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宁婆婆逮到后先是狠狠教训了一顿,接着被用捆龙索捆回了陷空岛,并罚他足三个月,由江宁亲自看管。江宁婆婆这回可是真的生气了,连酒坊也不顾,果然就那么生生看了白玉堂三个月,愣是一步也没许他离开陷空岛。
白玉堂平日里在江宁面前装乖,表面上装出一副知错认错的乖巧模样,哄的江宁婆婆对他放了脸。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么去找那只狡猾的猫一算总账。
那只黑心的猫就那么把他给卖了!他跟他没完!
就在白玉堂快要憋死的当口儿,三个月的足期终于过去了。鉴于白玉堂的表现还算不错,江宁便也没再怎么为难他,拎着耳朵教训了一番,便回酒坊去了。
这一来,白玉堂可算大大松了一口气。
江宁一走,白玉堂就像是冬眠过后的青蛙,上窜下跳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江宁前脚一走,小白老鼠后脚就拎了宝剑想往外窜。
“老五,哪里去?”
打开门,还没等窜出去,就被当家大娘子唐秀秀给堵了回来。
白玉堂见是大嫂,也不敢再跑,赶紧站住,“大嫂。”
“嗯。”唐秀秀似笑非笑的点头,看着白玉堂,满脸促狭,“干娘这才刚走,老五你又不安分。这是想去哪啊?要不要我把干娘再请回来啊?”
“别别别!大嫂我可没得罪你!”白玉堂一听就变了脸,拉了唐秀秀赶紧求饶,“大嫂,娘好不容易才肯饶了我,你可不能再落井下石。你要把娘再请回来,娘她非关我一辈子不可。大嫂你最疼我了,你忍心见我那么惨吗?”可怜巴巴地看着唐秀秀,倒真有些像受了惊的小老鼠。
见自家五弟吓得毛都快要乍起来了,唐秀秀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我说老五,你着什么急啊?干娘就有那么可怕?”
白玉堂陪着傻笑,心道:你当然不会觉得她可怕,她又不会教训你。
唐秀秀瞅着白玉堂上下打量,瞧的白玉堂浑身发毛,赶紧跳开,“大嫂,你看什么呀?”
唐秀秀笑眯眯地瞅着她,一个劲儿地抿着嘴儿乐。等到白玉堂面僵硬快挂不住笑的时候才道:“没看什么呀,看一只快要抓狂的小白鼠嘛。”
“大嫂!”白玉堂垮着脸求饶,“你就别耍我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行不行?”
“行行行!”眼看逗得也差不多了,唐秀秀终于肯放过他了,“你这么着急往外跑,是要上哪去?你不说我可不能放人,干娘可是嘱咐了要我好好看着你的。”
白玉堂干笑:“哪有!我被闷了三个月,浑身骨头都快要生锈了。大嫂你几曾见我在岛上呆过这么久?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大嫂你就别多心了。”
唐秀秀用眼尾的余光扫他,那目光明明白白就是不信任他,调高了尾音,淡道:“噢——?是吗?只是出去走走?不是去开封府找一只叫展昭的御猫算帐?”
白玉堂被踩到尾巴似的跳了起来,“我干嘛不找他算账!那只臭猫……”
气急败坏地才想大声控诉那只猫的恶行,见大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下子刹住了音,可怜巴巴拿一双大眼看唐秀秀,“大嫂!你套我话!”
“你的话还用得着套吗?”唐秀秀大笑,“自从你被干娘绑回来之后就天天一幅咬牙切齿的样子念叨着要找展昭算账。如今干娘一走,你不急着去开封府?谁信?老五,那只猫真的那么可恶?你怎么就会受他的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告诉大嫂让大嫂帮你想想主意?”
她好奇死了,谁能让她家那精得带油的老五吃亏啊?那只猫的本事真有那么大?
“我哪有受他的气!”白玉堂气呼呼的反驳,坚决不承认自己会被一只猫欺负。“那只臭猫根本就不是可恶这个字眼足以形容的!不过大嫂你放心,这回我绝对要整到那只臭猫,否则我白玉堂三个字倒过来念!”
