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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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右侧的山岭,距离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高地防御中心1·7公里,军情特战旅突击团第三大队面对潮水一般涌出山岭的自由战士摆开了阻击阵型。

    教历799年5月20日12时53分,其实就是突击团第三大队的队长咽气的时候,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役爆发了。

    马西米少尉领导的小队位列第三大队的阵心位置,他与自己的五十名士兵组成一个小方阵,就在一片松树林的边缘。战士们用盾牌掩住身体,面对山岭上冲锋而来的自由战士,这些匪徒投出了许多千奇百怪的东西,马西米少尉在挡掉一口铁锅又磕飞一把没手柄的斧头之后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阿克谢!回高地向头儿通报这里的情况!”

    年轻的通讯员看了看漫山遍野的敌人,又看了看面相严峻的队长,他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

    “队长,我要对元帅说什么呢?”

    马西米嘿嘿一笑,他抽出了自己的配剑,“你就说……恭喜元帅,我们找到了匪徒的主力!”

    阿克榭中士连忙敬礼,接着他便跃入身后的山林。

    同一时间,中央高地左翼河床,骑兵侦察团在初闻遇敌警讯的时候便迅速驰回河床后的高地防御核心,侦察兵换上了射程远、劲力强的弩箭,他们聚集在车阵内侧小心观望着局势。

    干河床后的山岭上很快便传来自由战士的呼声,位列左翼防御阵地地米吉安团长大声喝令他的战士们撑开弓箭。

    “瞪大眼睛!瞄准河床!一个都不要放过来!”米吉安率先松开弓弦,强劲的箭羽飞入林丛。一名自由战士应声跌飞。

    奥斯卡看了看自己地左翼,又看了看与波德斯山连接的右翼,这位元帅有点难以置信地抓了抓头。“吕克,我是掉进了陷阱?还是中了圈套?”

    吕克西泰尔准将拔出自己地配剑。“元帅,您说的是一个意思!”

    “哦啦……那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奥斯卡叹息了一声,“我命今……全员迎敌!”

    特战旅长向统帅敬礼,然后他便带领一众官兵奔向各自的岗位。

    右翼山岭,经过一阵箭雨的洗礼。再经过一阵散兵游勇地不停冲击。突击团第三大队仍然保持着密集紧凑的防御阵型。

    队长牺牲了,这个现实多少都有些可怕,但突击团第三大队的战士们怡然无惧,他们有机智过人的小队长,还有认真负责的中队长:他们有单兵作战的好手,也有凝聚力顽强的团队精神,当军官的口令传入战士们的耳朵时,每个人都明确了自己的责任。

    “振奋精神!力战到底!”

    马西米少尉望了望兴奋得像头斗牛一样地中队长,他缓缓摇了摇头。不该是这样的!三大队处在距离山脊很近的半山腰上,身后地松林阻隔了战士们的视线。面前的斜坡也断绝了攻顶的可能,马西米少尉清楚地知道,如果不立刻退入中央高地。第三大队很可能陷落在这处不知所谓地山岭。

    “但是该死的!我只是个小队长!”马西米又看了看不断在队伍中奔走的高阶将校。

    自由战士的群体终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吼声,他们在山脊的密林中集结,各种口令的呼喝证明他们在进行整编。这些在坑道中隐伏数月的义军战士终于获得宝贵的战机。

    5月20日下午1时13分,波德斯山主峰。自由战士为他们的领导集体搭建了隐蔽所,透过枝叶蔓延的围墙,贝蕾塔纳伦夫斯仔细观察着近卫军在中央高地上的布局。

    这位首领在沉吟半晌之后终于收回目光,他指了指木桌上的地图。

    “干河床是左翼的关键,不惜一切代价,突破那里!”

    一名猎手打扮的大个子立刻领命,他带着一队自由士兵钻入坑道,估计是赶往战区。

    “至于右翼山岭……”贝蕾塔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近卫军只有一个大队进入了山林,按照他的估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应在登上高地的第一时间便派出一个团队攻占山脊。

    “先不去理会中央高地,我们要切断这支大队的退路,近卫军一定会上山救人,到时候……”

    一名战士抢先回答,“到时候就叫他们有去无回!”

