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发生在戌时的名节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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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郡王宇文宁诡谲一笑优雅起身离席,傻愣一旁的丫头这才注意到时间竟在自己与宇文宁的聊天中不知不觉过得这么快,转眼天已黄昏,大队人马也到了临沂站,赶忙也急急窜下车去随着宇文宁往驿站里走去。

    临沂站出了京城地界的第一个站,走了大半个月才出京城,这个速度……实在是汗,也不知道南月帝在得知他们的龟速之后是何种表情,丫头吐吐舌,这个不该是自己考虑的范围才对。

    可偏偏有些事情还真的就来了,晚饭后南月帝的传谕到了,果然如同丫头估计的一般,南月帝对于这样的速度极为不满,下了圣谕要求宇文宁他们必须在二个月之内赶到苏杭城,若有延误定严惩不待。

    皇帝的命令谁敢不从,可二个月是赶了点,宇文宁只得结束了这种散步式的出行,下了指令,今后不再在驿站停靠,一切皆在路上解决,并定下规矩戌时休息,卯时继续赶路,说完便由清风扶着一路咳着回房去。

    立在房下聆听训话的丫头心想看来这次宁郡王可病得不轻啊,自己要不要再次出手?不过就风寒这么一盘小菜,还不值得自己出手吧!

    宁郡王说戌时休息,果然到了戌时烛火全黑,可正欲爬上床去与被子缠绵的丫头却发现宇文宁竟出现在了自己的房中……诡异,无比诡异中……

    “郡王,你迷路走错房间了?”丫头掂量着开口,笑得极其很恭敬,因为她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可以忤逆的主。

    “没走错,本郡王找得就是你。”斩钉截铁,宇文宁笑得很魅惑,毛骨悚然,小丫头听得很胆颤。

    『嗤啦』,一声响惊得丫头一抖,原来宇文宁在打火石上划着一根火柴,接着顺手点亮了桌上那盏丫头刚熄不久的蜡烛,他长身玉立,一撩长袍坐定在丫头的对面,笑得无比温和无害。

    跳跃烛光逐渐明亮起来,继而照亮整间客房,丫头秋波大眼怯怯地盯着墙上宇文宁那被拉长的影子,斜长黑影在深重的夜色里愈发显得诡娓,不由拢了拢自己的领口:“宁郡王,这夜都深,你也该早点歇息,卯时还要赶路呢,规矩才刚定下,要是明儿郡王自己都迟了,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是啊是啊,卯时赶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你自己都没有做到,那不是自己扇自己嘴巴么,何况人无信不立,你这个专门搞政治的不就最看重信誉,好啦好啦,快点滚啦!姑娘我还要睡觉!

    宇文宁望着已显出不耐之色但却迫于压力又不得大骂,只得竭力压制愤怒,耐住性子好声好气劝慰自己的丫头,只抛出两个致命的字眼,堵回了她所有的话:“无妨。”哼,你理由充分能怎样!驳回!果然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只要自己说东还有人敢说西么!宇文宁好心情地想着。

    我的爷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你怎么还无妨啊,整人也要有个度好不好,何况我自认同你可没有深仇大恨,什么杀父之仇,夺妻杀子之恨更是沾不上边,你怎么总不放过我,丫头想得悲愤,可这些是如何也不能说得的,只能垮着脸做羞怯状:“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太好……清风哥哥也说,尽忠一个姑娘家儿要有自觉,大半夜是不能孤身同一个男子呆在一个房里,要知道避嫌,虽然我现在年纪善小,但毕竟也还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如此不守规矩,不知礼义道德,当然这不是说我本质上是个没脸没皮的坏女孩儿,我的本质自然是好的,但我也要有个女孩儿的样,我虽然是忘记了我过去的成长环境什么样子,但如今我也该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人是不能像那脱离了方圆兀自疯长的野草,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生活环境的堕落和颓靡对我并无好处,我虽然日常有些行为不当,但我也是个温驯善良的好女儿家,好女儿家就应该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有责任,有责任便要有担当,我深知淑女气质和风范的涵义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礼教名词,它要求宽广,对女人在仪表、谈吐、举止、思维上和行为习惯上都有很高得要求,所以我要在平时的生活中严格要求自己,时刻牢记要体现独具中国特色的女性魅力,要真正表现出女人纯洁、真挚的人格魅力,因此宁郡王你还是早些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吧,要不奴婢送你回去?”