“好!大嫂支持你!”唐秀秀跟着起哄,不管怎么说,自己老五受委屈她可不怎么乐意;若是老五让人家受委屈呢,她倒是不怎么介意。
“不过——”唐秀秀看向白玉堂,“老五,听干娘说,你跟那展昭好像是从小就认识吧?你也别太欺负人家。”其实,她想问的是:干娘说起展昭的时候好像比看到你还要开心耶?
“哼!”从小那只猫就只会仗着一副乖巧的样子来陷害他。大人们只要一见到他们两个,就认定那只猫比他乖。只要两个人惹了,大人们就一致认定是他的错!小时候他可没少因为那只猫挨娘的罚。
白玉堂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越想越觉得那只猫欠扁。自然,越想脸也就越不好看,一径往铁青发展而去。
唐秀秀眼瞧着自己五弟渐渐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打扰他,暗自猜测这小子又在想什么?
半晌,白玉堂铁青着张俊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老五?”唐秀秀试探着叫了声。
白玉堂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头也没回。
“这小子!”唐秀秀跺了跺脚,随即又摇头觉得好笑。这小子肯定是想起什么自己吃亏的事情来了,不然脸不会那么难看。没想到精明如白玉堂、平日尽是让人家挨算计的老五也会有吃亏的时候。唐秀秀对开封府那只名叫“展昭”的猫是越来越好奇了起来。
拜自己大嫂所赐,白玉堂把自己从小与那只猫在一起的事情桩桩件件拿出来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那只猫是只十足的黑心狡猾猫!
自陷空岛到开封府的一路上,白玉堂把那只狡猾的猫骂了不下千遍,也不知展昭在开封府打了多少的喷嚏。
原本,白玉堂是想直奔开封府猫窝,把展昭揪出来跟他大干一架。
谁料,当他自房顶掠过不必要的路线,落到猫窝的房顶上时,白玉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看到这个——
一只猫在追着一团黑球跑。
院内的红衣少年挽着袖子跟在一只大概才刚刚断奶的黑小狗狗后面手忙脚乱地追着,一边柔声哄:“哮哮乖,过来,别跑……”
那狗狗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一见少年靠近就没命地狂吠逃窜。那速度比起展昭那一身名满天下的绝世轻功“燕子飞”一点都不慢。
狗狗体形娇小,专往犄角旮旯里钻,搞得追在它后面的展昭头昏脑胀,细细密密冒了一脑门子的汗。
一人一狗满院子窜,前面小狗狗逃得吐着舌头直喘气。后面的少年却也并不多么风光,照样追得狼狈。
白玉堂几曾见展昭这般狼狈过?而且还是被一只刚断奶的狗给整的这么狼狈。当下瞪凸了眼珠子,一路上来积攒的火气“咻咻”的跑了个精光,只剩下满肚子的笑意一直往外冒、一直往外冒……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展昭追狗追得满肚子委屈。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能跑!师这是给他弄了个什么来啊!给它洗个澡就像是要它命似的拼命挣扎吠叫,把自己的衣服都给抓出好几道口子。一个不留神被小家伙跑掉,再想抓它却跑得比什么都快。他抓江洋大盗都没这么累过!
正委屈着,猛听房顶一阵放肆嚣张的大笑。老鼠的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的。
一时之间他倒没想到老鼠是来找他算账的。
只惦着自己这么吃瘪的样子被老鼠看到,肯定会被笑死。
当下展昭黑了一张脸,也不理会笑得嚣张的白玉堂,卯足了劲死命去追那只叫“哮哮”的可怜小狗。
“哮哮,乖乖过来,我生气了!”展昭把小狗逼到墙角,鼓着腮帮子瞪小狗,叉着腰等它自己过来。
“呜呜……呜……”小狗可怜兮兮地使劲往墙角缩,用爪子抱住脑袋假装看不见生气的展昭。
“哮哮!”展昭好气又好笑,撸袖子就要上前把小狗揪出来。
“咻——”一块小石子直奔他右肩而来,不含什么伤人的力道,倒是颇有逗弄的意味,白玉堂忍笑的声音随之而来——“猫儿!你那么大一人欺负一只小狗,你也不羞!”
“白玉堂你!”展昭恼羞成怒,想到自己那么丢脸的样子全被这老鼠瞧了去更是郁闷,红了一张脸去瞪老鼠。
就这一分神,哮哮已经汪汪叫着又跑到另一边去了。
“哮哮!”顾不上白玉堂,展昭又去追哮哮,“你今天一定要洗澡!”