    “很好!就是这样!”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站在中央高地的制高点上打量着前前后后的布置。

    “匪徒一定会从干河床那边发动最有力的突击,因为河床附近是一片开阔地,便于集阵冲锋!所以……”奥斯卡盯着身旁的米吉安和塔冯苏霍伊。“你们俩个,必须保证弓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箭和炮火覆盖整个河床区域,我没有多余的步兵投入那里。”

    塔里没说什么,他只是召过了自己的火力演示官,“修改火力演示图例,所有的炮弹都要打在河床上,不要浪费一枚!”

    演示官依言而行,他干脆蹲在草地里,开始紧张的图上作业。

    “别列斯基!元帅让我问你,你他妈在这干什么呢?为什么还没把山岭上的第三大队撤下来?”

    大虫看了看火气冲天的特战旅长,他指了指正在抓紧时间建造防御工事的突击战士。

    “第三大队可以为整个团队争取到半个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的……”

    “我不想听这些!”吕克西泰尔准将懊恼地别开头,“我只想你知道你是不是放弃了自己的一个大队?”

    别列斯基抿着嘴巴,他知道周围的士兵都在望着他。“这是没办法的事……您知道地!我不会再派人上山冒险,再说即使第三大队在这个时候撤退……也已经晚啦!”突击团长边说边指了指右翼山岭上不断闪现的身影。那是由后方包抄而上的匪徒团队。

    当马西米少尉地肩膀被一支身后射来的箭失贯穿肩膀地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第三大队的命运。出乎三位中队长的意料,匪徒竟然由他们的背后发动了袭击。

    “一定是那些坑道!”第一中队长边说边为马西米折断箭头。马西米咬紧牙关,他疼得差点昏过去。

    “交给我吧!”马西米望着他的中队长。也没等对方吩咐他便招呼自己地队员冲向阵地的后方。

    山林中的喊杀声终于密集起来,第三大队的锋线布满盾牌,尽管来自背后的箭矢令战士们的身影空落了一些,但他们仍然高喊着“近卫军前进”的口号,反复迎击不断冲锋而来的义军战士。

    经过数年的兵火洗礼。自由战士对付近卫军的阻击阵型已经相当在行,但他们在遭遇特战突击团地时候却打得异常艰苦。这些军人的盾牌非常厚重,木板外都镶着铁皮,刀斧的劈砍只会让兵器卷刃,长枪和钩矛地捅刺往往有去无回。再说珍贵的箭矢,木弓铁箭的价格非常昂贵,自由战士手中的箭矢根本不多,这些有限地夺命利器掌握在一些狙击手那里,但狙击手射来的冷箭时常会被密不透风的盾牌挡在阵外。

    “这样不行!”一名自由战士小声嘀咕着。

    不多一会儿,就在第三大队的阵营将面前的敌人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燃烧着的滚木终于从山脊的方向直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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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低!蹲低!压住盾牌!”第三大队的中队长们高声大喝。滚木碾碎了山石、燃着了林木,直冲而下时发出惊天动地的骇人吼叫。最先遭遇滚木的是第三大队第二中队的一个小队。很遗憾,他们没能顶住滚木的攻势。这跟燃烧着的大木桩有十几条年轮,它在一块巨石上弹了起来,当战士们死死抵住盾牌的时候,它突然从天而降。直接砸进密集的人群。

    伴随凄厉的惨呼,手断脚折的近卫军战士溃散开来,他们避入身旁的队列。防线至此开始出现缺口,这个缺口越来越大,只有身处火海中的士兵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们的面孔很快便炭化,他们的铠甲也燃烧起来,不断有人为他们扑火,可换来的只是狙击手的重点攻击。

    马西米的小队朝山下直冲而来,他看不到敌人,只知道追随他的队员不断倒在冷箭之下。鲜血染红了少尉的军衣,他狰狞着面孔,不断搜索着周围的山林。终于!一名义军士兵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站了起来。

    马西米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对方的长弓在闪烁一点耀眼的星辉。

    小队长的长剑猛地脱手飞出,剑锋直接刺入人体,仰面跌倒的自由战士将箭羽射入高空。马西米跃入藏匿死者的深坑,他从尸体上拔出自己的长剑,就在这个时候,山林中跃出了无数蓄势以待的义军士兵。

