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十二)


本站公告

    菊嵌,你走吧,不要再管我,因为我们是好姐妹,因为现在的我已不再是当初与你一同欢笑,一同嬉闹的齐蓝雅,因为现在的我为了唯一的弟弟,早已化身一条毒蛇,一条齐桑大阏氏放置在你身边的毒蛇,你千万不要给我咬你的机会……

    善良温顺的菊嵌阏氏哪里猜想得到齐蓝雅此时的心理,她只道她的好姐妹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才变得这般胆小甚微,为此她对伏倒脚边的齐蓝雅有了更深的疼惜。

    她再忍不住也同着齐蓝雅跪倒在地毯之上,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一把就将齐蓝雅环住,“蓝雅……”

    低低的一声呼唤,让身下的齐蓝雅心中又是一颤,皴口重重的手背由于攒得太紧,又再次爆裂开来,可伤口的疼如何能比得上心中的恨……

    菊嵌,难道注定了我终是要负你……

    严寒消散,雪化之后又是一个春天,雪水汇集成小流顺势而下,在硬地上淅沥哗啦的淌着,绚丽鲜艳的马兰花就此星星点点的开遍了整个无际的原野,抬首可见清亮的阳光下,俊挺的马儿在波光粼粼的河水边散漫而悠闲地张望。

    就在这一片宁静舒缓之中,娇俏的菊嵌阏氏犹如精灵一般穿梭其中,窄袖镶边的玫红蒙古长袍,翻檐尖顶帽嵌着血色的珊瑚,朱红的玛瑙犹为醒目光彩。

    在她的身侧紧紧跟随的正是现在她的贴身女官齐蓝雅,三年的时光转瞬便过,此时的蓝雅已不再是浣衣局那个可怜的小丫头,她的眉目恰是天边远山,端庄而又含着沉静。

    菊嵌阏氏一个小跳,身旁的蓝雅吓得不轻,急忙上前一个搀扶,稳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阏氏可要小心!你可是……”着急的蓝雅秀眉轻蹙,她脱口而出的话,不知为何生生又止住!

    “没关系的,蓝雅,你太小心了!”菊嵌阏氏轻轻拍拍紧紧持住她手臂的双手,又摸摸自己正悄悄隆起的腹部,安抚般地笑笑,“我的宝宝,他呀,很乖也很健壮哩!”

    闻得此言,蓝雅秀眉轻蹙,她低声唤道:“菊嵌……这样的话不该再说了!”话语间责怪意味甚浓!

    要知道在这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皇庭里,即便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也只要稍稍一个不小心,便就万劫不复,更何况于一个支身深宫的阏氏。

    而特别是腹中有了皇子,更会成为不怀好意者重点攻击的目标,所以宫中怀孕的女子,不到最后一刻,肚子实在掩盖不了,也不会说出怀了皇子这件举国欢腾的大事。

    现在菊嵌却是如此不在意地就将这种大事说出,怎能不让人有些微恼。

    见着蓝雅的不悦,菊嵌阏氏又是微微一笑,她抚着尚还难以看出端倪的肚子,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目光坚定:“蓝雅,其实我们这么藏也不是办法,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大阏氏的眼么,朝堂内外,皇宫深处,哪里没有她的耳目,说不定她早已知晓我们的秘密,此刻正不知想出何种毒计,所以我不能躲啊,为了宝宝,我要坚强,我一定要让宝宝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远处是一片层层叠叠的白,黑色的山体线条蜿蜒不绝,从容而孤独,齐蓝雅垂首不语,她知道菊嵌的话说得很对,更何况其实自己还早已没有立场对她说这些,因为在菊嵌怀上小皇子的当天,她就将一张毛边字条塞入一个墨绿宫衣的侍女手里……

    菊嵌阏氏她从不知道,原来生产的痛比想象中要来得难以忍受得多。

    她一刻不停地呼呼喘着粗气,漂亮的长指甲折在了细嫩的掌心里,竟一点也感觉不到手心处的疼,她正完全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撕裂的疼所折磨,这种痛苦是如此的强烈以致遍体的筋络都在她薄嫩的皮肤下面暴涨着,显示着可怕的青色和紫色。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布满在她发丝缭绕的额头,原本朱红的嘴唇也变成现在的冷灰,又一阵猛烈的阵痛来临,菊嵌阏氏的四肢与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扭曲着,仿佛她垫着的不是柔软的织锦,而是针尖编织成的毯子。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着这种漫长的痛而高声尖叫着,她喊着单于,喊着蓝雅……

    可此刻叫他们有什么用呢?

    蓝雅既不是医生,也不懂如何接生,她只能默默守在菊嵌阏氏的身边,在她的耳畔一句一句地鼓励着她。

    而单于呢?蓝雅的眼中闪现一丝担忧,她怕啊,她怕或许单于此刻根本不知菊嵌阏氏在生产的事情吧,否则被派出传消息、请产婆的高娃如何一去不复返了,难道是被齐桑大阏氏私自扣留了?

