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没有接，只是追问：“敢是唐老爷跟我们少爷有什么冤仇吗？平白无故冤枉我家少爷！”
顾筱桂皱着眉头：“没有这话，他俩一向最好。我看令名多半是误会，这两天他气头上不见客，过阵子我去解释解释，没准儿就好了。”
梁福听他说的乐观，重又生出几分希望：“当真？”
“当真，都是朋友，哪能看着往绝路上推呢！”
梁福从顾家出来时，浑身似乎又涨了气力，家门口撞上小青，几句话说到了此事，梁福愤愤道：“听说那个杀猪的到处说咱家少爷的坏话，狗娘养的！”
小青瞪着眼睛文：“哪个？”
“姓杨的！就是上回死皮赖脸要娶你的那个王八犊子！狗娘养的，还去做证说少爷调戏豆蔻！我看他八成是怀恨在心，陷害咱们少爷！”
小青的脸越来越红，眼睛却越来越亮，默不作声便走了。
杨菊山从唐家得了唐名的面授机宜回来，影影绰绰见有人站在自家门口，到跟前一看却是小青，又惊又喜，还未说话已看见小青扑通跪在地上，低声道：“杨老爷，求你救救我家少爷！”
杨菊山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拽住她的胳膊往上拉，道：“他杀的人，我怎么救？你快起来！”
小青膝盖上像生了钉子，坠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家少爷不会杀人。你也知道，你们认识这么多年。”
杨菊山没话说，半晌才道：“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
“是谁不知道。反正不是少爷。他那么好心救了我，怎么会去杀人？求你了杨老爷，你别去作证，少爷不会杀人的。”
杨菊山脸上一红，见鬼。怎么这种事情她也知道了？唐名唤他去作证，不过是一天前的事，杨菊山与冯恒本就没什么交情，也不觉得此人对自己多好，而唐名却帮了自己不少忙，既然唐名张口。他是绝不会推脱的。更何况，那个姓冯地，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小青恐怕已经嫁过来了。
至于谁杀了豆蔻，杨菊山并不关心，天底下苦命人多了去了，比如自己。自己哪点比冯恒他们差？不过因为老爹是杀猪的，入了贱籍。就要这么被他们糟践！对于冯恒、顾筱桂他们，他的恨意，积攒的不是一天两天。
唯有唐名，唐名肯帮自己，帮自己脱籍，还帮他入学，这些恩德。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小青见他不说话，哀告道：“杨老爷，求求你了，救救少爷吧！”
“我为什么要救他？他对我很好吗？”杨菊山忽然觉得有压制不住地火气。
小青的脸色因为紧张变得苍白：“杨老爷，你要是不去昧着良心作证，放过我家少爷。我就嫁你。”
杨菊山脑袋嗡一声响。混蛋！她为了他才要嫁我！混蛋！
他疯狂地推开小青。吼道：“你走！我不救他，他杀了人。凭什么要我救！”
小青被推倒在地，仍然不肯住口：“少爷他没杀人！你骗人！少爷绝对不会调戏小姨娘，少爷不是那种人！夫人那么美，少爷不会喜欢别人的！”
杨菊山只觉一把怒火烘上了顶门，狠狠骂了句：“混蛋，凭什么！凭什么他什么都有！你给我走开，我不想见你！”说完几乎是飞跑着进了院子。
唐名搓着手进了李明霞的房，道：“这是怎么说？好容易县令答应了，谁知又病起来，公务都搁下了，今天衙门告假没有开门。”
李明霞盘腿坐着嗑瓜子，瞄了他一眼：“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能有什么？他被你吓得半死，谅他不敢玩什么花招。就是这病的太不是时候，我可不想再拖，夜长梦多啊。”
“那你待会儿去衙门里头瞧瞧，看他是不是装病。若是装地，哼，要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唐名答应着坐下来，忽然叹气道：“或者，咱们也不要做的这么决绝？持之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不然就秋后处决算了，不差这几十天。”
“呸！没用的东西！”李明霞冷冷吐出一个瓜子壳，“人都杀了，你还要去救替罪羊？”
“反正不是我杀的……”唐名嗫嚅道。
李明霞霍地站起来：“你倒来劲了！不错，是我杀的，怎样？我堂堂正正结发原配，就杀个把小老婆谁能把我怎样！没见哪条王法规定老婆杀了小老婆还要坐牢的！”
“那，你又何苦非要弄死姓冯的，万一追查出来……”
“呸，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李明霞气极了，反倒冷笑起来，伸手拽过垫子靠着，慢悠悠说，“我实话告诉你，豆蔻那贱人连个正经小老婆都算不上，不过是个通房大丫头，我十两银子买来的！我弄死她，顶多不过赔了身价银子，咱朝的律法还没听说过要原配给丫头赔命的！我怕什么！我是为你，你这个没脊骨地窝囊废！”
“为我？”
“可不是为你！可笑你绿帽子戴的油光水滑，还有好心肠给奸夫淫妇说情，唐名，我真替你害臊！”
唐名脸红了，低声道：“也都是说不准的事，又没谁见着……”
“怎么，你怕了？你后悔了？”李明霞一指头戳到他脑门上，“我告诉你，就冲那小贱人见到姓冯的哭的那个伤心样，他俩跑不脱关系！知道肚子里的姓冯姓唐呢！就你个呆头鸭，还把那小贱人带着到处招摇，生怕人家没时间勾搭！”
唐名脸更红了，怒气也渐渐上来，不错，对于豆蔻，冯恒的确过于热心了，何况豆蔻在梁福家住了那么久，谁知道冯恒有没有做下什么……豆蔻那蹄子，居然那么好地镯子替冯恒求人情，这个贱人，我哪点不如冯恒！
杀，一定要杀！唐名咬咬牙：“好，我待会儿就去衙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