    “杀光他们!”马西米将骑士剑的锋面直指向天,他的战士都看到那面钢铁打造的明镜。四十几名队员呐喊着迎向敌人、投入忘我的撕杀。他们的剑锋染着鲜血,他们的牙齿上挂着碎肉,他们的铠甲变成碎裂的铁片,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们掠夺敌人的生命,摧残敌人的意志。

    身边的战友倒下了,不要紧!敌人还来不及挥舞斧头,这个时候最适合割下他的脑袋:身上被捅出一个喷血的血槽,没关系!敌人的枪头还卡在自己的骨缝里,这个时候最适合反手给他一刀:谁的手臂离开了甲衣,问题严重了吧?不过没人在乎,这个家伙还有嵌着马刺的军靴,倒地的时候可以给匪徒来一下更狠的!是队长掺起了这名断臂的战士,马西米将自己的配剑交到战士唯一的那支手里!

    战士哇哇大叫,他猛的翻身抱住队长,一把长枪立刻贯穿了他的胸膛。马西米红了眼睛,他拣起一块西瓜大小的山石、冲着敌人的面孔猛力的砸下去!砸!砸!砸!砸!马西米砸开了敌人的头颅、砸碎了坚硬的颅骨、砸散了粘稠地脑浆!紧接着,他高高举起这块红白相间的石头,石头马上就要砸倒另外一个敌人!

    “队长!队长!”

    熟悉的呼声终于唤醒特战少尉地神志。马西米缓缓放下石头,他这才分辨出面前的“敌人”是他地一名士兵。

    “我们……我们杀出来了!”

    马西米打量了一下恢复平寂的山林,他渐渐歪倒在地。突击团第三大队第一中队第二小队的战士们刚刚经历一场惨烈的拼杀。他们只剩下二十人,这二十名战士的身上无处不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在滴淌血水。他们地兵器全部裂开骇人的缺口,但他们欣喜地向队长围拢上来。

    “看啊!我们的中央阵地!”一名战士指了指不远处的高地,他们的团长和战友已经用硬木和铁丝栅栏封锁了山岭与中央高地之间的开阔地。

    马西米少尉一边喘息一边摇头,“很遗憾!我们的目的地不是那里!咱们的兄弟还在山上拼命!咱们要回去……”

    也许……突击团第三大队第一中队第二小队幸存的二十名战士会在心里抱怨队长地命令,但当他们回到锋线的时候。他们仍是二十人,没有一个掉队,也没有一个发出不满的言语。

    第三大队地锋线已经消失了!就在刚刚,滚木铡开队伍的阵形,夺走了许多士兵的生命。还是刚刚,匪徒发动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一次冲锋,战士们失去了三名中队长,又失去了四名小队长。当马西米和他地队员回归阵列的时候,战士们爆发出刺耳的欢呼声,就连躺倒一地的伤兵也连滚带爬的靠了上来。

    “你是头儿啦马西米!”

    “当你发现自己是队伍中唯一一位军官的时候。你要做的不是带领战士们和敌人拼命,而是尽一切努力让你的士兵活下去!”马西米突然想到奥斯涅元帅在不久之前对他说过的话,这名少尉打量了一下境况凄惨的战友。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让他的战士们活下去。

    “我上来的时候经过一片十分隐蔽的林地,我们在那建立死伤聚集点,然后砍伐一些树木、再建一个阻击阵地!”

    “我们……我们不回去?”一名浑身浴血的战士指了指山下的中央高地。

    马西米拍了拍这名战士的肩膀,“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好好享受吧!”

    战士苦笑了一下。他转向一众大失所望的战友,“喂!还愣着干什么!咱们的新队长下命令啦,赶快行动起来,匪徒很快就会回来的!”

    5月20日下午1时48分,当右翼山岭上的喊杀声完全平静下来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不耐烦了,他将突击团长召进了自己的主营。

    “难道……不能为山上的战友做点什么吗?”

