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天空湛蓝,广袤无垠,朵朵烟云在晴朗的幕布下变幻着各种形态,像个调皮的孩子,嬉戏玩乐。沉静的白,微微的蓝,风徐徐旋舞,卷起一只翩翩飞舞的风筝,温柔地打着旋。
“这是……”环御呆呆地望着天空。
“风筝啊,你那时不是很喜欢的么?”
“你还当我是孩子啊。”环御扑哧一声笑了。“那时不明白,现在才知道,当年你学做风筝,还非要我去放,是因为你知道我想放吧。”
“那现在……”我挠挠头,怎么忘了,眼前已不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年过弱冠的男子,并且还是天下闻名的邪谷谷主月妖邪。
“现在……”环御笑得狡黠,天生的媚态尽现,“现在……我还是喜欢啊。“话音未落就见我手里的风筝线猝不及防地被他夺去。
环御拉着风筝线奔跑着远去,脸上洋溢的是耀眼璀璨的微笑。
和记忆里的那个在屋顶仰望天穹的少年的脸重合,那种发自心底的笑容不管看了几遍,都一样震颤人心,让人想要呵护,想要珍惜。
“睁开眼吧,这是你的第二份礼物。”
满满一桌的菜肴,味俱全,极引人食,都是记忆中环御爱吃的菜。菜肴中最眼的便是正中放着一个蛋糕。
来这里太久,回想的机会太少,都差不多快忘了自己其实并不来自这里。曾几何时还想过要利于曾经的技能求取生存,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宁繁这个身份。
不过,有些能拿来利用的记忆我可是不想浪费。
比如说,怎么做一个蛋糕。
环御惊喜的表情让我觉得来的路上那几十次的实验都是有所值得的。
至少,他很喜欢。
“这是什么?油油的……”环御伸手沾了点奶油放进嘴,“甜的,是什么糕点?”
“算是吧,这种糕点是专门在生辰的时候做给寿星的,上面点上蜡烛,在吹灭前闭眼许下愿望据说就会实现。”
环御眸一斜:“蜡烛拿来。”
为什么总觉得环御还是像没长大的孩子,还是记忆里十一二岁别扭有倔强的孩子,需要人疼,需要人爱,褪去了那层可悲的伪装,也许环御的心里也只是个孩子。
接过蜡烛,他插了几根,点上,闭上眼真开始许愿了。
“希望我可以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样的愿望,很容易让听者动容呢。
轻叹口气:“御,把愿望说出来是实现不了的呢。”
“没关系,”他吹灭了蜡烛,脸上的表情很纯粹,“你会替我实现愿望的,对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乌亮乌亮的,真像一汪深潭,深深的,有着吸人的魔力,让人不觉沉醉其中。
于是,我有点醉。
“御,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语气温柔殷勤得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居然是我会说的。
“嗯,很好吃。”环御低下头品尝菜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菜了……”
“才学的。”
环御放下筷子,望着我:“是为了我?”
“嗯。”
“哦。”拿着筷子,环御又低头继续吃菜,不知为何,嘴角却一直止不住上扬。
我也拿起一双筷子陪他一起吃。
一顿饭吃得很是平静,但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粉红的泡泡一直在飘啊飘的,温馨得像新婚夫在渡蜜月。
吃完了一顿异常温暖的饭,我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环御突然从后面抱住我,不紧却很舒服,然后弯下脖子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顿时,淡淡的温热气息掠过耳畔:“繁,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对吧。”
“嗯。”跟着点头。
“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吧。”
“嗯。”还是点头。
“你再也不会抛弃我了对吧。”
“嗯。”含笑继续点头。
“你……也爱我,对吧。”
原本在收拾碗筷的手一僵,却没有再点头说“嗯”。
环御抱住我的手也骤然紧了。
“我……”后面的话已经被环御截住,他一拂袖把桌上的碗筷皆尽卷落地面,然后便猛地把我推向桌柱,毫不留情地咬了下来。
没错,就是咬,不是吻。
像第一次到邪谷被他下药迷倒后那样疯狂地啃咬,灵活的舌趁着惊讶之际袭入口中。
侵犯质的吻,在口中一通乱搅,直到我头晕脑胀才能喘口气。
但下面发生的事让我连这口气也喘不顺。
环御压着我倒在上,亲吻沿着耳垂、肩颈、锁骨一寸寸向下,他的手也摸索着衣结开始向下褪。
我不是白痴,渐渐发热的身体已经很清楚地告诉我接下来环御要做的事情,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
却一抬头对上环御很红很红的眼睛,那里面的感情浓到不开,好深,好深,惑着人想一步步走近,看清那眸里究竟藏的是什么,才可以载动如此重的感情。
我的抵抗意识竟随着那双眸渐渐淡去。
环御发现了我渐渐软下的抵抗,也变得温柔了些。
唇齿相依,温柔缠绵。
他的唇很冰,也很薄,吻起来却很舒服。
都说薄唇无情,用在环御身上却并不成立。从小他就不是个无情的人,爱、恨、悔、痛,太多的感情加诸,他学会了隐忍、压抑,反倒显得无情。
可,这样的人往往在感情发泄的时候比一般人都要来得强烈,不顾一切。
正如现在。
幽深无边的眼睛里一丝一缕,一点一滴都泛着黑得发蓝的光。
却又在深邃的蓝光中挤出迷醉的血红。
鲜红丽,邪魅妖妍。
仔细看来,耳垂上隐隐闪烁着黑曜石的灼眼光芒,若隐若现,透着它主人身上一闪而过的脆弱,如低声啜泣的泪珠悬在耳垂,随风轻晃,优的摇曳,再滴落,凝成无人看见的水汽,消散于空中。
喉咙里刻意压抑的吼声也的确如同哭泣一般,闷闷的胀痛。
环御翻身将我翻到他的身上,伸出双腿环住我的腰,手不遗余力地挑逗着,抚摸着,像试图唤醒某种最原始的,以这样彼此渴求,伤害的方式来确认着自己的存在。
吻却从不曾离开,像要窒息一般的紧密。
身体也贴合地紧密,紧密到足以感受到对方的和火热。
残存的意志依依不舍地离开,我觉得自己要疯了,为眼前的景致和身体里叫嚣这的。
环御的手越滑越下,解开亵裤,细嫩的手猛地抓住的中心。
突如其来的刺激来回了一丝理智,脑中轰然升起一道炸雷,等等,我现在在做什么……
我怎么,怎么可以和环御做那种事?
