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黑线,他怎么可怜了……
想到先前不愉快的回忆,丫头顿没了看景的兴致,一甩车帘恨恨坐了回来,早知道坐马车这么难熬,自己就不来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丫头兀自懊恼。其实丫头本是无需跟着来的,但是她经不住江南美食的诱惑,首次壮大胆子明里暗里求了宇文宁好几次,又让宇文宁戏耍了好几次之后,宇文宁才大发慈悲带着她一起来,宇文湛为此还冷瞪了她好几次,吓得她本想央求清风哥哥带着她骑马都咽了回去,只得委屈自己和这出门第一天就感染风寒的笑面阎王呆在马车上,也是心惊胆战,不过好在还有明月姐姐在旁,只不过明月姐姐不爱说话,半天不见她说一个字,害得她也不好意思多说,免得笑面阎王觉得自己聒噪,一个不高兴将自己踢下车,那自己就难办了,走回去吧,呃,出来也远了,走着去江南吧,那似乎更不可能。只能说无聊啊,真的好无聊啊,而且可怕的是已经无聊了十一天!更可怕的是据赶车的清风哥哥说还要继续无聊两个月才能到江南会试之地江南府苏杭城。嗷……丫头真想对月哀嚎……带着一堆乱七八糟仪仗旗子,捧盒宫女摇旗小厮纯粹只是个好看,一点实际用途也没有,关键时刻还尽扯后腿!全部撤掉撤掉,风驰电掣速达苏杭城才是硬道理。
兀自看书的宇文宁终于无法再忽视眼前这个无时无刻不扭来扭去的活物,只得将手中书一放,“尽忠,你很无聊么?”
只消宇文宁轻轻一句话,任丫头是如何的按耐不住的无聊也不敢再转来转去,只得乖乖坐正在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惟留一双无辜大眼在不受拘束地眨巴眨巴。
宇文宁知道她是被自己吓怕了,对于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草木皆兵,不由弯出一抹笑:“尽忠,本郡王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没,没,奴婢不无聊。”虽是见着宇文宁笑,可丫头哪能猜得到他究竟是怀着何种心思,只得昧着良心说假话,可是说假话又算什么呢,自从无意救了这个笑面阎王之后,她说的瞎话还少么?
对于丫头的回答,宇文宁明知是假也不揭穿,只是示意明月添茶,明月慧智立刻将煮在烛火上的茶水添与宇文宁,执起薄瓷小杯宇文宁轻啄一口,顿时茶香四溢唇齿间,享受一般微眯狭长凤眼:“尽忠,知道苏杭城中最为有名的茶是哪种么?”
“嗯,西湖龙井,而且还是狮峰一带的龙井,天玄前朝还有诗为证『龙井天玄第一茶,狮峰龙井茗最佳』,可见当时狮峰龙井不仅仅是苏杭第一名茶更是中原第一名茶。”丫头神色得意,言之凿凿。小样,想考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小丫头懂得还挺多嘛!”见着丫头毫不掩饰的神气活现,宇文宁不由起了兴致。
“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一段关于西湖龙井的故事,”丫头笑颜灿灿迫不及待就将她所知道的这个苏杭城内妇孺皆知的有趣故事巨细告知,看来这几天她真是被憋坏了,这次难得遇见有人乐意同她聊天,即便这个人是她平时最为忌惮的笑面阎王宇文宁,丫头她也不在乎了,聊胜于无嘛,“传说,前朝天玄明贞帝还是皇子之时有一次下江南,在狮峰山下胡公庙前欣赏采茶女制茶,并不时抓起茶叶鉴赏。正在赏玩之际,忽然太监来报说刘贵妃有病,请明贞帝速速回京。明贞帝一惊,刘贵妃这病来得突然,不容多想,顺手将手里的茶叶放入口袋,火速赶回京城。到了京城才知原来刘贵妃这病只是惦记明贞帝久出未归上火所致,并无大碍。而刘贵妃见皇儿归来,非常高兴,此时病已好了大半,忽然又闻到明贞帝身上阵阵香气,问是何物。明贞帝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把龙井茶叶带回来了,是亲自为刘贵妃冲泡了一杯龙井茶,只见冲泡而成的茶汤清绿,清香扑鼻。刘贵妃不由心生喜爱连喝几口,觉得肝火顿消,病也好了,连说这龙井茶胜似灵丹妙药。至此西湖龙井名声大振。”