    别列斯基摇了摇头,“元帅,您看到了,匪徒在犯错误,他们将兵员一队一队的投入战场,企图不断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我们只有保持强大的集团兵力才能艰守中央高地。如果分兵救援山岭……我们不熟悉山上的状况,我们……”

    “头儿!第三大队回来人啦!”柯克德克斯顿用他的双手大剑挑开了营帐的帘子,他拉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小战士闯了进来。

    别列斯基精神一振,他辨认着这名小战士的面孔,“阿克谢,是你吗?”

    阿克谢点了点头,他差点哭出来。“团长,本来我可以很快就回来的,可一个匪徒不知在什么地方敲了我一下,我就被他捆了起来,我是从他们的坑道里逃出来的,我……”

    “别提这个!山上怎么样了?”别列斯基一把揪住惊魂未定的小战士。

    “山上……山上全都是匪徒,我……我是从距离右翼锋线一百多米处的一个坑道口钻出来的,我觉得匪徒的坑道可能一直延伸到高地。”

    奥斯卡面目冷峻地打量着小战士,“你是说……匪徒就在我们脚底下!”

    阿克谢连忙点头,“我在那个坑道口看到前面还有路,但这个时候有匪徒在叫喊,我就赶快从他们的坑道里爬出来了!”

    奥斯卡转向立在自己身边的桑迪南,“有办法对付这些耗子吗?”

    恶魔桑迪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出大门组织人手去了。

    通讯员看了看他的团长。又看了看他地统帅,这位小战士有点明白了。

    “您……您不打算营救第三大队?”

    奥斯卡没出声,只有别列斯基点了点头。“第三大队已经错过了撤退的时机。现在漫山遍野都是匪徒,他们已经完了。”

    “元帅!”阿克谢突然向面目阴沉的小奥斯卡立正敬礼。“我请求归队。我是通讯员,我要和我地长官和战友在一起,我正式向您请示命令!”

    奥斯卡打量了一下意志坚定的通讯员,他缓缓地还以军礼。“命令第三大队原地待命。”

    “是!第三大队原地待命!我一定传达到!”阿克谢再一次敬礼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也许……他们只是被切断了退路!”奥斯卡苦笑着望向他的突击团长。

    别列斯基轻轻摇了摇头,“不元帅。被切断退路,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完了!”

    5月20日下午2时16分,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布置在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上的四座炮台终于开始愤怒的吼叫起来。

    在河床西侧的山岭上,大队地匪徒开始了集群冲锋,这些山民持着破烂的刀具,顶着硬木盾牌状似疯狂的跃离山林,他们奋不顾身地冲出山谷,以敏捷的身手、水银泄地般的速率冲进干河床。在中央高地上居高临下的特战箭士团立刻开始定点攻击,米吉安团长受到炮火演示图例的启发,他为每个小队都确立了攻击范围。为了精确打击的力度。米吉安果断放弃齐射,他吩咐堪比狙击手的特种箭士必须遵守一箭一命的规则。

    皴裂地河床在日头下蒸腾着土尘凝结起来的烟雾,近卫军的炮火将河床重新犁了一遍。在火光冲天地爆鸣声中。人体像鸟儿一样四散飞舞,残缺的手脚在起飞中向外喷洒着血沫。浓重的血浆在炮火的轰击中化为漫天颗粒,炮弹地动量带起山风,一刻过后就将混合鲜血的气息吹入山林。等待出击的自由战士立刻就被浓烈的腥气感染了。

    与炮声隆隆火光冲天的左翼不一样,右翼山岭静悄悄的,波德斯山主峰堆积着皑皑白雪,看上去就像白面包一样诱人。

    平静的山林响起树木倒折的声音,第三大队的性存者将伤员安置在阵地核心。他们的队长马西米少尉终于得到片刻悠闲,马西米坐在一株参天大树的树根旁,他用短刀在粗大的树根上挖出一个小小的隐蔽所,然后就将一位伤重昏迷的士兵送到里面。

    “21……22……23……24……”等了好久,响掣云天的炮声终于静止下来,一名战士靠向他的小队长,“头儿,不是说能打30几炮吗?”

    马西米瞪了这小子一眼,“管好自己的事吧!”

