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给个眼给双双,双双便从身边的包袱里面拿出半吊子钱给婆子,紫鹃笑:“我们要出去给林姑娘买些好玩的,嬷嬷们在这半日辛苦了,这些钱打些酒吃。”婆子一边收了一边开门,嘴里是不住的道谢:“多谢姑娘赏钱吃酒。”
紫鹃和双双出了门,便雇了一辆还算干净的车,先往月华楼。
莫约半柱的时间,车子便停了,两个人给钱,才看到三层的楼,牌匾上正写着:月华楼,一笔一划颇有王羲之遗风。双双便拉着紫鹃的手往里走,店小二老早就看到她们,也不敢太殷勤,双双一往里走,店小二就马上赶着来招呼,双双倒也不怕道:“我叔叔王贤可在?”店小二一听这话忙奉了两杯茶上来说:“大姑娘先坐着,我这就叫掌柜的去,只是大姑娘叫什么名字,小的好回话!”
双双笑:“就说林姑娘的紫鹃姑娘过来了,我叔叔就知道了。”店小二忙应了,另外一个店小二又端了一碟子的水煮瓜子上来。紫鹃不敢坐,双双便着拿了绢布擦了擦椅子,拉紫鹃坐下笑道:“坐罢,这里一都是干净的。这茶水听叔叔说也是好茶叶的。”
紫鹃不好意思的喝了一口茶,果然与贾府的茶不相上下,更有一种扑鼻的味道,紫鹃也不好多喝茶,便打量起这家酒楼,酒楼的摆设大方考究,各物事也雅致的紧。双双笑:“咱的酒楼才开张几天,就颇热闹。如今刚过了未时,人便不多,要是午时和酉时那可就热闹了,据说为了坐位置还有吵过架。”
双双正把茶奉给紫鹃,就有人来了,是掌柜的王贤,七尺男儿,年约二十多,额宽眼明,身穿灰青褂,看着一位紫碎丝小褂的姑娘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便知是黛玉的贴身丫鬟紫鹃,便拱手道:“紫鹃姑娘亲来,劳累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王贤亲自去办也就是了。”双双看自己的叔叔,便笑:“这次要挑最上等的衣服料子,叔叔,你可知晓料子的好坏?”
王贤忙说:“既然是这样,那我派人送紫鹃姑娘和你去皇商铺子挑去?还是要去云翳庄看去,虽说那边不是皇商,但东西也多也齐全,素听人说就是这两家最好了。”
紫鹃想了想,便说:“还是去云翳庄吧,就烦劳掌柜的。”王贤正说道:“为姑娘办事,是我的本分,你们略坐一下等等。”便叫了一个店小二,两个人往里去。少顷,王贤便带着她们上了两小青轿往云翳庄去,自己怕不妥当则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了云翳庄,因刚过未时,太阳还大,颇有些闷热,也就没什么人往来,紫鹃和双双下了轿,店面的小伙计见有人来了,便忙迎上去弯腰低头笑:“姑娘们往里坐,今儿可送来了不少的新样料子。”
王贤知道紫鹃也极少出门,也怕生,便说道:“我知道你这边有专门待客的雅间,快带我们去那里。”伙计一听便知道是大主顾来了,虽然是眼生,却也不敢怠慢,一面带着她们往里面走,一面喊道:“娇客看布料,供料房的预备来——茶水房的上茶水——”
双双听着不由拉着紫鹃笑道:“这也是有意思。”伙计引着她们到后面的一件雅间,站在跟前陪笑道:“小的不能进去了,等会必有人过来。”便请她们进去,门口的丫鬟把络珠帘掀起,王贤先进了,紫鹃和双双才进去,紫鹃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雅间,比起贾府王夫人的屋子也不差,正中是一副唐寅的仕图,一对汝窑的雨后碧莲荷瓶,梨檀白玉小圆桌,镂月季紫圆椅,一个绿衣丫鬟见紫鹃装扮不俗,气质雅致忙笑道:“这里面各都是干净,姑娘您坐,这会子掌柜正拿了料子过来。”紫鹃知道这与贾府也不差几分,也便坐了,双双也坐下来,王贤倒是站着不肯坐,绿衣丫鬟也只得作罢,平素的夫人也见过许多,知道大家子有规矩,便把茶点都一一上了,自己则留下来侍候。
很快就有两个丫鬟抬着两箱布料上来,箱子前面分别写上新式缎、新式绸,放下打开,一一的把它们拿出来给紫鹃看,紫鹃看了几眼都摇了摇头,丫鬟忙一一收了,绿衣丫鬟问道:“这些可是最新最好的样式了,姑娘可要找什么样的式?不妨说了,我们给姑娘找。”
紫鹃不语,王贤便对绿衣丫鬟说:“我们等掌柜的过来。”话还没有落完,一个年轻的后生拿了三匹缎子进来,边笑边呈给紫鹃道:“这三匹新的样式,不知道这位姑娘可满意,在下燕凌,是这店的掌柜。”
紫鹃看了看缎子,料子是最好的,可是那富贵样却不适合姑娘穿,便不说话,燕凌奇了,叫绿衣丫鬟先把那三匹缎子收走,忙问道:“不知道姑娘究竟要找何等布料?我这些料子可都是上等的料子,样也是最新的。”
王贤见紫鹃不开口,便说:“我们是替姑娘选料子,可这样的料子,我想也真的入不了我们姑娘的眼,能不能淡雅一些,别致一点的?”紫鹃听了这话,不由多看了王贤几眼,王贤笑:“虽说我未见过咱林姑娘,可我妈妈一天都说着咱林姑娘是何等的清雅仙灵人物,便也知道这些富贵金样也是不能的,没得污姑娘的眼。”
燕凌一听,不由插嘴问道:“你们的林姑娘是不是林黛玉?”这不问还好,一问就犹如惊天霹雷,紫鹃手里的茶碗便松开砸掉地上,失声惊叫:“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姑娘名字?我家姑娘可是连门儿都没出过,更不曾与男人说过话儿,这外头怎么就知道呢?”
