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学校卖店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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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马上回到自己那个乱糟糟的寝室,钱长友实在心有不甘。他原地转了一圈,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去处,就是聂严家在学校里开的那个小卖店。

  谭玉敏朝着钱长友柔柔地一笑,转身翩翩地回了女生寝室。

精彩内容结束  这应该是学校第一次官方的许可,不用上晚自习。

  处于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体的恢复能力十分惊人。越野赛剧烈运动所带来的疲劳,短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恢复过来。但对于学校的“体贴”,学生们还是很领情的。

  吃完晚饭后,高年级的学生,纷纷自寻出路,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还是乖乖仔的初一学生们,基本上都留在了寝室里。其间的打闹是免不了的,那种吵闹声,让一直想拥有自己独立空间的钱长友心烦不已。

  痴迷于游戏的谭海涛,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去玩。寝室里呆着实在没意思,谭海涛提了个建议,打扑克。用本地话来讲,谭海涛会玩扑克全都是随跟儿。他老爹是个耍钱能手,每次过农历大年前后的那些天,都要折腾几百块钱进去。这个时代的几百块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讲,数目可不算小。

  眼看着一场轰轰烈烈地扑克大战即将展开,钱长友无奈地自我放逐,出了寝室。

  在宿舍外面来回踱了两步,天色已黑,宿舍这里灯光很亮,教室那边,只有初四年级还亮着灯,看来越野赛的狂欢,丝毫没有减轻那些即将面临人生第一次重大选择的,初四学生们的压力。

  钱长友看着初四年级的教室,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些学生,即使如愿考上了中专,将来也可以分配工作,但高昂的学费,不是每个人家都可以一次性痛痛快快地拿出来的,东家拼西家凑,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父母愁白了头发。

  人对于事物看得过于清晰和透彻,往往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就像那些初一学生们,无忧无虑地打闹,像潭海涛那样,随心所欲地玩,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的方式,人或许就应该,在每个年龄段上去做那个年龄段该做的事儿。

  钱长友长出一口气,排除那些纷扰,自己是不可能再遵循这些常规轨迹的。

  他来到女生宿舍这边,很有礼貌地喊了两声,想把谭玉敏约出来。这个时间不上晚自习,的确不好打发,带着伊人到处转转,倒也是一件乐事,压马路还是不必了,黑灯瞎火的乡间路很是无趣,一起踩踩操场么,情调应该不错。

  过了一会儿,谭玉敏手里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神情上似乎没有因为下午越野赛带来的那些事情而有异,只是淡淡地问了钱长友一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钱长友讨好地笑了笑,“玉敏,你看,八月十五才过去了两天,天上的月亮还很圆很亮,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转转?找个地方溜达溜达,不比闷在宿舍里强多了。”

  谭玉敏用书微微地挡着脸,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挪开书,白了一眼钱长友,娇嗔道:“转什么转啊,谁像你那么壮啊,现在好像没事人儿似的,我的腿现在还疼着呢,要去溜达,你自己去吧,我一会儿就准备睡觉了。”

  钱长友张了张嘴,真想说自己的双手有特异功能,可以帮助她消除疲劳。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无奈地耸耸肩,叹气道,“那好吧,你抓紧时间休息吧,我回寝室了。”

  谭玉敏朝着钱长友柔柔地一笑,转身翩翩地回了女生寝室。

  钱长友望着佳人背影,还真是有点儿怅然若失,他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真是辜负了良辰美景啊。

  如果马上回到自己那个乱糟糟的寝室,钱长友实在心有不甘。他原地转了一圈,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去处,就是聂严家在学校里开的那个小卖店。

  他信步来到卖店,里面除了老王头儿以外,还坐了其他两个初二的学生。看来早有人发现这里是一个休闲的好地方,这颇有几年以后的那种,小青年一没事儿就往迪厅里跑的意味。卖店里人来人往,消息倒也算得上灵通,听一听遗闻趣事,应该说是只有聪明人才会选择出来的事儿。

  “王大爷,你这里的买卖真兴旺啊,我都快挤不进来了。我到你这里可不是买东西啊,寝室里闹得慌,在你这儿呆一会儿,清静清静。”

  老王头乐哈哈地摆了摆手,“你不买东西,大爷也欢迎你来,就是没地方坐了,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吧。”

  聂严开的这个小卖店,和校外的其它卖店比起来还真有些不同。那些卖店为了促销,都会有意无意地聚一些村里的人来,打扑克,下象棋,人气旺了,买卖自然也会好上加好。学校里面这个卖店,相比之下,要安静、规矩了很多。