    战士就退到一边,他还在嘀咕一些不愿让队长听见的东西,但马西米还是听到了,战士说,“如果高地上的炮兵兄弟知道咱们在这儿,就应该给这儿的匪徒来上几下狠的。”马西米望了望静悄悄的山林,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派一个通讯员冲下去,可他突然看到山林中不断浮现的人影,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第三大队已经哪也去不了,他们已经成为一支伤痕累累的孤军,也许……炮火应该落在他的阵地上,要不然这一切都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马西米突然挪开脚,他笑得更苦了,原来他一直踩着一名伤员的手掌,这位队长为伤员合上瞪大的眼睛,他召过一名士兵,“这个也离开我们了,把他抬到那边去!”

    望着尸骸累累的干河床,贝蕾塔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的对手不是某个习惯仗势欺人的贵族小子,也不是某支被烟酒和女人惯坏了的近卫军师团!他的对手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帝国军事情报局特种作战第一旅,前者是那位打赢了妻女山阻击战的民族英雄,后者是那个在南方的深山老林中坚持战斗四年之久的8431。

    贝蕾塔望了望身边,自由战士正在把伤员向后山转移,这位自由运动领袖终于意识到他的轻敌。对付奥斯涅元帅领导地一支五千人的作战集群。小规模的冲击和不间断地骚扰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事实证明,这种被自由战士运用得极为纯熟的战术连特战旅地一个步军大队都应付不了。

    “口袋封死了吗?”

    一名通讯员连忙朝领袖靠了过来,“已经封死了!八区第二军的两个团分别被阻在距离此地3公里的两处丘陵地区。”

    贝蕾塔点了点头。他掏出怀表,“14时55分”战斗打响两个多小时,可他连一点成效都没见到。

    自由运动领袖狠狠地啐了一口,他要改变对敌策略了,争取一击定立战场格局。

    面对摊开的地图,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抓了抓头。然后他又拨开洒落在地图上的头皮屑。在他左近是一众防线指挥官,近卫军元帅利用短暂地炮火间歇召开了一次简明的作战会议。

    “我要向大家检讨我的错误!”亲王殿下摘下了军帽,“事实证明,第二军西尔维奥·伯里科少将的猜测十分正确。匪徒就潜藏在这片山区,他们一直在这等着我们来找上门,然后动员全部有生力量打一次漂亮的歼灭战。”

    “我虽然同样担心这种局面,但我还是冒险进入这处危机地段,所以我要向大家道歉!我的作战目的不明确,对匪徒的实力明显估计不足,而且战斗信心也不顽强。在面临突袭时的战术也太过保守,我……”

    “等等元帅!”吕克西泰尔准将打断了亲王殿下的发言,他喜欢这位敢于承担责任地元帅。“但是……我可不认为您的战术有什么问题!”

    特战旅长指了指地图上的两大战区,“在左翼,匪徒对干河床发动地冲击被彻底粉碎!他们最起码在这里留下一百多具尸体。而右翼!那边已经没有任何动静,我们的第三大队虽已陷入重围。但匪徒绝对不会占到什么便宜。这一切只能说明……犯错误的人是匪徒,如果他们在我们没在中央高地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发动全员突袭……”吕克·西泰尔看了看时间,“我相信若是那样地话咱们都已经去见光明神了!”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匪徒之所以安静下来……是因为他们已经打算改变策略!”奥斯卡敲了敲地图上的中央高地。“匪徒确实犯了与我一样的错误,他们打得太过保守,先用兔子引诱的我的一部,然后利用优势兵力切断这一部与中央阵地的联系,再动员中等规模的作战力量反复突击……”

    “没错!”塔里竟然没有睡。“他们对我军的炮火明显估计不足,四门火炮还不足以封锁整个河床,匪徒们竟然没有其他两个方向发动佯攻!”