头脑一清醒,便被压了下来。我双手用力推开环御,起身坐起。
他也撑起身,明显含着念的双眼渐渐变冷,苦笑:“繁,你是嫌我脏么?”双眼彻底变冷,唇上的血也跟着褪去,“也对,高高在上的廉王世子怎么是我们这种,这种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可以碰的。还奢谈什么爱,根本就是他妈的痴人说梦。”握紧了拳头,几乎字字是咬牙切齿。
这……难道非要我扑上去上了他才算是对的么?
“环御……”我想尽量笑得温柔,却也知道此刻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我不碰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不配,你很好,真的,我不想和那些做一样的事情,我怕伤害到你……”
“可是,如果我愿意呢?”环御差不多是羞红了脸才说出了这句话,“宁繁,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办法判断你究竟是不是爱我。那么现在,此时此刻,你告诉我,你爱我吗?”说完,环御的脸上竟有丝丝期待的光芒。
但随着我的沉默,环御脸上的光芒一点点消失。
捏了捏拳,环御一脸了然,整理好衣服,就站起身来。
我忽然扯住环御的衣袖,正迎上环御带着些希冀的神情:“我这里还有你的第三份礼物,你不要吗?”一卷画轴递了过去。
希冀消失,他粗鲁地接过画,拽开,当看见画面上那个在树荫下假寐的少年时,面容有些动容,但似乎又念及什么,一甩画轴,只留下背影和一句轻飘飘的话:“用不着了。”
“宁繁,你真是虚伪。”神兽殆,现在应该叫他殆银——我起得名字,正悠然地扇着翅膀望着环御离开的背影简洁地下结论。
“你懂什么?”没好气道。
“我是不懂,但是你明明不爱他却还费尽心思地讨他欢心,对他温柔,你明明就是不想和他上,却非要找个不想玷污他的理由,难道不是虚伪?”
“因为那是我欠他的。”
“你们这些人总是会为了自己残忍的作为找出种种理所应当的借口。”殆银飘了飘,打了个哈欠,“我累了,睡了。”便没再理我。
环御也一直没有理我。
准确的说,是我压根就没再见到过他。
连老天也很配合,连着几天一直都在下雨。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下着,空气中的湿度骤增,触感微冷。
“公子,王爷要公子即日便回首城。”丁寻聂的声音也一直都淡淡的没有起伏。
“我若不回呢?”
“王爷说了,一,这邪谷宁静难保,二,他有世上仅有的唯一一朵连瑾的下落。”
看来我又没选择了。
很深了。雨水淅沥沥地还在下,如雨幕,天空电闪雷鸣。
再怎么躲,环御总需要睡觉。站在他卧室门口,我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进去。
算了,比起不告而别,被他骂一通再离开怎么也好一些。
推着门,门吱呀地开了。
我傻了。
环御抱着被子,在上窝着,瑟瑟发抖。
我忽然想起来了,环御怕打雷。
扯开被子,紧紧环住环御。他开始挣扎,想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无奈心里的恐惧太盛,原本向外推挤的双手也换成了拥抱。
“宁繁,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对我好残忍。既然不爱我,干嘛要对我这么好?给我希望又亲手敲碎,是不是折磨我你很开心?”
“为什么爱一定要说出口,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相信我?”
“因为我每次相信,结果都是一样。要让我相信,你就要不停不停地告诉我。”环御开始笑,雨里,分外诡异。
“那试着相信我一次好么?”轻吻环御耳垂上不知何时挂上的黑曜石耳钉,“我是来告别的,我要去把我欠人家的债还清,未完成的事做完,事做完了,我就回来陪你。过简单的生活,我们忘记过去,一辈子都住在邪谷里再也不出去了,好吗?”
“你凭什么让我选择相信你呢?”
“凭我的命。”我抓着他的手摸上我的脖颈,“若我食言你就杀了我。所以,我就是爬也会爬回邪谷。”
环御笑了,手从我的颈垂下:“宁繁,我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摆脱你的蛊惑。”
我知道他会相信,因为他爱宁繁。
第二天,我就坐上了去首城的马车。
面前还有更多的未知和未完成等我解决,我有预感,这趟回首城,会发生很多事情。第一卷繁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