  其实,钱长友听说,这里面是有原因的,而且通过别人那些夸张的形容,也唤起了他记忆当中的,一些模糊的相关片断。

  这个学生“御用”的卖店真的很小,既然主要是服务于学生,赚学生的钱,当然卖的货品主要都是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一些文具。

  卖店里没有柜台,只有一张桌子代替。货架也很简陋,有些东西放不开,就散乱地搁在屋子里各个地方。比如那种散装的小饼干,进货的时候,都是那种大塑料袋子装的,卖的时候,直接拆开封口,让买的人看清楚就行了。要是谁想买,就当场论斤论两地称好。

  有一些在学校里混得挺熟的学生,也不能说他们有多坏,只能说是调皮吧。有时候他们转悠到卖店,如果发现只是老王头儿照看着店里,就会故意问一些不常卖,或者在货架上放得比较高的东西,老王头儿毕竟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了,记忆力不好,腿脚不灵便,不常卖的东西自然需要翻一下本子看看价钱,放在货架高处的东西也要吃力地抬起头去看。那些捣蛋的学生,就会瞅准这个空档,你老王头儿一低头翻记事本,或者,一转身抬头往货架子上看,他们就会噌地一下,伸手从装饼干的大塑料袋子里挟起一块小饼干,连塑料袋的边都不会碰一下,然后快速地丢在嘴里,上下颚狠狠地一抿,一声不响地碾碎小饼干,和着预先涌出来的丰富吐沫,得意地咽到肚子里,随即立刻变脸,神色恢复如常,继续和老王头儿进行话语上的周旋。精于此业务的学生,眼明,手快,嘴狠,整个流程下来,酣畅淋漓,真正地做到了“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这种几乎是不留下一丝痕迹的“偷食”,年老体衰的老王头儿,铁定是百分之百地不会察觉。

  当然,终归会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

  有几次,聂严的老婆从外面进卖店,就在门口,堵住这一幕“偷食”的行动。偷食者仰着头,手指夹着小饼干,正要往嘴里丢,一脸都是得意之色,如同小猫偷吃到了主人鱼缸里的金鱼。

  试想一下,这样一幅场景是多么的尴尬。

  但是,“偷食”是一种综合业务素质很强的活,从业者除了要有猫一样的抓捕能力外,脸皮也要厚,脑子也要快。

  被当场撞破的“偷食”之人,在最初无比震惊的一秒过后,会继续照常地把饼干丢进嘴里,大声地咔咔咀嚼起来,同时笑着打招呼:“聂婶,你来啦,你家卖店的饼干尝起来还真不错,过一会儿我也打算买点儿吃。”

  聂严的老婆通常都会面无表情地嗯一声,然后进卖店。

  “偷食”之人也会把“过一会儿”变成“永远”,拍拍屁股,一样东西都不买地潇洒走人。

  虽然是聂严家开的卖店,但毕竟这些都是私事儿,不好拿到学校里面让聂严处理,聂严老婆的应对办法就是“赶人”,不买东西或者买完东西的人,对不起,不送了。反正都是半大孩子的学生,拉下脸来也不怕真正地得罪谁。

  这样做也只能是一段时间,毕竟还得要和气做生意,聂严的老婆除了自己小心以外,同时也提醒自己的老爹,给老王头儿列了一张学生里的黑名单。

  钱长友打量了一下卖店里面,那两个学生应该是信誉良好的常客。

  没地方坐,钱长友只能照旧,背靠着墙站着。

  “我说大爷,你就这么干呆着,多闷啊,没有电视机看,弄个收音机听听也好啊,”

  老王头儿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原来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可最近就是没声,收不到台了。”

  钱长友笑了笑,“那你有空儿时,把那个收音机拿过来,让我给你看看是啥毛病。”

  老王头儿有些惊喜地问道,“这么说,你会修收音机了?”

  “我摆弄过家里的收录机,估计你这个收音机应该能够简单一些,不过你得顺便拿螺丝刀过来啊,我可没有那些工具。”

  老王头儿笑道,“那好,我明天就拿来,没想到你手还这么巧……”

  在卖店呆了一会儿,钱长友站的有些乏味,正考虑是否要走的时候,从卖店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我说老大,你还真呆在这儿啊,我刚才还去宿舍里找你了,害得我白跑了一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