    奥斯卡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由左翼河床和右翼山岭同时发动大规模进攻,也许……我们的车阵附近潜伏了敌人也说不定。”

    “您下命令吧!”吕克西泰尔准将第一个向统帅致敬,然后是满营的将官纷纷抬起手臂。

    “调整部署!”贝蕾塔纳伦夫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满意地看到在场的自由将领立刻抬头停胸,尽管敌人的战斗力完全超出想象,但他们仍然坚信胜利的天平会倾向信仰自由平等的人民。

    “在左翼,围绕干河床的争夺必须进行下去!”贝蕾塔用力敲了敲桌面,“中央高地”在他的拳头下面不停的颤抖。“尽管对方的火炮打得又准又狠,可他们的防守力量还集中在右翼和高地后方的车阵里。所以……我们要由右翼山岭开始发动突击,这次务必铲除山腰上那根已经折断的倒刺,然后直接攻击奥斯涅的中央阵地。”

    “在右翼发动攻势的同时!”贝蕾塔的手掌捂住了高地北方的车阵。“我们要用最顽强的攻势进攻车阵!但那里有一个重装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在据守,所以这个地方不适合冲顶,我们在这里的战斗只是为了吸引奥斯涅的兵力和一部分炮火。”

    “也就是说……”贝蕾塔用手指描画着染满鲜血的河床,“最致命的突击仍然来自这里。”

    5月20日3时21分,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地平静。一匹孤单的战马从通往高地的战道上急驰而来。守卫车阵地特战勇士远远便看到马背上那具仍在喷洒血水的无头尸体。

    “是我们派往后方地通讯官,看来我们的确被包围了。”野牛比尔嘀咕了一声,他看到自己的战士们拉开了封闭车阵的钩索。拦下了不断喷着鼻息的战马。

    “太静了!”比尔又冲身边地火眼亚瑟小声说了一句。

    “是啊!很不正常!”亚瑟仔细打量着车阵前的高草丛,那是他和元帅来到这里的地方。他相信此时的草丛已经隐伏了无数匪徒。

    “塔里!”重装团长向高地上大力喊了一嗓子,炮兵准将不一会儿便出现在野牛比尔的视线内。

    “干嘛?”塔里回应了一句。

    “这样等下去可不是办法!”野牛比尔仍在高声叫喊,“能不能让你的人向所有可疑的地方或是会动的东西开上几炮?”

    塔里又消失在高地顶端,但是不一会儿就听到车阵中传来炮兵将士的呼声。

    “六号炮准备!正前方二百米!调整炮距……”

    “装弹……装弹完毕!”

    “放!”

    伴随一声巨响,设置在车阵中的一座炮台藤起刺鼻地烟雾。炮弹几乎是平行穿越地表,准确地落在车阵前方的萱草地。

    一截断去的手臂在爆炸地光火中飞入天空,近卫军战士立刻擎起刀箭。炮火过后的平寂只持续了数秒钟,高草丛中猛然爆发出一声呐喊,紧接着,匍匐进入战场的自由勇士终于跃了起来,他们向车阵飞速逼近。

    “哈哈哈!”野牛比尔将抗在肩上的巨大战斧拿在手里,“我可真聪明!”

    “是啊是啊!你可真聪明!”火眼亚瑟边说边将手弩指向一名冲上车阵地自由战士。

    聪明的将领可不止野牛比尔一个人!第三小队唯一幸存的指挥官马西米少尉早在战场平静下来的时候就预料到匪徒的大规模攻势即将降临。

    没见过自由战士冲锋陷阵的人一定会被那种场面所震慑!漫山遍野的山地战士仍以小队为单位,他们在树丛和山岭之间像猿猴那样轻快的闪躲腾挪,在近卫军第三大队那道脆弱的防线前保持着高效的冲击速率和狭小的锋面。

    聪明的马西米根本就没有理会在他的防线两翼穿插而过的自由战士。他只是专注的瞪视正前方的山岭,直到一队山地战士突入而至。

    马西米高高擎起自己的长剑,他的军衔章在烈日下闪闪生辉!

    “统帅与神明与我们同在!近卫军……前进!”

    箭矢击倒了最前排的敌人。后面的敌人依然蜂拥而至:长剑刺穿对面的盾牌,盾牌后的敌人竟然用身体滞懈剑锋的移动;长枪终于寻到空隙,这一枪可以刺穿两个敌人,可第三个敌人的马刀已经由山石上劈落而至。顽强的特战旅士兵遇到了更加顽强的对手。围绕着锋线洒落的一抹血红,第三大队幸存的一百多名战士正以最为高昂的斗志与敌人拼杀在一起。

    刀锋对剑锋,盾牌对盾牌,战士们高声叫喊着各种充满杀气的口号,他们互相推挤,互相踩踏,互相攻击,任何反光的东西都是武器,任何移动的阴影都有敌意!特种战士的集体似乎在前进,又似乎在退缩,马西米一直保持着抵抗的节奏,在不断换位中维持着单薄的阵线。

    终于,一名伤员看到由山下包抄而至的敌人,他艰难的擎起手弩,然后瞄准对方扣动扳机。这名自由战士飞跌而退,但更多的匪徒已经冲入伤痪满地的死伤聚集点。

    “不要向后看!不要向后看!”马西米大声喝令着锋线上的士兵,“近卫军前进!前进!我们要前进!”

