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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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宁一合折扇,带笑表情并无一丝温情,凛凛清冷如玉的神情纵在火光映耀下也只是淡淡,宇文湛有些疑惑地瞪视着他,在他看不透的墨黑眼底的最深处竟然藏着极为难得一见的欢悦明光,待宇文湛想再次探寻,发现除了一片黝黑深沉却什么也再寻不见了!

    壁上火光又是一阵跳动,只见得一道人影迅速从外头窜了进来,一进来见到宇文宁与宇文湛二人便立刻跪下。

    “属下金算盘参见宁郡王、湛郡王。”

    不同于他白日里的进退得当,这次他的声音竟带着隐隐的悲痛与丝丝慌乱。

    见他有异,宇文宁与宇文湛二人皆是一惊,因为金算盘好歹担任江南府暗卫长多年,此次他如此不同寻常地回来,定是调查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不利的大事情。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与语调,宇文宁知道越是大的事情越是不能在下属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慌乱,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动摇与不确定都不能有,因为如果连自己都乱了,都不确定了,那么下属就更不可能冷静下来解决问题了。

    “金暗卫长,你起来回话,是发生什么事情?”

    金算盘站起身来,表情甚是悲痛,冲着宇文兄弟二人做了一揖告罪道:“二位郡王见谅,卑职失态了……”

    说完他竭力恢复常态,将那两名跟踪买卖试题褐衣中年男子暗卫的死讯向其二人细细禀报,听着听着宇文湛习惯性地又将他冷硬的眉毛打成死结,表情愈发冰冷,而宇文宁却是一点没变,依旧将他的那把折扇摇得极有规律。

    “金暗卫长,两名暗卫的尸首可有其他人看见?”宇文宁听罢沉吟片刻,眼中锐利锋芒闪动。

    金算盘摇摇头道:“他们出事地点在一条极长的胡同,地处偏僻,极少有人通行,也没听到街巷、官府什么风声,所以卑职猜测并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看见。”

    “嗯”宇文宁点点头表示了解,继而他又问道,“凶手在现场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禀宁郡王,现场没有发现什么,倒是两名弟兄的伤口有些古怪……”从看见尸体的第一眼起,经验丰富的金算盘虽然悲痛,但始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念头在他心中盘旋不去,直到现在他还在犹疑,可在宇文宁的面前他不能隐藏什么,也不想隐藏,于是便拿捏了分寸小心回答道,“……表面上看他们的致命伤,当胸三处,伤口极杂,尺寸极广,显然是多刀所致,但根据卑职多年经验这该不是原本致命伤该有的模样,首先他的伤口形状有异,出血痕迹也不对,看着极是混乱,像是死于箭伤,后再被乱刀所捅。”

    “死于箭伤后,再被乱刀所捅?”

    “是!”

    “金暗卫长,你的意思是凶手有意隐藏死因?”宇文宁双眼一眯,精光乍现。

    “对!”金算盘坚定点头,但表情却甚是犹豫,是的,他在犹豫,像是在犹豫下面的话该说还是不该说,所以尽管他对宇文宁该是知无不言,但还是沉默许久却也不见开口。

    见得他如此不发一言,只低低地敛着眼,宇文宁心中了然,这案件的背后似乎还有着极深的背景,所以即便金算盘猜想到十之八九的实情,没有十成的把握以及十足的保证,作为一个江南府暗卫长他也是不敢轻易开口。

    掸掸袍上本不存有的灰尘,宇文宁轻松笑笑:“金暗卫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本郡王听过就算,保不会追究你什么。”

    他的嗓音虽说不大也不硬,但却有着使人莫名信服的力度,这让金算盘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谢郡王”又是一拱手,金算盘这才道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据查验伤口末将推断,致两位暗卫弟兄死亡的箭羽是京畿近卫营所独有的一枪三剑箭……”

    京畿近卫营?一枪三剑箭?