双双忙抱住紫鹃,给自己的叔叔使眼,王贤也十分惊讶的问燕凌:“你云翳庄虽然娇客来往的多,可来你这地方的左右不过是小家大家子的采办,怎么知道我家林姑娘?”
燕凌也十分惊奇,便把绿衣丫鬟吩咐几声退到外面,面对王贤说:“难道这位爷不知道么?林姑娘的大名都传遍了整个京城,可能别人说的时候不提林姑娘名字,口里说的灵诗仙就是她!”王贤一听也吓到了,整日酒楼里说的灵诗仙竟是林黛玉,忙扯住燕凌的手说:“还有什么?”
燕凌也有些吓到便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还有就是林姑娘已经选秀进宫,就连皇上都已经大有耳闻,说是连六关都不用验了,直接就是入宫。”
双双一听狠狠的啐了地下一口,满脸通红:“这都是些什么话儿,怎么就偏外头的人说这些!”
王贤忙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姑娘听,不然姑娘被气坏了身子就不得了了。”
紫鹃的眼圈都红了,眼泪就往直掉,双双慌了,忙掏出手绢擦嘴里道:“也别这样,咱姑娘主意多,她吉人有天相,必不会有什么事情,那些胡乱说话的人全部都不得好死。”
紫鹃边哭边道:“这如何是好,我们姑娘连宝玉都不曾多说几句话,姑娘平素写着玩儿的诗怎么就到别人的手里?这不是败姑娘的名声吗?”
燕凌看到自己的无意之举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忙说道:“都是在下不好,请紫鹃姑娘别哭了,在下马上请人拿了缎子过来。”里面正热闹,一抹身影来到雅间前,绿衣丫鬟一看到男子马上跪下来,一动不动低头道:“奴婢叩见主上。”
男子冷冷问道:“里面什么人,怎么那么吵?”绿衣丫鬟忙说:“燕少给林黛玉林姑娘的丫鬟紫鹃姑娘和双双姑娘挑衣料。”
男子两眼一眯,绿衣丫鬟忙补上:“还有一位是林姑娘下人的儿子。”
男子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叫燕凌把那珑烟冰蚕丝的缎子给她们。”绿衣丫鬟忙答应,男子转身离去,绿衣丫鬟估量男子走了,才忙站起来进去找燕凌。
燕凌一听绿衣丫鬟的耳语,马上吩咐:“你给紫鹃姑娘打些水过来,我去拿。”绿衣丫鬟叫人打来水,王贤见了也不好待,便出门略站了站,绿衣丫鬟亲自端了过来,双双也已经哄好了紫鹃,紫鹃也不好意思道:“多谢姑娘。”绿衣丫鬟则笑着说:“可惜我的胭脂不好,姑娘先洗一下,多了几口茶也便掩了过去。”紫鹃洗了,又照了一回镜子收拾了衣裳,绿衣丫鬟出去了,又有来人斟上茶,燕凌和王贤这才进来,手里已经多了两匹不一样的缎子,冰白细滑的面子,紫鹃惊喜,便收了下来,问道:“不知道这缎子多少钱?”
燕凌忙说:“姑娘拿回去吧,算是我今天的赔礼。”紫鹃不肯,正道:“这些是外人议论的,我哪里能够白拿,姑娘要是知道了也是不肯的!”
燕凌心下度了度,就问:“不知道姑娘拿了多少银子过来买缎子。”紫鹃实话说道:“一千两银票,但这缎子从未见过,就怕这银子不够。”王贤听了忙道:“不够就去月华楼取。”
燕凌这时才正眼看王贤,忙笑:“不需要这么费周章的,这缎子就算做了衣服也没有几个人配穿,所以也就一直搁着没卖,也罢了,收个一百两也算是路费了。”
紫鹃把银票递过去,燕凌忙接过去,吩咐人拿了九百两银子过来,双双看那么多银子不由笑:“一张票子换这么多,可惜不是特别划算。”
几个人一听便笑了,紫鹃收好了东西,王贤便带着他们依旧先回月华楼,又准备了三个掐丝大盒的菜和点心一并送回贾府,回到角门上紫鹃叫了个婆子拿了掐丝大盒跟她们一起,免不了又打了赏,自不提。
燕凌送走他们,便忙回院里,拐了几个廊后,到了一大院落,小心翼翼的自己推门进去,又往里走了大约三百步左右,就到了一殿门前,门柱一是白玉石雕琢,燕凌不敢停留便进去,往地上一跪:“燕三叩见主上。”
座位上是一慵懒男子,殿内微暗也看不清面目。
“事情可办好了?”
燕凌头都不敢抬,万分小心道:“已经办妥了,只是紫鹃姑娘一定给钱,只得收下一百两,有兑了九百两的碎银子给她们带走。”
“也罢,那边可有话传来?”
燕凌忙低头:“回主上,妙玉姑娘的一事情已经办好,水溶王爷很满意。”
“很好,她的事情,不许有任何的不周详,不然,会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燕凌也爽快道:“血洗贾府,一个不留。”
“不错,你下去吧。”
燕凌便慢慢退出,期间,头都不敢抬一下,满脸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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