“哈哈,还有此等故事。”听完丫头的故事宇文宁心情大好,原来这个丫头还真有些说书天份,干脆将每晚的晚安歌曲改成晚安故事算了,正心想着不由脑海同步浮现每晚小丫头立在自己床头神采奕奕地说书的场景,宇文宁失笑出声,“看来尽忠去过苏杭城啊,竟然对西湖龙井这么熟悉。”
“嗯,何止去过,我对那里简直熟透了……”话语刚毕,就迎上宇文宁寒光闪闪的算计黑眸与唇畔一抹了然于胸的诡异浅笑,『咚』,好似后脑被敲了一记闷棍,丫头表情甚是愕然,“咦,我怎么知道我自己去过哪里啊,我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就脱口而出说对苏杭很熟?难道是潜意识里我还记得过去?难道……天啊,宁郡王,你说我的记忆是不是要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好高兴,哈哈哈哈……”如同受到极大刺激,丫头突然象个疯子一般放声大笑,笑声干瘪晦涩,极度难听做作以致于丫头自己都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故意低下腰悄悄掩去因笑得太过皆抽搐不停的眼角嘴角,丫头叫苦:『真是失败啊,本想笑得爽朗坦荡的,结果纠结啊,何况假笑持续这么久还真是件高难度技术活!果然不是任何人都能挑战的,继续纠结,纠结。』
在如此强大的笑声之下,真不敢想象宇文宁此时的状况,丫头偷眼望去,却见宇文宁巍然不动,只是望着越笑越是假仙的自己,嘴角笑涡不断加深,两汪墨色深潭却更是深寒,天哪,又被吓出疙瘩来了,此人果然道行高深,可无奈骑虎难下,只得继续笑下去,可丫头笑了许久,等了许久,宇文宁依旧没有出言阻止,仍是保持脸上那抹皮笑肉不笑的阴寒,见这么笑下去也不是个头,早已是出声干笑到直不起腰的丫头终于象征性地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讪讪结束了这倒霉催的傻笑,心中大骂:『这个狡猾宇文宁时刻不忘套我的话,作为一个人他怎么能多疑到如此地步,果然心理够阴暗,心态够变态,心灵够扭曲!』
“笑够了?”宇文宁终于出声,声音轻柔得象是在问丫头吃饱了没有。
“奴婢逾矩,因为记忆终于有点起色了,太高兴了,一时忘形,宁郡王不要怪罪。”装,姑娘我一装到底!
宇文宁悠悠端起杯轻轻喝上一口,显得亲切又温和:“尽忠觉得本郡王能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么?”
“呵呵……郡王说得哪里话,郡王一向体恤下属,关心奴婢。”不知宇文宁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丫头笑得惴惴。
宇文宁没有再答话,只微微低垂着长睫,丫头偷眼瞧见他那没有被完全掩盖的晶亮眸光,隐隐透着一丝丝兴味。
“丫头,本郡王的风寒严重了,估计这一路都要卧床修养。”半晌,宇文宁才抬起头来,用他从未有过的真挚一句一顿无比认真地嘱咐着。
“啊……”丫头一时反应不过来,喂,宁郡王这个谈话,也太具有跳跃性了点吧!莫不是思路向来清晰的宁郡王这次真的烧糊涂了?
就在丫头歪着脑袋猜想宇文宁的话谜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清风在车外大声道:“郡王,临沂驿已到,请下车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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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也想来叽歪几句,这书到底有没有人看啊!总觉得是自己在自言自语,纠结纠结……
秋风扫过……心境哪个凄凉啊!
忧郁地,纠结地,寂寞地飘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