“汪汪汪……”才不要!主人你那不是帮人家洗澡你是要谋杀啊!
哮哮一边惨叫一边逃,想到上次主人帮自己洗澡时自己的惨状,哮哮非常后悔自己干嘛一定要跟过来。现在主人是见到了,似乎还过得非常开心。可是,主人的开心是建筑在它的痛苦之上的啊!它不要洗澡!它不要被水淹死!
看着一人一狗又在院子里绕起了圈圈,白玉堂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抱着肚子在房顶上打滚,一点也不在乎自己雪白的衣衫沾了土。展昭狼狈的样子可不多见,他一定要笑个够才成!
追不到哮哮,耳边又一直是白老鼠气死人的笑声,展昭又气又急,索不管哮哮,飞身朝房顶扑去——“白老鼠你闭嘴!”
“哎呀!猫儿你恼羞成怒啊!”白玉堂一个闪身躲开辟面打来的劲风,提醒气坏了的展昭,“猫儿,你的狗跑了。”
那只小狗趁着展昭攻击白玉堂的时候早就溜之大吉,跑出小院子去了。
“跑了就跑了!”展昭恶狠狠地瞪白玉堂,不再去管那只不听话的狗,呼的一拳打过去。
“猫儿,这可是你要打架的哦!”白玉堂当然很乐意奉陪,他本来就是为了跟猫打架来的嘛!
“少说废话!”又是一掌。
于是,两人在小院子上空飞来飞去的动起手来。
溜出院门的哮哮边跑边频频回头张望,祈祷着主人不要追过来。
“呜……汪……汪!”
什么人拎着它?放手!
跑着跑着,哮哮后领被人揪住。四条小短腿蹬空拽啊拽的,汪汪直叫。
“啪!”小肉球被甩在地上,一个妩媚的子声音响自哮哮头顶,“行了,别装了你,跑那么快有鬼在追啊?”
收起可怜相,哮哮一骨碌自地上爬起来,一双狗眼满是奉承巴结地瞧向蹲在自己面前的绿衫娇子,口吐人言,“佘姬,是你啊。不是鬼啦,是主人要抓我啦。你不要挡路,我得先跑了。”
撒开四条小短腿就要跑,被佘姬一把又给抓了回来,“你不是死活闹着要到小昭身边来的,甚至不惜变成这幅德行。怎么?答应了你你又要跑?小昭待你不好?”
“呸呸呸!主人对我可好呢!”有人说主人坏话,哮哮可不允许,朝佘姬龇牙咧嘴警告她说话小心一点。
佘姬根本不把它的威胁看在眼里,反而伸指弹弄它的耳朵,不屑道:“是吗?既然小昭对你那么好,你跑什么呀?”
狗耳朵哀怨地耷拉下去,“因为,主人要给我洗澡啊!”
想起第一次见主人时,主人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自己脏兮兮的要帮自己洗澡,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哦,非常开心非常幸福的扑到主人怀里被抱去洗澡,结果谁料到笑得那么温柔的主人根本不会帮狗狗洗澡,把它按到盆里差点淹死它,还一个劲的抱怨它不乖。
从那以后它就有了心理阴影,知道主人有洁癖,一见主人皱眉就自己往水里跳,根本不敢再奢望要主人帮自己洗澡。
一晃几千年,这件事情它记得尤为清楚。如今主人的转世用一模一样的笑容哄骗它说要帮它洗澡,尽管还是很开心很幸福地想要往主人怀里扑,但是理智却告诉它绝对不可以再被那笑容哄骗,否则它就死定了!
“呜……汪汪汪!汪汪……”
后领被一下子揪了起来,出神的哮哮赶紧回神,吓得大叫起来。
接着,哮哮的身子被提到一张的、笑得邪邪的脸前,红唇在哮哮眼前一张一合判定了它的死刑——“你必须洗澡,否则脏了会让小昭生病!”
“汪!”
想也不想,一扬爪子朝面前的容月貌抓了下去。
爪子还没够到人那滑嫩嫩的皮肤,小身子便被甩开。佘姬拎着哮哮像拎一袋垃圾一扬甩来甩去,走向展昭的小院子。
一路上,哮哮看着自己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小院子越来越近,没命地惨叫起来。
汪汪!呜汪汪……
不要……它不要洗澡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