    第三大队的死伤聚集点传来伤者垂死呼喊的声音,所有的伤员都拿起了兵刃,他们用斧头劈砍身前身后的大腿,用长剑刺向每一个敢于接近他们的敌人。

    马西米劈翻了一名匪徒,但一把砍刀由他身后斩了过来。真庆幸!

    匪徒们多半持的都是这种农夫才会使用的东西,砍刀已经卷起锋刃,这一下只在马西米地铠甲上留下一道印记。同时也把这位英勇顽强的战场指挥官劈翻在地。

    马西米在倒地的瞬间挥动长剑,匪徒地双腿立刻离身而去。近卫军少尉回过一口气,他终于有机会打量身后的战场。他地战友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一名只剩最后一滴血的重伤痪死命抱住敌人的身躯,敌人用一把斧头切入他的喉咙;一名断去一腿地战士无助地坐在地上。他状似疯狂地诅咒着敌人,不断挥舞一把长剑,可不一会儿便有无数把兵器同时刺入他的胸肺;一名双目凝成血洞的战士大声叫着母亲的名字,匪徒用一把矛勾塞进他的嘴;又一名战士发出死亡前的呼叫,他捧着自己的肠子歪倒在地!

    马西米的眼睛被咸腥的血水模糊了视线。也许血水里面还混合着泪水,但我们不得而知,在山下的敌人就要粉碎第三大队死伤聚集点那微弱地抵抗时,我们只听到马西米爆发出一声激荡着血气和傲气的呼喊。

    “近卫军!前进!跟随我突围……”

    “突围?”奥斯卡打量着浑身浴血的野牛比尔。

    重装团长抹掉了战斧上地血迹,他朝统帅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元帅!我的重装团能够撕开攻击车阵的敌人,亚瑟的侦察兵会护送您脱离战场!”

    火眼亚瑟龇着牙咧着嘴,他地胸甲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坑,这位要强的侦察团长接到一手喷涌而出的血水,然后他又将血水灌到嘴里。

    最后状似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

    “元帅!比尔说的没错!要走就赶快,情况非常危急,没人会怪罪您!匪徒们选择这个地方发动围歼战真是太歹毒了!这里没有水源。我们坚持再久也没有任何意义,崩溃是迟早的事。”

    “崩溃?”奥斯卡打量着不远处的车阵,被铁索连接在一起辎重车辆就像风雨中的小舟,在一阵密过一阵的惊涛骇浪之中摇摇欲坠。

    右翼终于传来喊杀声。匪徒武装冲出波德斯山上的丛林,他们迅速攀上高地。围绕堆积在高地右翼的木刺和铁丝栅栏,特战突击团排开严整的阵势。

    奥斯卡收回目光,他缓缓解脱身上的披风,露出一身被勋章和图腾点亮了的元帅服。

    “为士兵们分发最后的淡水。”

    “元帅!”野牛比尔近乎咬牙切齿的叫了起来,“您得离开这儿了!我们就算死了也不能让统帅……”

    “闭嘴!”奥斯卡终于狂吼出声,他愤怒地揪住野牛的衣领,“我还没败!”

    近卫军元帅抽出了自己的弯刀,恶魔桑迪追在他的身后。奥斯卡站在制高点上再次观望全局。匪徒对车阵的攻势虽然凌厉,但缺乏有效的组织和突击的后续劲力;由波德斯山上冲锋而至的敌人显然已经吃掉山岭上的第三大队,不然他们不会有恃无恐地投入兵力,但突击团争取到了宝贵的战场时间,他们临时搭建的坚固阵地不是这些连重型装备都没有一件的匪徒能够奈何得了的。

    也就是说……干河床仍是决定战场命运的最终焦点!

