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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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回我的上,一直不知跑到何处的殆银幽幽的出现,满脸的疲惫,“前些时日我去见故人,没能救你。”只是平缓的叙述,没有歉意,但能来解释对他来说已是不易。

  我不怪他,本来他就没有一定救我的必要,更何况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于是又开始了从到就已经习惯了的休养,唯一不同的是每次照顾我的人。不能说我的运气还真是好,次次都是不可多得的遇。

  慕容沉熙一直没来,应该是在照顾着他的敏古尔格格,也许是因为该解释的他都已经解释过了,再来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更何况在他眼里敏古尔是受到重创,而我,不过是皮肉伤而以,孰轻孰重,不用比较。

  当他决心对一个人好时,对其他人的恳求便不再理会。

  这句话前世我只能体会到第一句,而这一世,我能透析的体会到这整句话的意思。

  让我感到彻骨寒冷的一句话。

  泪已流尽,悲伤无用。

  我奇异的平静下来,等死般度日。不知是不是该感谢幽玄清,他看尽了我最不堪的一面,仍能这般待我,还为我带来了久违的喧闹声。

  就像曾经在廉亲王府和白凉一同度过的最简单的那几个月,风轻云淡,一切都还未知。

  未知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现在什么都想起了,却还是一场空。

  其实也不完全是一场空,至少环御还在等着我回去。你瞧,我多自私,那个我负了他半生的人还在等着我偿还,我却被自己的私冲得忘了一干二净。

  什么都不记得,只想和他长相厮守一生。

  果然是天理难容,报应来得那么快。快得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幸福的样子就泡沫一样的消散了。

  那是我甚至想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幽公子,四殿下的身体已经无恙了吧。”柳年推门而入,眼圈下是淡淡的青印,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胡渣,几日不见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也许是因为慕容沉熙不在政事大多都落在他和丞相何汝承的肩上,也许是因为那日的景象他也没办法忘记,毕竟他对慕容沉熙的感情也不是一日两日。

  “你难道不相信本少爷的医术?”幽玄清横了柳年一眼,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四殿下,圣上明日招待空剑和南越使者,所有皇子都要出席,臣特来通知,望殿下切勿迟到。”柳年无意和幽玄清争口舌,客套的通知完竟就要匆匆离去。

  “空剑,南越?边关发生什么了吗?”

  柳年顿住脚步,用最简洁的话语回答了我,“空剑南越私下结盟,边关大败,连丢五城,我朝意求和。”

  “我明日会准时到。”

  柳年提步出门,却在门口又一次停住,哑声道,“据说二皇子明日会向多伦特族格格提亲。”

  “我知道了。”直视柳年犀利的眸,我保持着淡笑,他看了我一会,抬腿走了。

  “宁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幽玄清凉凉的说,“难过就干脆哭出来,没什么好丢人的,你还非硬撑着笑,真是难看死了。”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

  现在想明白了,也许上天给我这个重来的机会,不是想让我抓住他,而是让我赎罪。

  只是,连幽玄清都能看出我笑得虚假,那明日在大殿上,我要怎么维持我的理智?

  换上早朝专用的皇室冠袍,层层叠叠的像是戴上了一个又一个虚伪的面具,不声不响的任宫为我套上,再来是皇室玉佩、玉环、额饰等等,接着坐上我不熟悉的轿子,就这么到了耀日城最中央,也是最雄伟的宫殿。

  侧殿里早早就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大臣,对于我的出现,大多臣子虽是不屑也的客套的和我道声好,毕竟现在的局势不稳,一切都拿不准。此刻在他们心中我大概只是个徒有外表,甚至还会扮作小倌装扮的荒皇子。

  反正我也不甚在意,因为我在乎的只有那个围在人群中长袖善舞的温雅男子,他的一颦一笑都深刻入骨,比之上次在水云阁见他,他似乎又瘦了几分,眼神也暗了不少,那一身宽大繁复的衣着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只是那清浅的华光却从未改变的敛在他的身侧,澄空,明澈。

  我该怨他的,可见到这个对他人宽容却独对我残忍的人,我居然还在想着他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惟有自嘲一笑。

  朝阳初生,耀日城沐在圣光中,更是熠熠生辉,连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像是染成了眩光夺目的金黄,威严的城楼一圈圈围起奢华,铸成了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皇城。