    可这样的假设也不对,阏氏生皇子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是对于急需一个继承人的舍歌单于来说,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果皇子稍微有点闪失,都是天大的罪名。

    难道齐桑大阏氏果真会有这个胆,还是她真的有能力将此事压下来,或是说这根本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说原本产期在下月初的菊嵌阏氏根本没有丝毫预兆地便提早临盆?

    想于此,蓝雅的心是一阵狂跳,她猜想不到齐桑大阏氏究竟要走的是哪一步,但她相信无论她走哪一步,都是铁定要致菊嵌阏氏母子于死地的……

    “蓝雅……产婆……产婆如何还没来……”在痛感稍止,不那么强烈之际,菊嵌阏氏两手紧紧抓住齐蓝雅的手,虚弱地想问个答案,这么挨下去,真的好辛苦……

    她的头发散披着,还有几根横在嘴边,蓝雅看着痛得不行的菊嵌阏氏,心中愈发不安,可又不能真这么告诉给菊嵌,只能软言安慰道:“菊嵌,你再忍忍,从产婆的帐子到你这还有一段路呢,估计此时她们正在路上,相信不久就会到了……而且说不定,听到消息舍歌单于也从王帐赶来呢!”

    “是吗?”似乎是蓝雅的话起了作用,不喊叫的菊嵌阏氏浅浅地浮起一抹满足的笑,这让她整个人显得安详无比,虽说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但那张脸却依旧是柔和,端丽,“单于……单于要快些来啊!”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菊嵌阏氏蓦地收紧了握在蓝雅掌中的手,好痛,真的好痛,有什么可以帮帮她啊!

    “蓝雅姐姐……”大帐的帘子被掀起,一个面色惨白的小侍女塔娜悄悄走了进来,“阏氏的帐子被王宫守卫围起来了,他们不让出去也不让人进来……”

    小小的声音轻颤,看来她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什么,守卫围帐……

    蓝雅的脑袋轰地一声,像是炸开了千万片,回神过来,她迅速看了看了还在痛苦挣扎的菊嵌,好在她没有听见适才的话。

    蓝雅陷入焦灼,现在的情形已很明显,这是一场阴谋,而这阴谋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齐桑大阏氏,怎么办?怎么办?蓝雅心中矛盾地问着,产婆不来,菊嵌阏氏凶多吉少,而齐桑大阏氏要的就是这个吧……自己能够忤逆她吗?……弟弟的命还在她的手里啊!

    蓝雅心中又是一阵惶然,乱得无以复加,她悄悄一个手势,唤来边上立着的其他随侍宫女,示意塔娜走到一边。

    “塔娜,高娃可有消息?”

    “没……没有”塔娜摇摇头,一副欲泣的模样,“高娃出去之后就不见回来了。”

    听到塔娜的话,蓝雅心中的猜测更得到了证实,她不由有些踉跄,这时候该怎么办?

    许久等不到蓝雅的指示,身旁的塔娜愈发的不安,想起刚才看见的菊嵌阏氏身下早已被染的鲜红的锦缎,她抖抖嗦嗦地问道:“蓝雅姐,怎么办?产婆回来吗,我看见阏氏流了好多的血啊……阏氏会死吗?我们还要等下去么?”

    蓝雅突然抬头。冷冷地盯着塔娜,好似她是一个陌生人一般,看得塔娜心中一阵发毛,暗揣自己适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是啊,再不出手,菊嵌就要死在自己面前了,自己真能狠心至此?

    闭上眼沉默片刻,双眼霍然睁开,瞳孔中再无一丝犹疑,她将坠着长长垂链的尖顶小帽一揭,眼神坚定一如那日的菊嵌,“塔娜,外头不会来产婆了,现在我们要靠自己!”

    —————————————————————————————————————————————

    不知道真是的生小孩是什么状态,所以要是写得夸张了,或是哪里不对了,我……也很无语!毕竟写这些没有亲见,顶多看看电视,里面生产的女的皆是很疯狂的样子,满脸汗水,声嘶力竭,我想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另外写一个人的回忆,也不容易,我计划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摒弃第一人称,继续用第三人称,这样能更容易操作些,不会写得太白痴了,否则一用第一人称我担心自己写成琼瑶阿姨的风格了……哦,苍天呐,我是真的真的很无助,我的心好痛,好痛……囧之……

    我是真的很有可能写那样的句子的……

    这段回忆也是个过渡,为了更好地交待一些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大抵与主要线索还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是为了给尽忠与宇文宁的对手戏整个开端罢了……

    切切切切,我窃笑,谁说我写的是武侠,明明是言情嘛!

    准备《到处是秘密》的下部主要重心在感情纠葛上了,可具体怎么纠,我还真没想好……纠结描写感情戏真不是我强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