    奥斯卡转向他的两位团长,“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如果这一仗让我打赢了,你们俩个自动降为列兵:如果我输了,咱们就一块儿到光明神那去计较得失!”

    5月20日4时09分,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全部主力团队均已投入战斗的时候,干河床左侧的山岭终于传来清脆的哨声。

    近卫军元帅望着不断跨越河床的匪徒不禁哦啦一声笑了起来,“真想见见对方的指挥官,这家伙会是我的知己!”

    米吉安终于勒令箭士团无差别攻击,炮兵准将终于向他的战士下达不牺炮毁人亡的命令。干河床在颤抖、在哭泣,血水滋润了干裂的土壤,河床上隐有流水的痕迹。

    流水在通向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的斜坡前积聚成血河,向往自由的战士在血河边架起攻顶的木梯。木梯直接搭在陡坡上,身穿各式服色、操持各种泰坦乡音的战士陆续登上高地。

    “拔剑!”万般无奈的米吉安竟然下达弓箭队伍迎敌的命令,不过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扶住他的肩膀。

    奥斯卡冲着一脸苦命相的箭士团长微微一笑。

    “退到后阵去!这儿还轮不到你!”

    米吉安点了点头,他看到一个满编的千人团队已经迎着匪徒冲下陡坡,那个不断叫唤“贱民该死”的恶魔桑迪像个神经病一样不断挥舞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元帅旗,这家伙还不断的自言自语。

    奥斯卡背负双手,他那身光鲜亮丽的元帅服是很好的靶子,但匪徒的狙击手大失水准,似乎这个安鲁家的小子真是一名传说中的神选战士。

    恶魔桑迪并没有精神问题,只是在看到他的家庭成员像畜生一样被残忍宰杀的时候受到了一些刺激。他光赤着上身,胸口的邪魔文身极能说明问题。他的队员一直都以为团长是在念叨恐怖的咒语,可走近一听才知道桑迪南是在喷吐最肮脏的词语。

    “把他们的卵子喂狗!把他们的女人吊掉树上!再把女人的肠子塞到屁眼里!”

    桑迪用元帅旗上的枪头刺落了一名匪徒,临走还不忘问候对方的母亲今天受精了没有!桑迪就是这样,他总能想出一些骇人听闻的词句,跟随他的战士通常在战斗的时候还保持着矜持的笑脸,他们就在这种变异的激励之下投身战场,久而久之,桑迪的勇士也要在了结对方之前狠狠的骂上一句。

    匪徒被压在河床动弹不得,恶魔桑迪利用高踞河床的优势不断敲打着每一个敢于冲顶的自由战士。车阵外围的攻势已经渐渐稀落,重装甲士兵在作战时甚至根本不用顾忌匪徒手里的破烂兵器。

    右翼战场上的冲突还算有声有色,匪徒的火箭点燃了阵地中心的几座营垒,他们还冲毁了一段铁丝栅栏和一块削尖了的木桩堆。但他们对核心阵地的破坏也仅止于此,特战突击团用厚重的盾牌和长近三米的刺枪完全封堵匪徒的进击。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弯刀收入刀鞘,这一阵就快结束了,他边想边转向身边的传令官兼勤务官。

    “让亚瑟冲锋吧!扫荡车阵外围和河床上的敌人!”

    按照事先约好的旗号,小柯克兴奋地挥舞着代表骑兵的冲锋指令旗。

    浑身沐浴着血光的大力士小戈多和同样狰狞着面孔嘶哑着嗓子的野牛比尔合力推开阻拦道路的辎重车。

    火眼亚瑟放落面甲,他高高擎起手中的骑枪。

    “近卫军……前进!”

    时间是5月20日下午5时整,落日西斜,绚烂的晚霞在高地尽头铺衬着光与火的影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亚瑟的骑兵侦察团冲入河床的时候才坚定了必胜的信心。虽然距离战役结束还有一段令人绝望的时间,但作为一名元帅,奥斯卡直到这时仍未犯下明显的错误,由他指挥的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将被近卫军载入战史教材,成为以弱势兵力在固定阵地防御优势敌人的经典范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