  随着引导的太监入殿,而我站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对着慕容沉熙。

  他看着我,眼神慌乱了瞬息,恢复正常,嘴角是一贯的谦和笑容,没有半点的异常和不妥。

  而我却已不知如何自处,甚至连之前几位大臣的发言也没有听进一个字。

  一直到他站出了队列我才回过神智。

  “儿臣请求迎娶多伦特族的格格敏古尔为,望请父皇应允。”这声音是那么悦耳好听,一如初见,而实事早已沧海桑田。

  “敏古尔啊?朕准了,其余的就交给礼部吧。”皇座上的男子虽然才四十出头,却已经苍老的如同年过甲,不仅语速极慢,连嗓音也疲软的毫无力道可言。这人便是天崇帝慕容秋,第一次见时我甚至怀疑慕容沉熙和环御是不是他亲生的。

  慕容秋摆了摆手,慕容沉熙退了回去,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那笑容隐约勉强了些,湖水潋滟的瞳孔竟似点墨般,一深沉。

  我呆呆站着,脑中空白。

  “启禀皇上,空剑和南越的使者已到,正在殿外等候。”

  “宣。”

  两列人马例序进入了大殿,为首的分别是一个儒雅男子和一个满脸傲慢的少年,身后都跟了数个随从。

  “在下空剑丞相岑冬也,见过天朝皇帝。”

  “在下南越封国候奚城,见过天朝皇帝。”

  两人虽是言语崇敬,神情却皆是毫无畏惧之感。

  慕容秋费力的坐直身子,眼里闪过一道金光,霎时大殿里如掠过阵阵阴风,众人均是一颤。毕竟是帝王,若无半点帝王之气,怎能登上这满是荆棘的皇位?

  岑冬也微微低下头,算是给天朝皇帝面子。

  而奚城如浑然未觉一般,扬着一张俊的脸,唇间却是似笑非笑的傲气。

  慕容秋手撑在身旁侍候的太监身上,又缓了两口气,语气稍微加重了点力度,出口的话却是叫人瞠目结舌,“两位贵客既是来求和,要什么就直说吧。”

  奚城秀的面庞愣了一下,柔而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千万白银,十万两黄金,米二十万石,留里丝绸一万匹,缎五万匹。”如子般的声音,口气却端的是赫人。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顾不得老臣形象,冲出队列,拿手指着奚城,怒道,“你,你,你……你做梦。”

  又一位年轻员冲出队列,“圣上,这断断不可啊。臣户部尚书陈天元有本要奏。”说着呈上一本奏章。

  慕容秋接过奏章略略一扫,转头看向一直沉静的站在一边的岑冬也,“岑丞相的要求呢?”

  岑冬也微微一笑,更显得潇洒俊逸,平白使人生出一股子亲近之感,“我皇不需金银绫罗。”这一句说完,更是赢得了在场不少员的好感。“本国圣上素来爱贤,听闻天朝二皇子为人正直,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又博学多闻,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心中甚是倾慕,故托小臣邀二皇子至国内做客,不知我皇是否有幸?”

  这句话引来的惊愕比之奚城的那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连一直半神游状态的我都被惊醒了,慌忙看向慕容沉熙。他似乎并不在意,镇静的看着岑冬也,眼底是一抹喜。

  喜?他竟是愿意去空剑?

  这个疯子,那可是去空剑做质子啊。一个不小心可能连小命都丢了的!

  这次冲出来的臣子竟意外地多,尤其是那些个老臣,双膝一跪,朝慕容秋哀声道,“圣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之后的进谏声更是此起彼伏。

  “二殿下身系朝堂,决不可出使空剑。”

  “二殿下如今将及弱冠,即将封王纳,不宜出使啊!”

  而慕容秋则端坐在皇座之上,浑浊的老眼若有所思地转动着,像是在考虑什么。

  我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心中一紧。这慕容秋不会真的让慕容沉熙去送死吧!

  岑冬也也像是觉出了话中的不妥,歉疚一笑,补充道,“我皇还说,若是二殿下不便出使,那让四殿下出使也是一样。”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吁气声。

  果真对于他们来说真真重要的只有他们一直支持着,并且能继承皇位的慕容沉熙,我怅然若失的准备出列认命,就在这时……

  “不可。”一道叠音忽的响彻大殿,急速而决绝,我诧异的望向发声的方向,一个是慕容秋,另一个,是慕容沉熙。

  慕容沉熙疾步出列,长袍一甩,跪向慕容秋,“四弟才回宫中,尚未熟悉宫中生活,实不适再替国出使。为兄愿代四弟出使。”慕容沉熙的腰板挺得笔直,华光更胜刚才,凌凌是不容忍婉拒的气势,一时间耀眼的不容人逼视。

  慕容秋仿佛第一次认真看自己这个儿子一样,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奚城,你的要求我只能答应一半,行不行你自己斟酌。岑丞相,你的要求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