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皆有术法傍身,因为没去过“冰魂”,无法用阵法直接传送,不过沿路遇到熟悉的路径还是可以用点小阵直接传送,如此便省下不少脚程。于是,三日后,我们站在了“冰魂”的入口,雾渺山脉。
想当初我还曾哄小左,说“忘心”主药要用“冰魂”最中心润三分硬三分半润半硬三分的冰岩壤培育三年,其实不过是自己依仗术法之便造出的“冰岩壤”,如今真到了这“冰魂”入口,才知天下奇寒之地并非虚言,隔着半里地,都能感到深秋般的霜冻。
据老头说,五圣宫那位高人前辈为了磨砺修行,不但闯入“殇魂大漠”带回了譬风珠,不久后又独闯天下奇寒奇热之地,“冰魂”“炎魄”,可这次一去就杳无音信。就在大家都以为那前辈不幸命丧黄泉的数月之后,他却突然奇迹般的回来了。无人知道他修行结果如何,功力是否大进,只知道前辈回来后就整日沉默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任何人,也从未出过房门一步,又过了一月直到宫中有事召集宫众才发现那人已仙逝于屋内蒲垫之上,身体僵硬,却没有腐臭,脸色平和,一如平常入定一般。
而蒲垫之前的桌上,几张薄薄纸页,记载了“冰魂”的大致地势,方圆几何,何处险要何处平坦都有记录,更提到“冰魂”最中心处有术法秘宝焱炎莲。奇怪的是,对于奇热之地“炎魄”却通篇只字未提,只在最后批注了两个字,离枝。
此后,联系到之前已知的譬魂珠,翼鸢之羽,冰兰,五系秘宝昭然于天下。
老头讲这些的时候皱紧了眉,道:“不知道那前辈到底在‘冰魂’有何奇遇,以至于回宫后性情大变,而对于‘炎魄’又未留下只言片语,实在让人忧心。”
我宽慰地拉住他的手:“‘冰魂’既然有记载就再好不过了,总比我们贸贸然闯入‘炎魄’一不小心丢了性命要好。无论里面有什么,我都一定要闯一闯。何况我们有三个人呐,个个当世高手,怕什么。”
老头笑着打了下我头:“丫头真不知羞,我和洛明使还能算是高手,你凑什么热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敢说我功夫菜?现在我除了功力积厚不如他,还有哪点不如?
“咳,不早了,我们快走吧,只怕天黑了更冷,不好进山。”
“臭老头,你给我站住!”
两人飞掠进了雾渺山脉,身后跟着一青年男子,目光定定注视着前面女子的背影,唇边漾着淡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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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渺山脉内部比方才的半里之外自是不知寒了多少倍。若仅仅是寒气的话,我们都还能低档,而恼人的是山脉整个被淹没在浓如奶稠的白雾里,目视距离根本不及一丈,完全看不清前路,只能根据那前辈的记录和经验大概辨别着方向。我试图用风吹散这恼人的白雾,却毫无效果,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雾渺山脉,雾弥漫,路渺渺,果然名副其实。
为防止意外,我们三人只有手拉着手一路摸索着前进。又要一门心思小心脚下的路,我们一路都没人说话。那两个大男人顾念我,让我走中间。老头功力最高,在前方探路,温暖干燥的手掌有着厚厚的手茧,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右手被走我身后的洛歌行牢牢牵住,指尖在他掌心,青年的皮肤自是比老头的润滑些,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手心居然还渗着微微的薄汗。我感受着这微微的湿意,突然很想回头看看他的脸,我也真的这么做了,于是下一刻--
“啊!”
“丫头怎么了?”老头听到我惊呼立刻回头喝问,浓雾渺渺中看不清他的脸。我尴尬的笑笑:“没什么,不小心脚下滑了下。”
“小心点。”老头不再多言,继续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朝前摸索。
腰上还圈着一只臂膀,是刚才见我滑倒扶上来的,身子密密实实贴在一个宽阔的怀里,能听到身后人紊乱却有力的心跳。我突然庆幸,幸好这雾够大,不然现在我和洛歌行这姿势真是有够暧昧。
微微抬头,如此近的距离,能看到洛歌行也正低了头默默注视着我,不知是不是雾的错觉,竟觉得一双黑眸带着欲语还休的湿润,一时间,我们皆怔怔不能语。
“丫头?”老头拉拉我的手,发现我没动。
“啊?”恍然回过神,挣脱那个温暖的怀抱,刻意忽视他手臂离开的速度之缓表现出的依依不舍,也忽略掉自己心底的一丝悸动。
又默默走了几个时辰,老头停了下来:“天擦黑了。我看我们还是现在这住一晚吧,走夜路太危险。”
“好吧。”
老头摸索着扶到了道旁一棵大树,拉着我和洛歌行过去:“来,今夜我们都靠着这棵树对付一夜,明天继续启程。这雾渺山脉只是‘冰魂’入口,应该不大,如若我们没走错方向,明天应该就能出去了。”
夜,三人围靠着树席地而坐,本就如浓墨般的夜色加上雾气不散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左手笼在膝头,右手一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握在手心,片刻都没松过。
默默感受着右手传来的温度,无人说话,他一直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站在我身边守望着我,这么些年。
不想睡,睁大了眼,无言注视着这似要吞噬一切般的夜,心里有一丝茫然。
真的能逆流时间吗?如果真的救回涵,日后我又该如何?洛歌行呢?
到底什么时候,心底已经悄然有了他的身影……是在金鸡峰他拼命要救我的时候,还是每日早晨醒来时看到身上披着外衣的时候,还是昏迷初醒时那个吻,抑或更早呢……
这种心情,不想承认,可那一个意外的环抱,一臂的温暖照应着心跳,却再由不得我否认。
到底,日后该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