系?”胡梦蝶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你需要知道吗?一般朋友关系而已。”钱由基道:“休胡扯,什么一般朋友,是不是相好的?叫他包下来了?”胡梦蝶笑道:“就算是吧。你一莫着急,二莫吃醋,你给我弄套这样的房子,给我钱花着,我也让你包着,让你比他更随便。”钱由基一听,就恼怒起来,骂道:“你个死娼妇,八百年改不了吃屎的性,给钱就脱裤子,腿裆里不是肉?似这种鸟人,也凭着他睡。”胡梦蝶仍旧笑道:“这有什么重要,又少不了斤量、去不了皮。再说了,眼下都兴这个。”钱由基又道:“你再说说,这个母狗养的在那儿发财?”胡梦蝶站起来,正经着脸道:“你问他呀!从这往东去,海鲜批花城,头一家就是他的,家产有几百万,外头养着三个老婆。虽说每天沾龟摸虾,一身的腥臭味,可就是手里的钱不臭。”钱由基啐了一口道:“愈发说的没脸。快弄些吃的给我。”胡梦蝶拿出两个剩菜,下了一碗挂面,叫钱由基吃了。
钱由基吃饱喝足,又要上床求欢,胡梦蝶将脸一冷道道:“休怪我,这几天身上不干净。”钱由基怒道:“你这裱子,不过欺我没钱罢了。告诉你,我若得志,你就等好吧。”胡梦蝶笑道:“那就等你得志时再说吧,我的明日之星。去,到沙发上睡去。”钱由基道:“我也不缠着你,说实话,我现在不顺,给我准备五万块钱本钱。拿了钱,我便走人。”说了,也不管胡梦蝶答应不答应,竟到沙发上埋头睡了起来。
第二天,钱由基一觉醒来,见胡梦蝶已是打扮停当,准备外出,就问道:“那儿去?”胡梦蝶笑道:“先到公司点个到,再和侯成逛逛街。你要什么,只管开口。”钱由基道:“我就差钱,别的不差。”胡梦蝶出去一上午才又回来。钱由基笑道:“钱什么时候给我。”欲知胡梦蝶如何回答,且看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