    曲起手指叩击桌面的宇文宁眉头一挑,显然对这两个词很是在意……

    人人皆知南月京畿近卫营厉害,其中最为勇猛的正是近卫营中的神机营,而神机营之所以如此神勇,正是由于他们手中特有的兵器,前朝天玄康平郡主研发的一枪三剑箭,该箭的箭头为本叉形,中有尖刃,两侧各有向外突出的小刀,入物犹入无阻之地,甚是锐利,其箭杆则以铁制,相当于一成年男子拇指粗细,较之寻常箭羽要粗上许多,此箭供弓弩发射用,入匣后一次可发射三枚,威力之大无人能敌……

    南月兵器制造素来严格,皆有特定地点锻造特定兵器,加之铁器官营,外间私炼兵器的条件根本不能形成,而一枪三剑箭,宇文宁也是知晓的,它的炼炉就在离燕平不远的密云山中,且专供京畿近卫神机营使用,别处皆无法得到,所以照理说此处伤人的兵器不该是它啊……莫非……难道将两名暗卫杀死的凶手是近卫神机营的人?

    京畿近卫营?似乎这也太巧了一点吧,又与他的好二哥——南月国的太子关系菲浅呐!也难怪金算盘没有自己的保证什么也不敢说……

    京畿近卫营与买卖试题的褐衣中年人竟是一伙,这说出来是够骇人……

    似笑非笑的眼睛眯了几眯,在眼底闪现一道讥诮危险的细碎光芒。

    “三哥……”宇文湛轻轻喊了一声,他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这是在提醒宇文宁适才他说的关于暴雨梨花针的猜想,即便中毒的是顾亦庭,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个中蹊跷怕是除了谋事者没人能说得清,但却冲着这匪夷所思的契合,却让人不得不确信这一切都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所谓的担当江南会试主考根本就是张网以待的局,而三哥和他都已走进这个局里来了……

    不若宇文湛那般直接,宇文宁好似没有看见这些古怪,狭长眼儿依旧带着弯月,不去追究那看起来已呼之欲出的真相,而将话锋一转,又将重心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金暗卫长,举子们身上怀有的试题可曾拿到?”

    金算盘点点头,从内袋掏出几张用寻常可见的宣纸裁成的小小便条,摊开一看,上面用一模一样的笔迹写着所谓的本次会试试题。

    “据卑职所掌握褐色人卖出试卷6份,今天夜里卑职皆已派人到购买试卷的举人那里全部窃获,想去他们明日不见了试卷条子也断不敢声张,即使声张了也没有凭证。现试卷原件悉数在此,请二位郡王过目!”

    宇文宁接过试题,秀眉一皱,纸上字体歪斜,用墨不均,一看便知定是个不甚用笔之人所写,只粗粗扫过一眼便将其弃在一边。

    果不其然……

    “假的!”他淡淡的开口,好似早已知晓了答案。

    单薄的下弦月早已过了中天,开始向西坠去,夜色寂寂撩人,将所有的事情汇报完成,金算盘弯腰一揖便要退下。

    “金暗卫长!”一声低唤,来得突然。

    即便不曾想到宇文宁会忽然开口唤他,作为江南府暗卫长的金算盘依旧收步收得四平八稳,垂手以待……

    宁郡王想必定是要交待继续追拿褐衣中年人的事情吧!可这件事情,就算郡王不说,自己也是要查个彻底,弟兄的血绝不能这么白白流掉!他攒着拳,咬牙发誓!

    “金暗卫长,当上暗卫的第一天起,想必你也明白性命已是悬在腰带之上,为国捐躯自然死得其所,所以……请你节哀!虽然朝廷不能为两位弟兄论功行赏,但务必厚葬了”

    金算盘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郡王,眉目似星,朗朗葳蕤,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即便他如此危险,也有许多人愿意靠将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因为他总能在你心灵最脆弱之际给予适当的一扶,不是纯粹的安慰,而是一种能探入你内心的惺惺相惜。

    圣天二十九年,农历六月二十三,距离此次江南会试只剩一周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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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假期重新开始上班,捡起书本从头开始复习!哎呀……发现一点头绪也没有!什么都忘记了,现在大条了……

    怎么办呢!

    心里头也静不下来,这本离结束还有一大截的距离,可是看见宝开了新文,自己也蠢蠢欲动……完蛋,这篇都没时间,开新的就更没了……所以专心,专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