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军,这三车间的事,当初可是你说的,如果我能让你加入‘革造’,你就能至少拉三车间的一百五十人送给我!你当时说是三车间魏头伏带的那帮人对吧!怎么?现今你已经加入了‘革造’,这人应该你来兑现吧!”不知何时起,文国庆开始有点儿不太喜欢王正军跟他说话的语气了。
“是,没错,国庆,我是答应过你,但是,你也得给咱使把子力气呀!要知道,没你这鸡蛋,咱还真做不了这曹子糕呢!(鸡蛋糕)。”
“正军,你的意思是?”
“国庆,要想把魏头伏那帮人拉过来,依我看,还非得你亲自出马,而我,只能给你参谋参谋,支支招。”
“支什么招啊,正军,你是不是不敢去了?”文国庆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国庆,你可别小看我,告诉你,昨天来组里上班之前,我已经去三车间那儿见魏头伏了。”
“哦?那魏头伏他们参加不参加呢?”
“听我说啊!我刚把想拉他们加入‘革造’的意思说出来,可国庆,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
“他说:我是想参加,可你得问问我这双腿,可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参加!你瞧,国庆,魏头伏他这么一说,直接我来了个大窝脖儿!没话了!好嘛,谁能跟他比呀,那小子是举重的,有股子力气。所以,我说这事儿非你亲自出马不行呢!”
“哦,怎么着,正军,魏头伏那小子跟你动胳膊窝儿了(动粗)?”
“那可不是!我看他是有那么点儿企图。”
“哎,不对啊!正军,你又怎么知道我就能摔过他呢?”
“嘿!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我当然知道了,国庆你在摔跤上还是有两下子的。”
“是吗?!正军,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听说的?”
“国庆,你知道毕竣岭吧。”
“那当然!我们是一同进厂的学徒工啊!”
“这就对了。国庆,我想你在刚入厂后就把毕峻岭给撂了三下,对吧!”
“嗬,正军,这你是听谁瞎说的,根本没这回事。”
“哎!国庆,如果我听别人说的,那可能是假的,但这事儿是毕峻岭亲口跟我说的,那还能有错吗?”
“噢,原来是这样啊!可你们是怎么谈起这事的呢?”
“嗨,那天我们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摔跤,咱们大刨组龙门刨的刘文远就夸毕峻岭摔的好,把三车间的魏头伏扔了一个大二掉!我当时根本不信,国庆,你想啊,魏头伏那是什么块儿,而毕峻岭虽然并不单薄,但跟魏头伏一比那还是差着一块呢!刘文远见我不信又说原来他、毕峻岭和魏头伏三人是发小,彼此之间都很熟识,魏头伏虽然看起来很壮,但脚下没根(即重心不稳),只要毕峻岭脚下一个“搓花”(拉步一脚踢)就能把魏头伏给撂倒!他这么一说,我才信了。之后的一天,我跟毕峻岭谈起这事儿,结果毕峻岭不好意思的说,他不灵,他被你摔过呢!我当时吓了一跳,心想:你文国庆看起来文文气气的,没想到竟是个好摔手!这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好啦,正军,你就别捧我了,听你的意思,这个魏头伏一定要我亲自去会会喽?”
“那是自然了!国庆,如果你想争取三车间的那一百多人,你就一定要先收服魏头伏不可!”王正军说,
文国庆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怒气冲冲闯了进来的张震亚给打断了,只见张震亚气急败坏地质问道:“文国庆!你什么意思!你成立你的‘革命造反者’!干嘛非拉走我的人呢!”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厂长呀!怎么?您的人跑了?那您怎么不把他们都拴住啊!不过,现今人是自由的人,爱参加哪个组织就参加哪个组织,这儿谁也管不着!”没等文国庆答话,一旁的王正军讽刺挖苦的话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哎?王正军,我跟文国庆说话!没你什么事!你少搭话!”张震亚不甘示弱也抢白了王正军一句。
“张厂长,怎么?你的‘红青联’的人跑到我‘革造’来了?这可是新鲜事儿,你有证据吗?”文国庆不紧不慢的答了句。
“当然有了!李斯兰、卫西芹她们原来都是‘红青联’的人,怎么现在却都戴上你‘革造’的袖标了呢?!那袖标就是证据!”
“张厂长,那你看见是我文国庆做的工作,拉她们进的‘革造’吗?”
“这个……这我倒没看见。”张震亚不禁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刚才凭什么说李斯兰等人是我拉进‘革造’的呢?”
“这个……反正戴上袖标了,就是你们‘革造’搞得鬼!不管我有没有证据,我在二车间见她们戴着你‘革造’的袖标,我就要跟你要人!”张震亚强词夺理,有些声嘶力竭。
“哼!这可是笑话了,俗话说:穿衣戴帽各有所好。这人是自由人,又没有什么卖身契,她们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她们愿意加入‘革造’,我又不能把她们推出去,不要她们参加,我们‘革命造反者’这个组织欢迎一切革命群众。张厂长,依你的意思,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文国庆的话音还没落,可巧李斯兰又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李斯兰扯着嗓门说道:“文国庆!我又给咱‘革造’带来几个人,他们都是来参加‘革造’的!”
待走近,李斯兰才看见一旁的张震亚,便笑道:“哟!张厂长,您也在啊,不是您也想加入‘革造’吧!”
李斯兰的话把张震亚气的脸色发青,他十分愤怒瞪了一眼李斯兰,什么也没说,一扭身快步离开了。58xs8.com