    丫头笑得更是灿烂,快点走了,你不知道我是在赶人了么,你不要脸我还要睡觉呢,……哦,不,是我还要名声呢!

    听着丫头喋喋不休地说着她所谓的『烈女论』,宇文宁面上极为平静地将丫头所有的唠叨悉数听完,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地由讶然到爆笑,由爆笑到佩服,他真不知道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能把清风一本正经的话复述得如此到位,并在其中还能有配套齐全的表情动作,由娇羞胆怯到扪心自问到痛心疾首到毅然决然到崇高神圣,嗯,好丫头,清风见着一定很欣慰的!

    宇文宁打着扇子半弯在夜里越发显得浓黑的双眸,烛火照耀下唇畔一向不深的笑涡此刻却也是极为明显:“本郡王深夜到自己贴身丫头的房中这有什么不对?”

    『贴身丫头?』一道春雷当头直劈,“你……你你……”丫头一手指着笑得理所当然的宇文宁抖抖嗦嗦半天才说出个完整话来,“我才不是你的……贴身丫头。”

    宇文宁也不答丫头话,仍是一边优哉打着扇子,一边伸手将桌上的茶水倒出一杯轻抿,若有所指地叹道:“虽然这茶不是什么佳品,但出门在外本郡王也无需太过计较,尽忠,你说是不是?”

    『咣铛』已经石化了的丫头彻底破碎……

    见着丫头彻底呆若木鸡,陷入一种假死状态,宇文宁再忍不住站起身,走向呆坐床上的丫头,一个弹指直击她光洁脑门,轻笑出声:“瞎想什么,本郡王不是说过丫头思春,不要拿本郡王当对象的么!”

    突然被敲一记脑门,又被抢白,丫头揉着自己发红的伤处大恼:思春?谁希罕你啊,都不知是几手货了!

    也不理会丫头翻个不停的白眼,宇文宁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丫头,这几天无聊么?”

    嘎?果然是跳跃性思维,丫头不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烛火在其中一闪一闪,顿显一种宇文宁前所未见的灵动鲜活,不由也让这个面热心冷的郡王内心是隐约一阵柔软:“丫头,这几天你不无聊么,我可是无聊得紧呢?”

    奇怪,这个郡王说什么呢,不能真是发烧烧傻了吧,心头一动,丫头跳下床来径直走到宇文宁面前,不容宇文宁多想,细腻如玉的小手便抚上他的额头,宇文宁一惊直觉要避开,不想丫头却很坚持,固执不让他挪,柔弱无骨的小手带着丝丝温热通过微凉的额头竟酥酥麻麻沁入他的心底,宇文宁心头微恼,正要放下脸来,可丫头却已将手放下,喃喃自语道:“不热啊,面色也正常。”

    一屁股坐到宇文宁身旁,丫头不由分说拖出宇文宁的左手搭了上去,一脸细致倾听状,适才还恼怒于丫头动手动脚的宇文宁此时是彻底知晓原来丫头也受他故意装出的假象欺骗了,她这是在为自己诊病,但他也不说穿只好整以暇地看着表情严肃的丫头一丝不苟地诊着自己的脉,心念着原来小丫头儿还是个热忱的医生还是说……她也会担心自己?

    “脉搏正常,脉象有力,不像是受寒?”丫头疑惑拧起秀眉,抬眼端祥眼前这个始终噙着浅笑的男子,此时的他根本不似平时,平时虽然他也笑,但这次却是不同盈盈笑意竟直达到他的眼底,让他原本幽深莫测的如潭双眸愈发风华无限,只一眼就已将人溺毙,丫头咽了咽口水,这样的宇文宁真是比平时还更要危险上好几倍,为了活命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发现丫头突然变了脸色,搭在自己脉上的手也悄悄缩回,身子似乎也微微往外挪了挪,宇文宁敛起眼底的笑意,轻声笑问:“尽忠,发现什么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